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麼?”白思綺驚異地瞪大雙眼。
“噓——小聲點,別驚動它!”慕飛卿掌心裡微捏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帶着白思綺,往後退了退,在沒摸清楚對方的狀況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兩人退至拐彎處,後背緊貼石壁,屏住呼吸,注視着前方的動靜。
“嚓嚓”聲更加響亮,暗紅光束如探照燈般上下晃動着,像是在偵探什麼。
“簌簌簌簌——”又是一陣怪聲響過後,更多的紅光從黑暗裡冒出來,“嚓嚓”聲響成一片。
白思綺一陣毛骨悚然,身上頓時冒出無數的雞皮疙瘩,用驚疑的目光看向慕飛卿。慕飛卿仍舊緊緊地抿着雙脣,注視着前方的動靜,握住白思綺纖掌的手卻一點點攥緊。
他的體質本就與常人不同,再加上從小修習高深的武功,是以,此時雖然同處黑暗之中,對於眼前的情形,他可看得比白思綺清楚多了。
那些閃爍的紅光,其實是一雙雙眼睛,蛇的眼睛。
令人驚懼的是,那些蛇都有兩個腦袋,兩個身子,只有心臟的部位緊緊黏合在一起,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另外一些東西,比如,他和陌雲寒。
身體猛然一陣戰慄。
這裡的確是夜君的老巢,永夜城,否則,便不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越過蛇陣,進入城中,找到夜君和陌雲寒呢?
慕飛卿苦苦地思索着。
這麼多的蛇,一時之間是絕對殺不盡的,再說,就算能殺得盡,也難保不會有別的玩意兒出現,其實,最明智的做法,是趁羣蛇還沒發動攻擊,趕快撤離。
“綺兒……”慕飛卿低沉着嗓音叫了一聲。
“什麼事?”
“我們不能呆在這裡,必須馬上離開。”
“……好。”令慕飛卿驚異的是,白思綺竟然沒有反駁,而是出奇冷靜地答應下來。
事不宜遲。
他毫不猶豫地攬起白思綺,施展身法朝後退去。
然而,後撤不到半里地,他的後背便重重撞上堅硬
的石壁——原來的出口竟然不見了!
慕飛卿大驚失色,帶着白思綺急速遊走,連繞幾圈後,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他們,已經被困在這詭譎莫測的深谷之中。
“怎麼了?”見他始終在打轉,白思綺心中多少有些明白過來,壓低嗓音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我想……應該是……”
“要緊嗎?”
“性命攸關。”
白思綺先是一驚,繼而心中卻涌起淡淡的喜悅——不管怎麼說,這一次,他沒有騙她,而是選擇告訴她實情。
“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方纔進來的出口消失了。”
“啊?”白思綺低呼一聲,繼而很快地鎮定下來,“會不會是你走錯了方向?”
“不會,”慕飛卿非常肯定地搖頭,“我從小經歷過相當嚴格的訓練,不管在怎樣險惡的情境下,不管路途多麼遙遠複雜,只要走過一遍,就會無比清楚地記得,絕對不會迷路。所以,現在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們,見我們進了谷,便設法封閉了方纔的入口,想將我們困在這谷中。”
“會是誰呢?”
慕飛卿搖頭:“一時之間,我還想不出來。”
白思綺沉默,半晌再度啓脣道:“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一是尋找別的出口,第二,就是直搗夜君的老巢。綺兒,你說我們選哪一條?”
“第二吧。”思索片刻,白思綺認真地答道。
“可以告訴我理由嗎?”
“很簡單啊,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用意很明顯,就是要將我們困在這裡,無法脫身,逼迫我們正面面對夜君,既然如此,他(她)絕不會輕易地讓我們找到出口。而我們與其繼續浪費時間兜圈子,不如直接去找夜君,相信只要找到他,所有的問題都會解決。”
“綺兒你說得沒錯。”慕飛卿微笑點頭,語音裡帶着誠摯的讚許,“看樣子,不管前方是龍潭還是虎穴,是天堂還是煉獄,我們都得闖上一闖了。”
“闖,肯定是要闖的,不過也不
必硬來,咱們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毫髮無損地越過蛇陣吧。”事到臨頭,白思綺的頭腦愈發清晰。
“綺兒可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都說蛇畏雄黃,剛剛你帶着我在洞中轉圈之時,我曾隱隱聞到,空氣裡有雄黃的味道,說明在這附近有黃金石或石黃,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取一些來,碾成粉末沿途拋灑,定然可以讓羣蛇有所畏懼。”
“不錯!不錯!”慕飛卿連連點頭,“綺兒你真是聰穎過人,竟然能想出如此妙法。”
“其實這法子你也想得到,只不過你剛纔一心想着尋路,未加留心罷了。”白思綺也不居功,淡然輕語道,“咱們還是趕緊行動吧,這地方不宜久呆,萬一又跑出什麼別的怪物來,那咱們可就麻煩了。”
慕飛卿連聲答應着,攜起白思綺旋身飛回方纔途經之地,果然聞見濃郁的石黃氣息,當下運掌如刀,切割下幾大塊,用內力震成粉末,用衣衫下襬兜着。
待做好準備工作,兩人這才肩並着肩,手攜着手,重新朝羣蛇活動的地方走去。
此時,洞道中已遍佈怪蛇,無數的蛇頭洶涌起伏,簌簌地吐着信子,蛇身蜿蜒擺動,相互糾纏。白思綺看不見,自然還不覺得什麼,慕飛卿卻把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當下胸中不由泛起一陣嫌惡之感。
瞅準羣蛇最密集之處,慕飛卿抓起幾把雄黃粉末拋灑出去,只聽見“吱吱呦呦”一陣亂響,羣蛇果真避之不及,紛紛調頭遊開,讓出一條狹長腥膩的路來。
慕飛卿雙臂一展,抱起白思綺,橫置在胸前,腳不沾地,如一陣輕風般快速朝前掠去,羣蛇但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等反應過來準備發動攻擊時,慕飛卿和白思綺已然沒了影兒。
洞道盡頭,竟然是一座九曲十折的橋,末端掩映在無邊深濃的黑暗之中,即便慕飛卿目力過人,此時也難以辨識,那橋的另一邊,到底是何等模樣。
站在橋頭,兩人對望一眼,眸中俱是一片沉靜與無畏,並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兩人行動一致,步伐一致,邁步踏上石橋,慢慢地,朝未知名的地域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