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聞聲而望,身後走出來一位陌生人。
從未見過,倒是比自己年長不少,卻是眉宇之間有一絲俊氣。
一身布衣,但腳上那一雙白鞋倒是材質金貴,擦拭的錚亮。
王落心間一顫,又是一個不聲不響就能進入自己小天地之內的人。
“如果我說別打了,放過這個孩子,你們會答應嗎?”這人問道。
卻是字字認真,卻是詢問的語氣。
對方不語。
“遇事先詢問,和和氣氣纔是福,打打殺殺不好。”他又說道。
黑衣人已經給了這人兩句話的機會,在這人即將開口說第三句話的時候,黑衣人便是動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刀影先至,而後更有殘影追隨。
剛纔那人說的幾個人果然是真的,眼前這黑衣人竟是不止一人。同一時間,同一個動作,同一個視角,竟是兩人完美的融爲一體。
黑夜吞噬光明,刀至,王落心道小心。
後面出現的陌生人卻是一動不動,笑着搖了搖頭:“打了招呼,在打人,應該不算過吧!”
那被周身環境包容的兩人,所持刀劈向這人。越來越近,卻還是不躲,在最後刀落下的一刻。
王落已經利用小天地,想要靠近去救他一命。
可這陌生人只是雙指伸出,左手後背。
泰然自若的夾住了這一刀。
沒有看錯,就是夾住了這一刀。
繼而便是聽見崩的一聲,這把刀從中直接斷爲兩根。
而後,這陌生人右腳畫圈,雙指豎在胸前,悶聲念道:“火、、、崩!”
眉宇之間的那一股英俊之氣更加濃烈了,在也不是剛纔那一番柔弱之相。
王落便是看見,那兩個黑衣人周身,紅火透天,猶如十八層地獄。
地上蔓延無數根藤蔓,將兩人的手腳齊齊的捆住。
陌生人眼睛眨了眨,又是換位卻是同樣的姿勢:“電、、、道!”
九天之上,雷聲滾滾,原本屬於王落得小天地,卻是由上至下崩下一道閃電,徑直打在圍困之中。
那兩個黑影其中一個一聲怒吼,頓時分開,其中一人,將另外一人直接舉起,迎接這道雷電。
霹靂聲中,轟隆隆、、、
那被雷電擊中之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
背叛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跪倒在地,渾身然後,然後一點點的擡起頭,驚恐的望着這陌生人:“你是,你是、、、泰、、、泰安宗散人,納蘭明日!”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是天域的。你們燕雲王朝,不對,特別是泰安宗,對我們天域,是不能夠的。你不能殺我、、、”
黑衣人口中吞吞吐吐,已經陷入了半瘋癲的狀態。他望着納蘭明日,一直搖頭,雙手不停的扒着地。不停的往後退着,見着這人,彷彿便是見了魔鬼一般。
哪裡還有半點天域之人的風采。
“我詢問過你的呀,我說能不能放了。先是好生好氣的和你說,給過一次機會得珍惜。不過你命好,第二次機會也抓住了。那麼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我在問你一句,他,你還殺嗎?”納蘭明日望向王落,指着他說道。
“不殺了、、、不殺了、、、、我錯了,我錯了。”這黑衣人說完,猶如瘋了一般。
直接爬了起來,捂着頭髮瘋的轉身跑開,口中不停的叫嚷着:“散人納蘭明日,散人納蘭明日,瘋了,都瘋了!”
要知道能讓天域之人,能主動的說出不在追殺此人,不在有一絲殺這人的衝動,後面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僅僅是被此刻的場景所震懾,後面他必定會遭受同門的追殺。
還有他已經親手將自己的底牌殺掉了,後面還會有什麼資格活下去。
這一刻的逃走,這是爲了暫時的苟且而活。
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納蘭明日做的,只不過是讓他早死或者是晚死罷了。
僅僅是剛纔那一刀的力量,便已經讓王落很難吃消了。要不是碰見這人,估計現在已經在黃泉底下喝着孟婆湯了。
王落剛準備抱拳鞠躬,那納蘭明日便已經開口:“謝就不必了,要是有心,改日請我喝茶就是。鎮上可有幾家好茶莊,茶葉都貴着嘞。”
王落瞬時有些尷尬,便只是點了點頭。
納蘭明日正準備離開,忽而又回頭:“以後你還是得小心點,天域之人糾纏着你了,一時半會可是跑不脫的。”
“多謝長輩提醒,晚輩知曉的。”王落回道。
“知道就行,今天出門沒檢查鞋底?”
“檢查鞋底?怎麼?”王落一臉疑惑。
“哈哈、、、沒踩着狗屎,這樣都能讓我救一條人命,值了值了。”納蘭明日開着玩笑,又拍了拍王落得肩膀。
勁道不大,卻結實有力。
“你也是這一屆過來參加試煉的學子?”納蘭明日饒有興趣的問道,便也是不急不慌,瞧着身後有羣樹樁,便是坐了下來。還不忘記拍了拍邊上另外一個:“這兒坐,你放心,這一會兒暫時沒人來殺你了。”
王落也坦蕩,沒說什麼,徑直走過去坐下:“來就是了,我王落不怕。”
“當真不怕?”
“別人要殺我,我改變不了別人的思想。那便是堂堂正正的應戰就是了。對了,還沒回答您前輩,我是這一屆的試煉學子。我叫王落,來自和央國武陵城。”王落沒有隱瞞,如實回道。
納蘭明日沒有深問,更沒有驚訝來自於和央。倒是說了句,這個時節能從和央國過來,屬實不易。
“你說,剛纔我這般做飯,你覺得我是好人嗎?”納蘭明日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與人聊過天了。
王落思考了一會兒:“不知前輩說的哪番。”
納蘭明日一把打過王落得手臂:“別一直前輩前輩的叫,換聲別的,比如明日帥哥!”
王落忍着沒笑,也沒開口。
“怎麼,還不願意?”
“不是前輩,這明日帥哥,明日帥哥,得到明日纔是帥哥,今日還不是、、、”王落後面三字還是沒有說出口。
納蘭明日假正經,咳嗽一番:“那還是前輩吧。我說的哪番,便是剛纔殺人先誅心,爲什麼不乾脆直接殺了這人。”
“這般自然是有前輩的道理。”
“不誠實!”
王落笑了笑:“如果非以好人壞人的界定來說,我覺得前輩肯定是好人。他們殺我在前,您救我在後。他們的死,只不過是順勢罷了。如果非得在好人的含義之上又加一個定義,有一個大小之分。那麼我覺得太過俗世了。壞人也會變好,好人也會變壞。您說是不是。”
這納蘭明日聽着王落得話,意猶未盡的點了點頭:“見解獨特,不錯,不錯。”
“小兄弟,雖說你現在連自己的道都沒有找到。但是一旦找到了,你必定一飛沖天。”
王落順勢抱拳問道:“前輩,我已經卡在叩道這一環上很久了,不知前輩是否可以幫忙解惑一番。”
“咱們先天修行之人,先行開脈,才能引靈入體。而後抓住契機,才能抓住門道。道,又爲信。也便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天!有人信權、有人信劍、有人信陽謀。更有人信自己,一劍無極。這道,說不明,也說不開。旁人若是強行來解,若是七竅不同,更有走火入魔的風險。小兄弟,不是我不幫,是屬實無力。烈焰國有一用劍高手,後有了兒子。因爲先聽羸弱的關係其子身體孱弱。而後強行引道,遭天譴,連帶着自己墜入魔道。”
納蘭明日侃侃而談。
又望向天際,繁星點點,而後猛地又回頭盯着王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