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都是什麼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樊榮立刻搖了下頭,不過轉瞬之後又說:“我看見……看見好像有大嫖在裡邊,還有郭予銘……”
樊榮說完,我心裡立刻震了一下,果然,他們沒去參加運動會,那麼看來冬青也在學校裡錯不了了。
看樊榮說話有點兒犯二,吞吞吐吐的,我也不想再問她別的了,於是就又問她說:“樊榮,你幫我個忙行嗎?把我們四個給帶你們學校裡面去……怎麼樣……”
“我……我要去參加運動會的……”樊榮直接搖了搖頭,又說:“我上午還有項目要參加呢,鉛球……”
“就你這副小身板子,你還扔鉛球?你就不怕鉛球把你給甩飛出去?”我一把就攥住了她,拉着她的手就想往學校裡面闖,然而樊榮卻立刻就甩開了我,又說:“我……我真的不能帶你進去,門衛……門衛不讓進去……我知道個能跳進去的地方,我告訴你們,你們……你們自己進去吧……”
樊榮說話時,我總覺得她今天的表現有點兒不對勁兒,雖然我們沒見過幾面,不過之前這丫頭向來都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怎麼今天一直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
不過我們都着急進去找冬青和立家,也沒功夫多琢磨別的事情了,於是樊榮說完我趕緊點了點頭,讓她趕緊帶我們到能跳進學校的地方去,畢竟跳進去比走正門還要保險許多,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而樊榮也沒猶豫,帶着我們就繞到了學校後面一處似乎是坍塌了一點兒的牆角兒下面,牆上的鐵絲網就跟我們學校的一樣,已經被經常跳出去的學生給翻得翹起來了,翹得跟開了道拱門一樣。
於是樊榮擡手往牆上一指,又說:“你們從這兒跳進去就行了,牆後面是我們學校的公共大廁所,跳進去之後你們直接順着甬道往前走,就是男生宿舍樓,辦公樓、教學樓什麼的都能看出來,就不用我帶路了吧?”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就行了……”
我擺了擺手,也沒跟樊榮說什麼,就開始爬牆,而樊榮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過剛張嘴卻愣了住,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我雖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但畢竟眼下去學校裡幫冬青纔是真正的正事兒,我也沒心思多搭理她了……
雖說韓青、雷星我們三個都屬於“殘疾人……”,不過有人高馬大的楚生在場,翻牆倒也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
楚生推着我屁股把我給推到牆上去之後,我趕緊坐在牆頭上開始伸手拉韓青,楚生又幫忙在下邊兒推,好不容易把斷了條腿的韓青也給弄了上去之後,我第一個從牆上跳了下去,而韓青和楚生又開始幫忙拉雷星,最後一個一個都翻進了牆內。
跳下來時,我們都落在一個大公共廁所的牆壁後面,校牆和廁所牆正好形成了一個隱蔽的小衚衕,我扒着廁所牆壁偷偷往外一望,四周圍都靜悄悄的,看不見一個人影,儼然一副毫無聲息地模樣。
而這時候,楚生又掏出了電話,給冬青打起了電話兒來。
畢竟我們是來幫冬青的,不管冬青接受不接受,我們進都進來了,至少得先找到他再說吧?
電話響了一陣子之後,忽然接通了,把楚生興奮的差點兒跳起來,沒等冬青說話呢,他先激動地笑道:“冬青!你可算接我電話了!之前的事兒我錯了,我幫你來了,咱還是好兄弟對不對?”
他說着按了下免提鍵,以便讓我們其他人都能聽到冬青說的話,不過,電話裡緊接着傳出來的聲音,卻不是冬青的。
“你是高三體的楚生吧?”
楚生一聽,當時就愣住了,趕緊問對方是誰,怎麼會拿着冬青的電話呢?
這時就聽見電話裡的人又笑着說:“是我,郭予銘,還記得不?以前我上你們學校玩兒去的時候,老染介紹咱倆見過面兒……”
接電話的竟然是郭予銘?我的心裡再次一陣悸動,心說這小子怎麼會拿着冬青的電話呢?
沒等發問,郭予銘又笑着說道:“你放心吧,冬青跟我在一塊兒呢,出不了事兒。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兒,怎麼着,剛剛你說你要來幫冬青?”
“是啊是啊!”楚生立刻點着頭對着電話笑了起來:“哈哈,上回咱倆還打過一架呢,在懷鄉河小樹林子裡,我以爲你肯定記仇了,徹底跟冬青我們分道揚鑣了呢……”
“呵呵,怎麼可能,那都是小事兒,兄弟就是兄弟,對不對?”郭予銘又在電話裡笑了起來:“對了,你來幫冬青了?現在在哪兒呢?你們一塊兒來了幾個人啊?”
“我們四個人,現在在……”
楚生正要把我們躲在西職教大廁所後面的事兒告訴郭予銘,而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對,趕緊把電話搶了過來,按下了掛斷鍵。
我一搶電話兒,楚生直接給我急眼了,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領罵道:“你他媽幹什麼啊?沒見我們話還沒說完呢?”
“這事兒有點兒不對……”
我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兒,又說:“楚生,我覺得這事兒有詐,郭予銘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幫起冬青來了?”
楚生瞪起眼來罵道:“人家倆人從小就是兄弟,他不幫冬青幫誰啊?還能幫麻雷子?”
而我又搖了搖頭,沉思着說:“不對勁兒,楚生,你真的相信小銘是這麼大度的人?咱可前不久剛在懷鄉河後面的小樹林裡跟他打了一架,當時冬青還把小銘給狠狠打了一頓呢……”
“你他媽的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聽我說完,楚生直接急了,伸手就想搶我手裡的電話,一邊兒搶又一邊兒說:“我還頭一次看出來,要不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啊?之前打架的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大家都兄弟,你怎麼還記仇呢?人家小銘想幫冬青,這是好心,說明人家大度……”
“大度?他大度過?”我冷哼了一下,又說:“大度個****毛啊,要是真大度,那回他在咱們學校被我給踹了一腳之後,怎麼後來還一直記仇那麼久,非得跟我過不去啊……”
“我懶得理你!”
楚生冷哼了一聲,一把搶過電話去,就又給冬青的手機撥了過去,接通電話後,最先傳來的還是郭予銘的聲音。
“楚生,剛纔怎麼了?”
“沒事兒,信號不好而已。”
楚生嘿嘿一笑,算是把這事兒給接了過去,於是又問郭予銘,現在冬青他們在哪兒,情況怎麼樣了?
就聽見郭予銘說:“你放心吧,冬青沒事兒,麻雷子確實在我們學校裡躲着呢,我們已經把他堵在宿舍裡了,你們幾個也快過來吧……”
郭予銘說完又把自己的宿舍位置跟我們說了一下,讓我們趕緊過去幫忙去,楚生趕緊應了下來,說完掛斷了電話兒就想直接帶着我們過去。
可我怎麼想這事兒都有點兒不對勁兒,以冬青的脾氣,上回剛跟郭予銘打完架,這次肯定不可能主動去找郭予銘幫忙;而老牛也說了,是郭予銘早上主動給冬青打的電話,告訴冬青說麻雷子藏在他們學校裡,讓冬青趕緊過去,郭予銘爲什麼會突然這麼主動?
他好歹也是西職教的學校老大,即便礙於以前跟冬青的兄弟關係,誠心想跟冬青和好,也不用趕在這麼突然的時候忽然給冬青打電話來吧?
而最令人費解的是,冬青現在在哪兒?以前我去冬青宿舍玩兒過幾次,冬青這個人,一直都很反感別人碰他的手機,眼下爲什麼會把電話交給郭予銘呢?而且連續兩個電話打過去,接電話的竟然都不是冬青……
我思考這些問題時,楚生已經招手要帶着我們去郭予銘的宿舍,我趕緊拉住了他說:“楚生,要不咱們在好好研究一下吧,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哪兒不對勁兒?”楚生氣得臉都紅了,說話時竟然狠狠推了我一下,又說:“小子,你他媽的該不會是現在怕了吧?咱都到西職教了,早你他媽的幹什麼去了?”
我趕緊跟他解釋說:“我不是怕,我是真的覺得這事兒裡面有點兒古怪,你看……”
我剛要把剛剛自己在思考的問題都跟他全盤托出,可還沒等說話呢,楚生已經揚了揚拳頭示意我閉嘴,冷笑着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不光記仇,竟然還是個孬種!哼,你也別瞞我了,我知道你想什麼呢,因爲之前郭予銘你倆打過架,結果現在一說要跟他站在統一戰線,你有點兒接受不了了對吧?好歹你也是個大老爺們兒,別這麼小肚雞腸跟娘們兒一樣行不行?”
楚生說完,韓青那傻逼竟然也在旁邊勸起了我來:“是啊兄弟,你也別怪我說你,這又不是拍電影寫小說,哪兒那麼多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明顯是你想得太多了……總之眼下辦正事兒要緊,咱還是趕快去跟冬青匯合吧……”
既然連韓青都發話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多說什麼了,於是趁着周圍沒人,跟着楚生他們就從公共大廁所後面溜了出來,想趕去郭予銘讓我們過去匯合的高三宿舍樓。
不過一從廁所後面的小衚衕裡走出來,我心裡卻覺得更加不舒服了,總感覺很快就會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一樣,心情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前的晴空一樣,雖然平靜,但卻異常地堵塞……
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兒,正好兒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上過廁所呢,於是索性直接停了下來,對走在前面的楚生他們說:“你們先去吧,我解個手兒就找你們去……”
“大的小的啊?”
楚生還不忘問了我一句,於是我告訴他“大的……”,楚生直接罵了我一句“蘭鋁上磨屎尿多……”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坨衛生紙來塞給了我。
這倒是讓我眼前一亮,心說看楚生五大三粗的,沒想到心思還這麼細膩,竟然會有出門隨身攜帶衛生紙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