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哈的大炮還沒買來,實際使用權,就已經被劉從雲從劉湘那兒奪走了。
好在現在的範哈兒也老實,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本來就不會開炮,而炮兵的訓練和組建,絕對不是三兩天就能成的,沒想過要在這批火炮裡分一杯羹,只要求利用一下那筆黃金就很滿足了,不然知道真相,還真不得把他給氣死。
他最後想了想,還是要將幫劉湘購買大炮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鐵桿盟友陳蘭亭和王纘緒,與他們商量商量。
自己可以不要火炮,他們兩人,卻是可以爭取一下。
那兩人不像範哈兒的野心那麼小。
知道這事情後,對於範哈幫劉湘買大炮,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願意儘自己所能,給範哈提供幫助。兩人隨後又各自掏出十萬銀元的私房錢,作爲範哈上海之行的投資,希望到時候也能給他們帶上一批軍火。
範哈也是蝨子多了不愁,事情雖然麻煩,但他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而王纘緒和陳蘭亭在與範哈兒說好後,卻是急匆匆趕到了劉公館,求見善後督辦劉湘大人。
當時正好是劉湘和劉從雲商量結束,瓜分了火炮後。聽到自己手下這兩位師長一起求見,劉湘就猜到了原因。
肯定是範哈兒把購買大炮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兩位師長坐不住,想來分杯羹了。
就連他們到自己這兒後,會對自己提什麼要求,他都猜的十之**。
果然,王纘緒和陳蘭亭一見到劉湘,就說起購買大炮的話題,提出要分幾門火炮,給他們的師部作火力增援。
旁聽的劉從雲,立刻眉頭一皺,在劉湘表態之前,就跳出來拒絕:
“兩位,軍座已經答應將大炮全給模範師,你們這次還是不要想了。”
陳王兩人一愣,齊齊看向劉湘。
劉湘肯定點頭:
“不錯,我已經答應劉神仙,讓模範師先裝備這批火炮。反正要是大炮購買成功了,有範哈兒的門路,今後我們也不必擔心沒貨。纘緒、蘭亭,你們放心,等下一批火炮到了,一定先裝配你們兩個師。”
雖然是在拒絕,但劉湘還是儘量在安慰兩位手下大將。
劉湘手下有十個師的兵力,除了二十一軍的三個師是一直跟隨他的嫡系精銳外,有兩個是新編師,戰力不強,至於劉從雲的模範師,就算劉湘迷信,也不會真把他當成自己的嫡系精銳。另外的四個雜牌師,就是由範哈兒、陳蘭亭這樣的投靠師長掌握。他們其實只是依靠劉湘的小軍閥,彼此的效忠,主要靠利益聯繫,劉湘也不敢對他們太過分。
聽到火炮真被劉湘分配給模範師了,王纘緒和陳蘭亭都是面色一變。
他們可不相信劉從雲這個道士,更不相信他用“神兵神將”組成的模範師。不就是一個靠吹噓吹出來的神棍麼,也就是劉湘纔會信他,靠着欺騙成爲了模範師的師長,整個二十一軍有幾個人不知道這劉從雲的真正底細啊,那些“神兵神將”,全都是些沒用的花架子,真上戰場絕對是送死的主。
以前這個神棍靠測字算命取得劉湘的賞識,騙點金錢財帛也就罷了,大家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但從他自劉湘那兒,強行要來了新編模範師的指揮權,插足軍隊事務後,整個二十一軍的將領,包括陳蘭亭他們這些依靠劉湘的小軍閥,都對劉從雲深惡痛絕。
和其他軍人競爭,大家心理沒什麼不舒服,現在卻要和這麼個騙子小人一起共事,這絕對不是一個正規軍人所能忍受的。
好在陳王兩人,都不是那種正規的軍人,反而是官場上的老油條,明知道這個劉從雲是個不學無術的小人,卻並不會當着劉湘的面說出來。
揹着劉湘時,狠狠的朝劉從雲瞪了一眼。
轉頭面上就對劉湘笑呵呵的說道:
“甫公,模範師都是神兵神將,本就戰力非凡,哪裡還需要火炮幫助。我們已經和範哈兒說好了,讓他的火炮一到萬縣,就直接送一批到我們師部去。我們也不多要,每個師十門75炮就行。實在是部隊缺乏重火力,沒有火炮和敵人對轟啊。軍座,兩百萬銀元,差不多可以購買百門75山炮,還剩下的大部分,甫公想給模範師,還是給另外幾個師都行,我們絕對不敢要求的。”
“不行!”劉從雲氣得騰一下站了起來。“哼,火炮還沒到呢,你們就和範哈兒商量好怎麼分配了。”
這個時候的劉神仙,面上可是沒有一絲的仙風道骨。
“呵呵,劉神仙且莫生氣,我不會讓範哈兒擅自分配的。”劉湘笑着擺手。
“軍座,聽說那範哈兒可是把自己的房子賣了,連小妾都送人了,現在要是和人商量好了逃跑,那可是最合適的時機。軍座,你那兩百萬銀元,最後可不要變成給人提供跑路的錢財吧。”
這是劉從雲聽了陳蘭亭兩人的話後,判斷出購買大炮的事情,肯定是範哈兒泄露出去的,才惡意的在劉湘面前,說了範哈兒的一通壞話。想要劉湘最好換個人去購買火炮,免得火炮一回來,真讓他們三人給分了。
“呃……”劉湘和陳蘭亭幾人聽到劉從雲的挑撥,面上的笑容都有點僵硬。
其實在聽說範哈兒質押了房產後,劉湘也確實有幾分不放心,但想想,範哈兒只要在自己手下當師長,這兩百萬不過是幾年功夫就能賺回來的,根本不需要背叛自己逃跑。對於一個軍人來說,只要有了槍,有了兵,就可以有錢有女人,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何況他也知道,範哈兒質押房子,還在自己提出讓他買軍火之前,所以當然不認爲他是在拿到自己的錢後,想準備攜款潛逃。
只是劉神仙又向來是算無遺策,這麼說,會不會是潛藏着別的什麼意思。
劉湘面上神情變幻,自作聰明的想了又想,還是沒猜出劉從雲這番話後面“潛藏”的意思。
既然想不通,最後乾脆很肯定的回答劉從雲:
“劉仙長放心,我相信範哈兒,肯定不會丟下自己的部隊逃跑的。”
劉從雲聽自己的話沒有動搖劉湘,他仍舊對範哈兒信心有加,立刻很識進退的不再中傷,反而面現笑容,大聲了讚了一句:
“好。”
隨即行了一個道家的稽禮,誠懇的說道:
“軍座果然是天命幹大事的人,這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的本事,又豈是那劉文輝和其他小軍閥們所能比擬的。等到這次大炮一到,加上我訓練的神兵神將,那還不是如虎添翼。到時候貧道願親率模範師,和軍座的二十一軍一起出擊劉文輝,把劉文輝那個蠢笨武夫打個落花流水!”
這道士,還真想親臨一線,和劉湘一起去打仗。
劉湘在聽了劉從雲的這番說法,終於完全被他鼓動,也點頭笑道:
“好,到時候就看仙長神威,助我完成大事了!”
兩人一唱一和,卻是把前來討要火炮的王纘緒和陳蘭亭,完全撇在一邊。
即便劉湘不明說,陳王兩人,也看得很清楚,想要這位完全被劉從雲左右的督辦改變主意,是絕對不可能了。
其實劉湘並不是糊塗的人,只是他對道學的迷信,卻非一般人所能想象。以至於在出了劉從雲這個借道學顯示自己“神通”的劉從雲以後,完全入轂,不能自拔。遇到其他事情明明很清楚,偏偏在“神仙”上,卻是完全看不清。
當劉從雲不屑的看了陳蘭亭和王纘緒一眼後,兩人只能憤憤的離開。
“王大哥,要不,我們直接讓老範把那批火炮,也全給扣下來,我們三個分了,不給那劉從雲雜毛一根毫毛?”陳蘭亭建議。
“不可。”王纘緒立刻擺手。
“上次我建議完全投靠劉湘,看來確實是看走眼了。有劉從雲那個小人在,我們就算投靠了,也不可能得到劉湘的真正信任。至於現在……哼哼,我們應該再看看,決不能輕舉妄動,免得引來劉湘的提前下手。二劉之間的戰事馬上就要爆,我們只要留着有用之身,等到最關鍵的時候,現實我們的存在和實力,待價而沽。”
王纘緒和陳蘭亭,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今天在劉湘那兒碰了一鼻子灰,竟然立刻在言談見,說起了造反的事情。
已經在收拾行裝,馬上就離開重慶的範哈兒還不知道,因爲自己多嘴與兩個好兄弟一說,到讓他們對劉湘產生了反意。
這事情,對於現在急需安定來展的範哈兒來說,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