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之所以能夠抗石錘而紋絲不動,那是因爲他自身便是以“毒”爲萬象。原本叩道一階,得蓮花本心的自己,是可以在武道一途上走的更遠的,但是在明心境上卻出了問題。
明心不穩,萬象則破。
凡是修行中人,都旨在於追求極致。既然萬象已幻化爲毒,那便在這條道上一往無前。
這是宇文護的道,也是千千萬萬個修行中人的道 。
那宇文護落地的一瞬間,雙腳成八字形,在泥土上急剎停下。
而剛破境的王落早已遁地出現在了宇文護身後。
又是一石錘砸下,那宇文護早就察覺身後有人,憑空虛晃繞過了這一記石錘。看似輕鬆的宇文護,內心早已如坐鍼氈。要不是剛纔自己留了一記後手,早已被王落斬殺下馬。
雖然宇文護能耐得住那一記石錘,但是在絕對的實力差別面前,什麼都是虛幻。
一錘出,被宇文護躲過。
王落也不戀戰,生怕後續有詐。連連後竄,那宇文護此刻也正經不少,唯恐後續在有別的干預。
本來這次是得到急令趕赴回來救大公子,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那自己苦苦尋覓多年的東西,竟是自個長了腳跑到自己面前了。
兩人隔着十來丈,皆是心中有所芥蒂。
此刻的宇文護手中現一截蓮花根,足足高出其自身一個腦袋。其上有寒氣冒出,這是宇文護精心調製的御凌冰毒。
宇文護在原地佝僂身子,整個人以一個非常誇張的曲度反轉了一圈。
武道打底子講究一個腰馬合一,人順天時。
可這宇文護則是偏偏怎麼逆天怎麼來,扭轉一圈的宇文護整個人如同那翻轉的麻花繩,急速的被解開。
如驚弓之鳥,朝着王落而去。
百丈外的王落一直盯着眼前的一舉一動,仍他宇文護速度在快,自己也能躲開。
每隔一丈,必有一堵石牆出現。
百丈之內,百堵石牆,皆是應聲而倒。
怎擋得住這毒師宇文護的本命花蓮。
王落右手持石錘,左開右合,在百丈石牆間穿梭,看準時機,對着急速飛躍而來的宇文護,後背直接一擊。
可那宇文護也不是吃軟飯的。
急速飛轉的蓮花根,於那石錘擊打在一起。
整座小天地傳來轟隆之聲、、、
王落在上,而這宇文護在。
理所當然的宇文護佔不到什麼好便宜,有錘音至宇文護周身開始渙散。
地破而有尖石出,宇文護身下有無數條石。
王落只需要一錘,將這宇文護砸到地上,便是必死無疑。
這宇文護自萬象破碎開始,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輪到過心境絮亂,更談不上七上八下了。今天得知眼前此人是西蜀之後時,第一次有了多久未曾有的心動。
哪怕平時天機算盡,以一己之力毒殺一城的自己,也難免有了波動。
宇文護望着那天花亂墜的錘風,毫無道理可言,哪有什麼招式,哪有什麼心境,完全就是一陣亂錘。
可就是在這披風亂錘之下,自己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在百丈外的那最後一錘,離着身下尖銳石頭最近的那一刻,宇文護似乎有所領悟。
他宇文護之所以得萬象之棄,終其原因還不是那自己,自斬道心,萬象皆是毒。
他宇文護,想守護的不是這天下,這不是這江山,更不是這普天之下的老百姓。
他宇文護,想守護的就只有一個人。
可命運始終喜歡跟世人開玩笑,那一戰自己深受重傷,自己道心不穩的時候,是她以本命物換了自己一命。
宇文護想笑啊,那以毒自稱天下無敵的自己,竟是自己毒死了自己最心愛的人。
……
被亂披風斬於身下的宇文護,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氣。
一氣,一天地,一吸,一陰陽。
宇文護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翠煙閣前的小天地竟是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不大也不小。
躲過王落最後的以錘,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喘息的宇文護。
伸出手,攤開,盯着手中的幾滴雨水:“下雨了。”
隨後他轉身望向那朝着自己緊逼不止的王落,單手旋轉蓮花根,這雨下的越來越大、、、
噼裡啪啦……
宇文護竟是捨棄了這一根手中之物,拋向天空。
向前大胯出一步,左手輪空畫圈,右手朝前推開,那右臂赫然瞬間膨脹幾倍,竟是比那猿猴的手臂還要粗壯。
“我宇文護這一次擒你不耍陰險狡詐,跟你堂堂正正的來。”
王落哪裡管他那麼多,打就打,你要卑鄙就是了,還廢話那麼多。
王落也不講究花哨的手段,相距十步之遙時。“無量錘”遙遙落下,那宇文護腳踩深泥,下陷幾尺,左膀疊右臂,竟是毫不避諱的抗下了這一錘。
“無量錘”是王落臨時取得名字,因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在這一錘一臂的交戰之中,雨下的更大了。
而宇文護也不等王落反應過來,右臂發力將王落連錘帶人,一把耗起。
一把狠狠地摔打在地上,泥水瞬間淹沒王落。
緊接着,宇文護一記撼山腳實實在在的踏在了王落得胸膛處。
王落雙眼模糊,只看那泥土下陷的深度,就足以看出宇文護這一腳的威力。
而奇怪的地方在於,本在此時宇文護可以直接取了王落得性命。
但是他卻連連後退數十丈外、、、
他悠閒的向前邁了幾步,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虧得你有一身法寶,雖說我只是萬象境,但是說你這僞明心境也是三階啊,也不過如此。”
此時此刻的宇文護,伸手朝着空中一抓,那根原本被扔開消失不見得蓮花根,竟是在此出現在手中。
“雨越下越大了,你的時間也就不多了。”
宇文護一字一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