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老牛的事兒跟我可沒關係啊!”
“拿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現在就把立家叫過來,看看他怎麼說。”
大國說着就掏出電話給立家打了過去,雖說他們高三音特一不過是普通學生而已,但他們班在學校的地位畢竟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只要他們不惹太嚴重的事兒,政教處也不會去故意找他們的茬兒。
大國打完電話之後不久,立家就蒼白着臉走了過來,臉色並不好看,似乎知道這回鐵定是躲不過一劫一樣。
於是,楊主任讓我別說話,又問了立家一邊,今天晚上的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一聽楊主任問話,立家立刻猶豫了,雖說我倆有仇,然而現在這事情已經被政教處介入,如果想自保的話,我和立家只能暫時化敵爲友站在統一戰線才行,如果說眼下我倆的回答有偏差,那麼很容易就會被政教處看出破綻,捏住把柄。
而立家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時,大國忽然向他跑出了一根兒“救命稻草……”,點了根兒煙之後,漫不經心地問他:“墨跡什麼呢?到底怎麼回事兒,人家根本沒招你沒惹你,你爲什麼欺負人家?快點兒說!”
大國說完,立家直接眼前一亮,而我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臟也總算是放了下去。
顯而易見,大國這是怕立家跟我說的有出入,所以故意提點立家呢,有他這一句話,立家也自然明白了我並沒有把我們倆打假的原因、以及他跟周雪菲的事兒都供出去……
這一下,立家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如果說我連他跟周雪菲的姦情都給他供出去的話,那他又是打架又是搞對象,估計離着開除可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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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國說話時,楊主任、何軍老師這種老油條自然也一眼就看出了他話中的目的,不過礙於大國在學校的地位,眼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個個雖然都氣得瞪起了眼來,但是根本不敢向大國發作。
畢竟他倆哪兒敢惹大國啊。
而現在最明白大國話中之意的,無疑是非立家莫屬,心領神會之後,他趕緊故作鎮定地嘿嘿一笑說:“老師,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我們鬧着玩兒着,結果鬧得有點兒急眼了……”
“急眼了?你們上百個學生打架,還有秩序可言沒?你一句急眼了就想把我們給打發了?”這時,楊主任也急眼了,“趕緊給我老實交代!都給我交代清楚,要不然全都叫你們家長!”
“叫你罵個逼!”楊主任一急眼,大國更是急眼了,他本來就是個沒什麼文化的混混,再說本來就看着政教處這幫老師不順眼呢,哪兒會給一點兒面子,直接張嘴就罵:“就你這智商到底是怎麼當上主任的?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啊,啊?高一那邊兒都把人給捅了,你現在還墨跡打架的事兒,有意思嗎?”
楊主任本來還想還還嘴,可大國話都說這份兒上了,他也只能默默點了點頭,的確,看眼前這種情況,要先真歸根結底把打架的事兒弄得清清楚楚,並不容易,而高一宿舍樓那邊兒老牛都被捅了,明顯比這邊兒打架的事兒要嚴重得多,如果說現在還揪着打架的事兒不放,那豈不是有點兒因小失大了?
於是楊主任趕緊又問我們老牛和麻雷子蘇雲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暫時把我們打架的事兒給接過去了。
而老牛和麻雷子結仇的事兒,我們當然都不會這麼簡單就泄露出去,而具體倆人爲什麼今晚會又發生衝突,以至於老牛被扎,就算我們想說,也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楊主任問了一會兒之後也感覺到從我們嘴裡根本就不可能問出什麼來,索性也就不問了,氣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掉頭就走,何軍老師趕緊問楊主任要幹什麼去,就聽楊主任氣急敗壞地說:“從他們嘴裡根本就問不出實話來,還問什麼?你們繼續盤問打架的事兒,我先去醫院看看,老牛他們班主任已經提前趕過去了……”
楊主任說完就走了,把我們一大幫人和兩個政教處老師留在了宿舍樓內。
不過,畢竟我剛剛攪合了一通,現在又有大國在旁邊偷偷幫我開脫,何軍老師現在就算再查,也壓根就查不出什麼來了,於是簡簡單單又問了問關於今晚打架的情況,就也匆匆離開了。
大半夜的,即便他們這些老師不想睡覺,可畢竟還有很多學生要睡覺的,因爲一起打架事件,自然不至於把所有學生的睡眠都給犧牲掉。
喧譁終於在政教處老師們和大國離開之後而消停了下來,不過臨走時何軍老師還是給我和其他一些被查出來參與了鬥毆的學生留下了句話,告訴我們,這事兒沒完。
總之,沒完就沒完吧,這回估計是想完都完不了了。
而沒等我們再次熄燈呢,樓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警笛聲,似乎是蘇雲扎老牛的事兒,政教處已經報警了。
熄燈之後,就看見不遠處的高一宿舍樓的燈還亮着,派出所派來的乾淨和政教處的老師們徹夜未眠,直接給麻雷子周圍宿舍的一些學生做起了筆錄來。
渾渾噩噩的一天過去了,晚上大家都爲打架這事兒以及老牛被扎這事兒揪着心,根本就睡不着覺,於是就躺在各自的牀上聊起了天兒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今天大黑驢代替我去跟李賤人單挑的光輝事蹟上去了。
大黑驢被我們誇得都笑得合不攏嘴了,而經過這一夜之後,之前的所有矛盾也似乎輕易間就化爲了烏有。
果然,好兄弟是打不散的,而這一次打架又能這麼快凝聚在一起,主要歸功於大黑驢,這小子雖然平時傻乎乎的,但關鍵時候,確實有一套。
而今晚的聊天中,娘炮二人組也很突然地加入了我們的閒聊之中,在一個班上學這一年多,娘炮二人組越來越被我們孤立,幾乎都已經走到了形如陌路的地步,不過今晚兩個人幫我忽悠了楊主任和何軍老師的事兒,無疑在我們的關係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不過最該謝謝他們的不是我,而是大黑驢,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及時衝出去叉開了話題,估計大黑驢早就招供了。
當晚,我們足足激情洋溢地閒聊到了凌晨兩點多,快一點的時候李建塵、王四爺和老染還突然都來了一趟,顯然都把我們宿舍當成了自己家了,進來往牀鋪上一坐就開始抽菸,並且研究起了今後的對策來。
今天這種局面,是任誰都沒有想到過的,一天前我們還都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是就因爲這一場全校男生無一倖免的亂戰,我們幾個班,卻已在第一時間達成了統一戰線,而矛頭,也出乎意料地一致指向了在學校無人能撼動的“音特王朝……”
正如晚上大家聊困了之後,王四爺臨走前的一句話:“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乾脆心狠一點兒,不管是高一音特、高二音特還是高三音特,那就趁熱打鐵,直接讓他們全都混不下去得了……”
身爲查宿生,我們早上是不需要去上早自習的,連平時最愛學習的大黑驢,在經過昨晚連續兩場苦戰之後,都已經放棄去上自習,悶在牀上呼嚕聲震天。
因此,早上打了熄燈鈴後,只有娘炮二人組和我爬了起來,娘炮二人組當然是爲了去上自習,而我則是要負起查宿生的職責來,畢竟得先把宿舍樓的人都清走之後,我才能再回去補覺。
上午去上課時我們收到教務處廣播,因爲昨晚的羣毆事件,今天全校聽課一天,所有課程無論重要與否,全部改爲了自習課。
這一舉動,使得全校所有參加了鬥毆的男生、以及聽說了昨晚老牛在高一男生宿舍樓被刺傷的女生們都人心惶惶了起來。
而政教處這一次似乎下了決心一定要把昨晚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全搞清楚,因此叫了教務處和幾個班班主任的協助,一上午的時間,就把十多個參加了鬥毆的宿舍宿舍長、以及參加了鬥毆的學生全都接連叫到了政教處去,一一盤查,而我們宿舍幾個兄弟,自然也在這些學生之內。
不過,身爲經常跟政教處過招兒的老油子,我當然已經早就習慣了和政教處的人打交道,而昨晚政教處在宿舍樓清查完之後,老染我們更是也早就制定好了今天的應對策略,並且連夜和整個宿舍樓所有參加了羣毆的宿舍、不論敵友都打好了招呼。
大敵當前,我們的私人恩怨必須暫時放下,才能夠自保。
因此,政教處半天的清查過後,收到的信息微乎其微,雖說肯定是足夠讓立家我倆好好喝一壺了,但要想直接把我們弄開除,恐怕還費點兒勁。
而中午放學之後,學校中最讓人震驚的消息,就是冬青已經從醫院回來了。
正因爲這個消息,楚生又一次趁着中午放學的機會,帶着老染和自己的小表弟張君來到了我們宿舍裡,商量起了對策來。
雖說楚生依靠着體特的人馬,在學校的實力已經是如日中天,但要搬倒冬青,卻還依舊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宿舍裡,大家都沉默了許久,沒人說話,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尤其該如何對付冬青,到底是戰是和,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大問題。
沉默了良久之後,楚生忽然把手裡的菸頭往地上狠狠一摔,立起來一把就揪住了張君的衣領,把他整個人從牀上給拉了起來。
張君嚇了一大跳,趕緊問楚生這是要幹嘛?
就聽見楚生瞪着眼罵道:“幹嘛?你還好意思問我想幹嘛?我他媽還沒問你呢!”
“哥……我……我怎麼了……”
張君嚇得臉都白了,他本身個頭就不高,身子骨也單薄,相對來說楚生卻人高馬大渾身是肌肉,捏死他小玩兒,真給他一拳頭,他哪兒能受得了啊……
這時又聽見楚生罵道:“你說你怎麼了?本來我跟冬青關係挺好的,都怪你,現在弄得我都沒臉跟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