倆留學生能坐在這一桌吃飯,其實挺忐忑的。
不過馬上這份忐忑就變成了驚訝。
蜜姐……有點能吃啊。
看着楊蜜在那無情炫肘子的模樣,倆人的眼睛都有些直。
不是……
她咋那麼會吃呢?
一塊肘子肉,搭配土豆泥,再在上面放一點大頭菜做的酸菜來點綴。
誰教她這麼吃的?
一口下去……這得多香啊?
最關鍵的是,她這飯量……
女明星不是應該把減肥當成終身大事麼?
這……
自己這飯量就不提了,蜜姐看上去怎麼比許導和周潤還能吃?
這……她真的好真實啊。
她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GOPRO。
能面對攝像頭都這樣,那私底下得什麼樣啊?
想到這,她忍不住用剛纔楊蜜“批覆”下的稱呼問道:
“蜜姐……您……平時是怎麼做身材管理的呢?”
“幹嘛,看我吃的多呀?”
又是一口澆汁土豆泥下肚,楊蜜笑眯眯的問完,又仰頭來了一口啤酒。
德國啤酒肯定是有點東西的。
雖然她喝着和青島沒啥區別,但……或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德國的啤酒比採用德國工藝的國內啤酒有滋味一些。
清了清口後,她說道:
“我吃的確實多,但今天這一頓其實也算是放縱餐了。不然……要是在平時,可能我最多會吃肘子的瘦肉,皮會少吃一些。而且你看咱們這頓飯,豬肉雖然是紅肉,但瘦肉的脂肪含量並不高,土豆是優質碳水,不過它裡面有黃油,也算是熱量炸彈。你就平衡一下嘛,一邊優質碳水,一邊熱量炸彈,你兩個都吃,它們自己就互相抵消了。而且還有酸菜。酸菜是膳食纖維嘛,0卡……”
“……”
“……”
她的神邏輯,讓王艾琳和周潤都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
可許鑫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伱可別逗他倆了行不行?你這邏輯輸出之後,一些有想減肥的女孩看到了學你可怎麼辦?”
“嘿嘿~”
聽到老公的話,楊蜜的笑容向兩人表達了自己是在開玩笑。
緊接着再次說道:
“其實歸根結底,我吃的多卻不胖的主要原因,是我的運動量比較大。”
“嗯。”
許鑫也點點頭,無視了桌子上那臺GOPRO給倆人解釋道:
“你們別看她不胖,但實際上都是肌肉。她拜在了劍聖於誠惠先生門下,練傳統功夫已經有六七年了。咱們的傳統武學講究日更不輟,健身或者瑜伽還有個休息呢,但功夫不行。功夫是日復一日的練,而在練習的過程中,本身也是一種對精神和肉體的鍛鍊與養護。
她的運動量,雖然達不到專業運動員水平,但就從訓練量來講,其實並不小。而在習武之人看來,吃和練,是一種平衡。你吃的多,氣血足,精力就會旺盛,勁道,氣力就足。她的身體就是這麼一步步打熬出來的。所以你看着她吃的多,實際上要算上每天的訓練量,就很平衡了。”
聽到這話,王艾琳看着楊蜜滿眼驚訝的問道:
“蜜姐……您真的會功夫嗎?……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看了《一代宗師》宣傳時候的採訪,知道您的那些功夫都是真的。可……就是……我的意思是……您真的會真功夫……呃,也不對……”
或許是因爲沒提前準備關於楊蜜的問題,她一時有些詞窮。
而楊蜜卻反問道:
“你是想問我學的究竟是電影裡的功夫,還是真正的武術,對不對?”
“對!就是這意思!”
“唔……”
聽到這話,楊蜜想了想,問道:
“你們知道我師父嗎?”
說完就看到了倆人茫然搖頭的模樣。
“我演的那部《神鵰俠侶》,看過麼?”
“嗯嗯!看過!郭襄!”
“對,那部戲裡的黃藥師,還有印象麼?”
“有的,是一個鬍子好長的老……師演的。”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女孩趕緊糾正了稱呼。
楊蜜頗爲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笑道:
“那就是我的師父,於誠惠先生。也是國內武術界公認的劍聖。師父的其他榮譽,你們可以百度看看,我單挑幾個給你們聊一下,你們就懂了。
首先,我師父生於39年。在16歲時,進入了當時的山東國術館跟隨當時從舊社會走過來的田鴻業、高風嶺、紀炎昌等先生學習。怹屬於建國初期最早也是最後一批國術館出來的弟子。
看過《龍蛇演義》那本小說麼?雖然裡面的一些橋段立不住腳,內行看了一笑了之。但有句話那個作者說的很對:武術和國術的區別就是武術是用來表演的,但國術是用來殺人的。
而我學的,就是後者。當然了,話是這麼說,其實老頭也跟我藏着呢。一些危險的動作,我不問,怹不教。我學了,學的不對,怹就點點我,可從來不讓往外用……哦對,網上應該有視頻,80年代的時候咱們舉辦過一場全國性的比武。見了血那種,你們可以看看怹是怎麼和人打的,就知道我說的國術是什麼概念了。
那場比賽是籤生死狀的那種。我師父就打了兩場,後來就不讓參賽了。”
“爲什麼啊?”
一旁的周潤下意識問道。
“因爲見了血。”
啃大骨棒的許鑫解釋了一句:
“一人被刺中了臉,一人被挑傷了大腿,差點刺破動脈。太危險,別人不願意和他打了。”
“……”
“……”
在倆人那有些震驚,甚至可以說是不解的目光中,許鑫繼續說道:
“你們看她飯量大,其實用一個換算就很簡單了。正常人運動,比如健身房吧。有氧,力量,做完之後拉伸一下就好。而做瑜伽普拉提的人呢,其實也就是把力量換成了這兩套動作。
但她的訓練模式是早上先站一小時的樁,然後半小時的拳,半小時的器械,這些做完了之後,爲了保持體型,她還要做瑜伽,做普拉提。
並且……除非是像今天這種出門在外,有其他安排,否則是日復一日的練。別人最多一週練三次,五次,她是一週六次,七次。並且每天都是別人雙倍的消耗。要不吃的多一些,她早就瘦成皮包骨了。
我們老話經常說窮文富武的道理就在這。你讀書看報,坐在那一上午,可能你中午都吃不了多少東西。但習武消耗大,吃的糧食多,沒錢根本學不了武,纔有了這麼一個詞。”
“呃……”
“……”
看着倆人那瞪大了的眼睛,楊蜜笑眯眯的又塞了一口土豆泥:
“不過我這樣也有好處,不太需要忌嘴。想吃就吃,其實很幸福的。”
聽到這話,周潤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道:
“蜜姐……武術……不,國術真的那麼厲害麼?它具體的和武術的區別在哪?就在於那些……殺招?”
“不是。”
楊蜜微微搖頭。
“真要說區別,我其實能和你說很多。從精神上,到肉體上的區別都挺大的。但咱們這些普通人通常對武學的認知,其實還是很片面。我要是和你說發力,發勁,或者是這些武學創立之初的出發點,那沒什麼討論的意義……”
說着,她眼睛一轉。
“這樣,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就能明白了。”
她拿過來了老公那一杯啤酒。
許鑫是邊吃邊喝,一大杯已經下去了一半。
她這杯則是沒怎麼喝,還是滿的。
打算是一會兒吃完,一口氣灌進肚子裡,那才爽。
倆人的喝酒習慣不太一樣。
兩個杯子一前一後的放到桌子上,中間有大概二十公分左右的距離,楊蜜用兩根手指點在了自己那一滿杯的酒杯上面。
“你們看,我這麼推,這杯酒是不會往外灑的。”
說着,她用手指頂着杯子,往前推了大概十公分左右的距離。
啤酒稍微搖晃,但並不劇烈,一滴都沒撒出來。
“其實,這就是武術。它是一個很直觀、很系統的訓練方式。而我們學它,你說是爲了讓酒撒出來麼?並不是。我們學它,其實是調動我們的精神,身體,讓杯子裡的酒活起來。生命在於運動嘛,就是這個道理。”
“強身健體?”
聽到王艾琳的話,楊蜜點點頭:
“對的。但,這種境界我更願意概括爲——止戈。停止的止,兵戈的戈。我推着它,酒水在搖晃。這股推力,其實你可以理解爲時間,或者事物發展的必然規律。是一種外力,外界的變化。
有時候人被這種外力一刺激,很容易就做出很過激的舉動。酒,就灑出來了。但如果我們一直能心中警醒,不讓自己的“酒水”灑出來,遇到任何外力,都以自控爲前提應對,那麼,這就是這些啤酒晃動的最大作用。學武,不是讓我們去好勇鬥狠,而是提高自控,處變不驚。”
說實話。
王艾琳和周潤有些懵了。
他們一開始的關注點其實全在許導,以及能採訪到許導夫婦二人的驚訝與喜悅上面。
甚至這個話題的開頭,都是驚訝於蜜姐的飯量竟然如此之大所引申出來的。
可現在聊着聊着,忽然就聊到了這一地步。
蜜姐,四小花旦之首,國內絕對頂流中的頂流,在發現了對方真的會功夫的時候,倆人還想着這次的VLOG拍完,一定能讓大家看到“楊蜜”這個人不爲人知的一面。
肯定會很受關注。
同時,他們也希望能通過這種VLOG式的採訪,讓大家看到這些電影人身上的另一面。
最真實的一面。
可……倆人誰也沒想到,蜜姐竟然會把話題說的這麼大。
用最粗糙的例子,很生動形象的解析出了這個話題。
這其實已經超出“影視”的範疇了。
可偏偏……不僅倆人沒聽過,甚至以前連想都沒想過。
這會兒就像是兩個面對新鮮事物的孩子,充滿了求知慾與好奇心。
而就在這時,楊蜜繼續說道:
“而你剛纔問武術和國術的區別,其實兩者的出發點都是相同的,都在這第一杯酒裡面。正常而言,所有武術宗師心中的願景,便是人人止戈,天下大同,世界和平。而武,學到這一步,就夠了。”
這時,她那杯啤酒杯來到了距離許鑫那半杯酒五六公分的距離上面。
“但所謂的人性就是如此嘛。人性很複雜的,戰爭是伴隨人類發展進程的基調。所以,在某些時候,光有這第一杯酒,不夠。那麼該怎麼辦?……你們看。”
她的手指再次發力,那杯酒直接撞向了許鑫那半杯酒。
“叮。”
清脆的碰撞聲出現。
第一杯酒產生了因爲陣陣震顫的泡沫。
可許鑫那半杯酒,卻因爲這種碰撞,而搖晃了起來。
“看懂了麼?”
她這話換來的是倆人茫然的目光。
於是,她把第一杯酒退回了之前的位置,繼續說道:
“你們注意看第一杯酒和第二杯酒在碰撞後的變化。”
說着,用手指推着酒杯,兩隻杯子再次撞到了一起。
這下倆人都看出來了,蜜姐那杯酒很滿,但搖晃的並不劇烈。可許導那一杯的酒液盪漾的卻很大。
看着倆人由茫然轉爲了思索的眼神,楊蜜笑道:
“這就是武術和國術的區別。懂了麼?”
倆人懂麼?
當然不懂。
可楊蜜卻偏偏不解釋,而是繼續說道:
“其實放到武學上,也是這麼個道理。比如鐵砂掌,我師父其實特別牴觸這種靠傷害自己的身體而達到目的的武學。我這麼推,它就是鐵砂掌。但綿沙掌,卻是這個道理。”
說着,她又重複了一遍用第一杯酒撞第二杯酒的動作。“往大了說,這兩杯酒的碰撞,是武術和國術的區別。往小了說,是武學境界高下的區別。習武,不是爲了讓身體大圓滿,而是要讓精神得大自在。”
明明剛纔還說舉個例子倆人就明白。
可這例子舉完了,倆人反倒更懵了。
最後還是許鑫,看倆孩子實在是聽不懂,便說道:
“她舉這個例子其實就是告訴你們武術和國術的具體區別……不過她說的很隱晦,因爲於老就是這種性格的人。你不會,他看到也不說。你會一點卻遇到難題的時候,他纔會來點你。點你也不會給你說的特別詳細,而是喜歡一句話,兩句話留下來後,讓你自己去思考,讓自己啓發你自己。
她撞這個杯子,你乍一看只是拿一滿杯撞擊一個半杯,但你換個角度想,爲什麼會產生這種效果?是傳導效應?還是共振效應?它爲什麼會引起這種現象?這是一個角度。
另一個角度呢?這一滿杯,要用多少力,能引發這種劇烈的搖晃,又用多少力,能直接讓這半杯酒灑出來?
或者說,這說到底是玻璃杯,我要怎麼發力,能讓第二杯酒被撞灑,甚至撞碎杯子?又該怎麼保證第一杯酒撞壞第二杯酒的時候,讓第一杯酒完好無損?
其實你瞧,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我們得到的答案就不同。答案有很多種,具體要分你怎麼看。
“那……我也能學嗎?”
似乎是許鑫這句話刺激到了女孩,她忍不住問到。
“哈~”
楊蜜輕笑了一聲,還沒回應,就聽老公來了句:
“怎麼?不當記者改學武了?……話說你們倆今年大幾了?”
“我倆一屆的,都大四,馬上畢業了。”
“畢業是打算回國?還是?”
“嗯,回國!”
女孩幾乎沒什麼猶豫,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爲我們現在已經積累了一些粉絲,回到國內後,利用我們手裡的資源,打造一個媒體賬號……許導,您……覺不覺得國內的媒體有些失真?”
“你說的是娛樂圈吧?”
許鑫看了一眼那放在桌子上的GOPRO,幫她補充了一句。
不然就衝這一句話,她這創業計劃怕是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了。
接着搖了搖頭:
“所以你們倆的規劃是什麼?”
“我們想打造一個很專業,但同時也很大衆化的自媒體賬號。我們導師給我們推薦過一本書,是桑斯坦寫的《網絡共和國》。
它裡面提出了一個名叫“信息繭房”的概念。大義是說隨着網絡信息的加速傳播,人們關注的信息領域會習慣性地被自己的興趣所引導,從而將自己的生活桎梏於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中。
而我們導師的說法是這種作用是相互的,這種信息繭房不僅僅只會受到個人關注、興趣傾向的引導。同時也會受到媒體喉舌的操縱。”
“……”
忽然,許鑫感覺到小腿被人碰了一下。
顯然,妻子在提醒他。
他下意識的看了那臺相機一眼,心裡便有了數。
說道:
“你這個想法很有趣,但很難實現吧?畢竟哪怕作爲媒體人,你的新聞同樣受到自己的喜好所引導。”
“是的,我承認是這樣。但……就像是您說的那樣,我們看待事物的角度是不同的。我們倆的設想是……作爲一個面向公衆的媒體,我們有必要給大家展現出一個更加真實的世界……”
她說話時,楊蜜又踢了許鑫一腳。
許鑫也知道,這話不能這麼聊……最起碼,不能當着攝像機這麼聊。
而就在他打算開口的時候,一旁的周潤開口說道:
“你別這麼偏激。你這樣會給許導和蜜姐帶來麻煩的。”
女孩一愣。
而周潤則直接拿起了GOPRO,關掉後,對許鑫說道:
“許導,抱歉……她有時候說話其實挺口無遮攔的。她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新聞系在上課的時候,老師都會告訴我們,新聞要求真,求實。
但實際上,我們跟一些師兄師姐交流時,發現等進入到媒體公司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違背這一點,根本做不到。不僅僅是影視圈,可以說從社會層面上而言,媒體可以成爲所有人的喉舌,只要背後有足夠的利益交換……
尤其是美國那邊,報紙上的消息幾乎都可以來左右。這也是爲什麼她說信息繭房效應是雙向的原因。我和她都不喜歡這種失真的新聞,但我倆也都清楚,我倆遲早會融入到這個集體。
所以與其這樣,還不如從現在就開始爲自己的將來做打算。在加上我倆對影視圈都很感興趣,以及天朝和美國這邊的國情也不一樣。
我倆的計劃就是做一檔以“求真”這個基點出發,比起那些五花八門的八卦花邊,更專業一些,更客觀一些的媒體……這一塊我倆覺得在咱們國家暫時是一塊盲區。是這個意思~”
許鑫和楊蜜忽然驚訝的發現,這個沉默寡言的男生一開口,女孩就……不吭聲了。
但卻很認同這個男生的話。
楊蜜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行呀,周同學,看不出來,深藏不露呀。原來你纔是你們倆中間拿主意的那一個?”
她雖然是打趣,但卻是實打實的想法。
雖然不清楚這倆人的關係到底是合作伙伴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亦或者是……
可這倆人怎麼跟自己與老公那麼像呢。
平常時候,自己這個顯眼包各種社牛……但真正需要站出來,或者是有些事需要做決定的時候,其實都是老公拿主意。
這倆人跟自己還真挺像的。
而聽到這話,周潤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倆都是商量着來的。”
“那倒是,商量着來,多溝通肯定是沒錯的。但一定要有一個主心骨。你們這樣定位就挺不錯的。”
楊蜜誇獎了一句。
可許鑫的關注點卻不在倆人的關係上,而是在思考周潤的話。
想了想,他問道:
“你是怎麼看的?這一塊你倆打算怎麼做?”
“我們是這麼想的,許導。您二位其實比我們要更瞭解娛樂圈。提到關於電影,電影行業的專業性,您首推的媒體是哪一家?”
“……”
這話瞬間把許鑫給問住了。
想了想,他說道:
“如果把紙質媒體也算上的話,那老三大吧。”
他說的“老三大”是《電影世界》、《看電影》、《天朝電影市場》這三本雜誌。
都是50年代創刊,一直延續至今,從專業性上而言,它們就相當於華語影壇的史詩,見證了這個行業的興衰起落。
專業性毋庸置疑。
“當然了,我這裡沒算學術期刊。要是算的話,《北影學報》這些也得算上。但他們對於觀衆而言,太小衆了。不是真正的影迷,基本不會看。”
“嗯,那娛樂媒體呢?”
“……”
許鑫沒回答。
因爲他已經明白了周潤的意思。
“你還真別說……咱們國內目前還真沒有一個……類似你說的這種平臺。你打算怎麼做呢?”
見許鑫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周潤一指王艾琳:
“我倆在大一的時候,被分配任務,做一向開卷調查。我倆當時的選題就是《幕後OR八卦》。就是採訪路人,問他們到底是關心一部電影的幕後花絮、趣事、故事劇本創立的想法,有着怎樣的流程呢,還是對一些演員自己的花邊新聞,八卦狗血,或者那些潛規則之類的感興趣。我們問了162個人。其中,有118個人表示,他們對一部好電影的幕後更感興趣。對那些司空見慣的明星八卦其實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探尋傾向。”
王艾琳也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們還採訪了超過70位路人,給他們出了一個題,隨機說出一個在美國家喻戶曉的演員、歌手的名字,讓他們說出自己的第一印象。比如我們說出埃米納姆的名字,幾乎有超過一半的人想到了《STAN》這首歌。而提起來林賽羅韓,哪怕她這兩年劣跡斑斑,但好多人想起來的都是《賤女孩》這部電影。我們發現……其實大家對於這些公衆人物的認知,大多數都是通過這些作品。而他們對於這些作品的興趣傾向會更大。”
“那你們的核心出發點是什麼?”
“核心出發點就是如此。比如您現在上映的《烈日灼心》,我們更多的是想採訪到這個劇本您是怎麼在須一瓜老師那發現的,創立時的想法是什麼,找演員的思路是什麼。
三個演員在拍戲過程中又出現了怎樣的碰撞。比如當某個名場面出現時,他們演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周圍的人又會怎麼想……我們想要做的,其實就是給公衆帶來一個真實的,非臆想的信息源。
大家看了我們的消息,會覺得這是可信的,合理的。哪怕我們不是那麼權威,或者不是那麼八卦。但至少,對於那些比起狗血八卦或者專業知識,更希望得到一些通俗易懂的消息,希望可以查閱到事情本來經過的人來講,有我們這麼一個平臺。”
“……也就是說,你們希望帶來的是一個雅俗共賞的媒體源?”
“對的。就像是……我們和您能坐在這裡吃飯一樣。比如,其他人也覺得,比起其他媒體,和我們聊天更舒服,不用擔心我們挖坑,只需要如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說到這,周潤猶豫了一下,看着許鑫說道:
“許導,我們覺得公衆人物有時候更需要一個可以傾聽、訴說的朋友。可以袒露心扉,無需擔心任何話語被莫名曲解成其他意思的那種對象。
而通過這些信息,我們可以讓觀衆看到這些公衆人物在聚光燈下的真實模樣。讓大家更瞭解他們,而不是像林賽羅韓那樣,她不就是被媒體的過度曝光和關注度給毀了麼。
我們想當一箇中間人,和藝人做朋友,同樣的,和觀衆也做朋友。兩邊,可以通過我們這個平臺對等的交流。以及給大家帶來更真實的故事……現在這塊市場我倆認爲是一個空白,很有前景。同時……也不算違揹我們在學校時,導師教我們的那樣,媒體人要求真務實的“謊言”。
您剛纔說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的觀點,我特別認同。而我倆的觀點……就是……想讓雙方通過我們的橋樑,都能互相看到對方。
這纔是我倆的想法。”
“……”
“……”
這下,許鑫和楊蜜眼裡的驚訝是真的開始翻騰了。
其實今天本質上,只是大家異國他鄉的一場緣分很奇妙的偶遇。
他的打算是既然遇見了,這麼大的緣分,就一起吃頓飯。吃完飯,再給那個留學生電影交流錄個VCR……至於採訪什麼的,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壓根就沒多想。
可現在……
聽到這個叫周潤的男生聊的“未來”。
忽然他覺得……他的那種設想,大有可爲啊。
藝人需要傾聽對象麼?
可太需要了。
那種無形之間揹負的壓力,外界其實很難理解。
就像是輪子。
他這連續兩張專輯反饋平平,雖然嘴巴上始終都是“你等過兩三年在看”……可問題是前面那些專輯,可都是從當年流行到現在的。
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就像是新浪的那個臺柱子主持人趙寧。
她之所以會出現在所有大牌明星的採訪席上,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很少給任何人出刁鑽的問題。包括許鑫自己在內,上她的節目都可以做到侃侃而談,是一個非常好的傾訴對象。
公衆人物確實需要這個。
更何況……
雖然面對倆大學生,許鑫不願意侵染他們眼眸裡那團夢。
可作爲成年人,他的思慮多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不自覺的,他就在想。
如果這件事做好了……不也等於握住了一把鋒利的武器?
就像是那個女孩說的一樣。
信息繭房,左右公衆的媒體喉舌……
然後……
他莫名想到了了一位偉人的話。
“手裡沒有劍,和有劍不用,這不是一回事!”
媒體麼……
他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