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爺已經收了小菊當乾女兒,那事不要再提。另外,我已經吩咐過小菊,讓她先呆在自己房裡裡,不要出來見人了,等那王世均請了媒人來提親,我們再風光將她嫁出去。”。
張芬見範哈沒有說話,就自己進行解釋。
聽到自己太太這番解釋,範哈心中暗暗點頭。
是不出來的好,免得大家見面都尷尬。看了三個仍舊不服氣的姨太太一眼,心中判定,以她們的性格,小菊要是出來,還不知道會被她們怎麼說呢。到時候自己夾在中間,肯定難受。
可剛纔說話的那姨太太,見範哈沒說話,就還想再挑撥:
“哎呀,我說老爺,那小菊就是個不要臉的騷蹄子……”
範哈本來怕露出馬腳被人懷疑,還不敢隨便亂說,現在聽到姨太太只顧自己亂說,快無法無天了,頓時特意重重乾咳了一聲,板起臉喝一句:
“閉嘴,吃噻!”
這下,幾位姨太太都看出來了,範哈很不願意她們再提這事。
幾位都是眼尖心靈的主,當然知道這時候該不該再說,馬上安靜下來,一起陪範哈兒用早餐。
直到吃完早飯,也都各自安靜離開,並不敢再觸範哈兒的黴頭。
範哈本來還想拉那趙蘊華和何蜀熙說說話,親近親近,卻不想兩人看那三個姨太太觸黴頭走了,她們也沒有多留。
用手巾輕輕的擦了下嘴,再朝範哈說一聲,就直接款款的走了。
至於張芬,她需要忙的事情更多,飯一吃完就去忙別的事情。
瞪着空蕩蕩的大廳,範哈剛想思考今天該做點什麼,門房就來通報:
昨天放回去的王世均,已經和媒人一起,帶了幾擔禮物,前來拜見範鵬舉了。
這也是王世均孃兒倆回去後,深怕範哈幾天後變卦,覺得還是趕緊把婚事辦了,至少先把小菊接到家裡來,那纔算安全,所以連夜請了媒人,借了點錢算是聘禮,一大就趕過來求見。
這媒人其實是現成的,就是陳蘭亭,反正張芬這個當家太太,已經鐵了心要把小菊嫁給王世均,基本上是走一下場面。
到是整整一千現大洋的聘禮,讓接到消息趕過來的大太太張芬,很是感慨。
重慶普通教師月薪不過三十幾塊錢,就算王世均這個校長的工資高一點,也就五十個大洋,這幾乎是不吃不喝,兩年下來的工資。以王家的家境,全靠自家拿出這麼大筆錢,顯然不大可能,應該是借來的。
張芬猜出了這一點,心中卻反而很滿意:還好,還好,自己沒看錯王世均這小子,竟然能爲了小菊,借來這麼一大筆錢的聘禮,看來是真心看重小菊的。那以後小菊這孩子到了王家,想來也不會虧待她,自己到也不用擔心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嘴上說着看女婿不能看條件,但真輪到自己了,卻肯定還是要看看條件的。張芬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堂堂範家,到也真不會把這一千大洋的聘禮看在眼裡。
範哈在萬縣港駐兵,每年吃的空餉,就有幾萬現大洋。對大洋值多少錢還沒有概念的範哈,立刻當場拍板,自己家再貼上兩千大洋,以三千現大洋,還有以前租給王世均居住,價值兩千大洋的小屋,合在一起作爲小菊這個乾女兒的嫁妝。
這消息一傳出,重慶再次熱鬧起來。
如果說之前還有很多人看範哈笑話,認爲他那麼處理姨太太偷人是無奈,那麼現在看他出手這麼大筆的嫁妝,來嫁這個新認的乾女兒,就再也不願說什麼閒話了。
夠情義!是真正的仗義疏財之人!這是整個重慶風聞界,對範哈的評論。
這是一件近乎傳奇的事件,很快,隨着這件事情的慢慢傳開,範哈的名字,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知曉。
大家都曉得,重慶有個範哈兒,爲人極是豪爽,重情義。
對今後範哈做大事的時候,帶來了極大好處。
兩邊商量決定,今天算文定,晚上明天就擺酒席,把小菊娶過門去。
這事一定下,範哈到是想到了今天可以做什麼事情了。酒席的事情不需要範哈幫忙,但有些人那兒,卻還是必須要去說一聲的。
先聯繫王纘緒和陳蘭亭,讓他們明天來喝酒。
隨後又爲了自己的工作,無奈前去拜訪頂頭上司,同在重慶的四川善後劉湘。
劉湘現在相比劉文輝之中處於劣勢,他的公館和指揮部,暫時設在重慶。作爲此時四川省府的成都,在去年一場大戰之後,就被控四川省主席劉文輝實際控制之中。
範哈兒也不用根據記憶中搜索路線,直接坐着重慶常見的竹竿轎,就讓轎伕擡着來到了劉公館,在警衛通報後,就進到了公館會客廳拜見劉湘。
作爲主人的劉湘,已經坐在廳中。
這位未來的四川省主席,著名的抗日愛國將領,現在還是僅僅佔據川東和鄂西部分地區的軍閥。
劉湘畢業自成學堂,身上正規軍人的氣質風範,絕不是範哈兒和陳蘭亭他們這樣的招安袍哥可以比擬的。他臉型方正,面容果毅,此時在自己家裡,還是一身筆挺的國民革命軍軍裝,讓乍一看到的範哈兒不由暗贊,這纔是真正的軍人,絲毫不比現代軍人差。
範哈立刻對這個劉湘有了好感,不自覺表現出原來的大兵風範。
“啪”一個立正敬禮,嘴上喊道:“軍座!”
“恩?”劉湘一愣,但也起身回了個禮。
這個範哈兒,今天是怎麼了,平常最不講究客套,怎麼突然會對自己立正敬禮了。那正規的模樣,絕對可以和模範軍人相比,這絕不是臨時學一下就會的啊。
但自己手下變成個模範的軍人,劉湘當然不會反對。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現在範哈兒,已經不是原來的範哈兒了。
想到自己昨天風聞的範家偷人事件,也只能無奈搖頭。就隨手往旁邊座位上一指,讓範哈自己坐,直接開口:
“範哈兒,坐罷。我也正想找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從萬縣回來了,不是前幾天纔剛來過麼?”
範哈兒面容一肅,不自覺用上了原來的傻大兵強調,正經的向劉湘彙報:
“報告軍座,職部攔截到一批軍火,屬於省主席劉文輝,下官不敢擅自處理,特意過來面請示軍座,該怎麼處理?”
“哦。”本來不在意的劉湘,聽到範哈兒這麼一說,立刻來了精神,稍微一沉吟,就想到了這事的關鍵點:
“是什麼樣的軍火?”
“報告軍座,是十二架美國進口飛機,還有大量炸彈和機槍子彈。”
“飛機!”劉湘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之前因爲手掌川中唯一的飛行小隊,雖然只是裝備了一戰時的老式轟炸機,但劉湘卻一直心安理得的認爲,這西南的天空,絕對是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中的。
在上次派飛機轟炸了宜賓,劉文輝部根本無法應對,只能用腦袋去擋炸彈,劉湘的這種感覺就更加確定了。
沒想到正在得意之時,就偶爾聽到劉文輝也買了飛機的消息。前幾天,他還正在想辦法偵測消息詳情,準備設法攔截,這邊還沒開始行動,沒想到手下大將範哈兒,就直接告訴自己,他已經扣下了劉文輝的飛機。
甚至稍微有點不信任的問了聲:
“你確定沒搞錯?”
“報告軍座,下官確定。”範哈兒肯定的回答,
隨即想到,陳蘭亭希望不那麼快就完全投向劉湘,爲了避免他誤會,又表明:
“劉文輝主席已經電令,讓下官立刻將那些飛機放行。”
“哦,你答應了?”劉湘再次臉色一邊,問的有幾分嚴厲。
看到劉湘立刻面上表情一變,範哈兒立刻說明:
“報告軍座,下官覺得飛機不是一般軍火,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呼,劉湘稍微鬆了一口氣。
還沒放行就好。
這批飛機要是真落入了劉文輝的手中,自己的那個飛行小隊,不僅是要遇上一個強大的對手那麼簡單。劉湘知道,自己部隊的飛機都很老舊,對上劉文輝那些新買的飛機,絕對沒有戰勝的可能性,到時候,被壓着打,用腦袋迎炸彈的,就是自己的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