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蕾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內線號碼。
“領導,我想去麗江做個人物專訪。”
“誰啊?”
“賀新,他現在人在麗江拍戲一部海鹽的新劇《玉觀音》。”
電話那頭的領導稍稍沉吟了片刻,才道:“行吧,不過要注意調門。”
“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出發。”
元蕾幹這行也有幾年了,習慣了做事雷厲風行。
“哦,哎,你那份關於趙微的稿子好了沒有?”
“好了,我這就給您發過去。”
電腦裡的這份稿子雖然她自己還不太滿意,但應付差事還是綽綽有餘的。掛了電話,她又趕緊檢查了一遍,通過內部軟件提交後,關了電腦,拿起放在辦公室裡隨時準備出差的行李箱,一邊通過手機訂機票,一邊風風火火地出門了。
賀新如今雖然已經接受過好多次的採訪,包括上次《新&京報》的採訪,都是圍繞電影或者獎項的採訪,人物專訪還是頭一次。
許是上輩子在網上看過太多的明星的各種花邊新聞,還時不時爆出各種醜聞,現在跟媒體打交道,他打心眼裡有些發怵,能躲就躲。包括這次獲得金馬獎之後,很多媒體都提出採訪的要求,他統統都拒絕。
不過這次紅姐在電話裡說了,南都也算是大媒體,在全國範圍內都有影響,而且對方很有誠意,已經在來麗江的路上了,還是一對一的專訪。紅姐還特別分析了他目前的現狀,認爲他確實需要適當的曝光度,這樣對將來接戲是很有好處的。
既然紅姐這麼說,況且對方又特別有誠意,賀新也只得答應下來。至於劇組方面,順便還能宣傳一下正在拍的電視劇,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傍晚,夕陽西下。
這兩天,包括賀新離開劇組的這段時間,都在趕拍佟大偉的戲份。大先生的戲份大都集中在京城,在這裡的戲不多,且人家還有別的戲要拍,所以劇組儘量遷就他的時間安排。
賀新也在現場,這會兒正坐在一張小馬紮上,手裡還拿着一罐啤酒,一邊看着大先生和孫麗要死要活的對手戲,一邊愜意地喝上一口啤酒。
狗兒子串串則乖巧的趴在他的腳邊。都說狗不嫌家貧,還真是這麼回事,別看這段時間孫麗把它照顧的無微不至,隔三差五的給它洗個澡,毛髮打理的整整齊齊,還經常給它買最愛吃的火腿腸,一個星期不見似乎還胖了一圈。
但那天一看他回來,就撒了歡地撲上來,圍在他腳邊又跳又蹦,任孫麗怎麼招呼都不理睬。估計是上次他離開,串串以爲又把它扔下了,所以這兩天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正當他順手摸摸串串的小腦袋時,突然聽見“咔嚓”一聲,擡頭一看,就見對面有個年輕的姑娘剛剛放下相機。
姑娘見他看過來,忙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就是我看見剛纔那畫面感覺特溫暖,就沒忍住拍了一張,你不介意吧?”
“呃,沒事。你是……”
這姑娘胸口掛着相機,身後揹着個雙肩包,而且旁邊居然還有個行李箱。開始賀新還以爲她就是一遊客,但仔細看看,這個短髮,帶卷,眼睛大大的姑娘,感覺很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未等他開口問,就見這姑娘笑呵呵道:“怎麼,不認識了?前幾天我可是剛剛在花蓮小巨蛋門口採訪過你。”
“哦,不好意思,那天圍着採訪的人實在太多,我一時沒認出來。”賀新這才恍然大悟,忙站起來,接着又問道:“你就是南都的元記者吧?”
“嗯。”
元蕾甩了甩利索的短髮,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道:“再次認識一下,元蕾,南都記者。”
“你好,元記者,我是賀新。”
賀新跟她握了握手,又指着她的行李箱道:“元記者,你這是剛到啊?”
“對,原本我打算先去你們劇組下榻的賓館,但經過這兒的時候發現這兒正在拍戲,猜測應該就是你們《玉觀音》劇組,所以就想過來看看,你果然在這裡。”元蕾笑道。
說着,她的目光被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試探着湊到她腳嗅味道的串串給吸引了,忍不住蹲下身子,摸摸小狗的腦袋,笑道:“好可愛的小狗!”
又擡頭問:“這小狗是你養的?”
“對,這是我狗兒子,叫串串。”賀新點點頭,又跟平時炫耀自己的狗兒子聰明伶俐一樣,命令道:“串串,跟這位……呃,這位阿姨打個招呼。”
“汪汪汪!”
串串也同樣習慣了主人的這個套路,朝元蕾搖頭換腦的叫了幾聲。
“真乖!”元蕾又摸摸它的小腦袋。
“元記者,坐吧。”
這時,賀新從旁邊又找了張小馬紮過來,同時有些歉意道:“你還沒吃飯吧?一會兒有盒飯送過來,你要是不嫌棄,就在這兒對付一口吧。”
“沒事,對於我們記者來說,有口盒飯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元蕾坐下後笑道。
“主要是我這兒晚上還有場戲,要不然肯定會陪你常常這裡的美食。”賀新又解釋了一句。
“是嗎?正好讓我有機會能觀摩一下影帝是怎麼演戲的。”元蕾一臉驚喜道。
說着,目光轉移到他手裡拿着的啤酒罐,問道:“你平時喜歡喝酒?”
“不是。”
賀新擡手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笑道:“晚上要拍的那場戲我演的人物需要一個醉酒狀態。我的酒量不好,喝的快的話,胃裡會很不舒服,只有這樣慢慢喝,到了晚上正好能達到那種狀態。”
“你在表演的時候,一直是這樣習慣於把自己放進人物的真實的情境中嗎?”
“呃,這就算採訪開始了?”賀新反問道。
“哦,不是,我就是好奇,隨便聊聊。”說着,元蕾攤開雙手道:“你看我連筆記本和錄音筆都沒拿出來。”
“也不叫習慣。”
賀新沉吟道:“其實在表演方面我很笨,就比如說你讓我演一個人的醉酒狀態,我能演,但演出來的效果就可能很假,所以我只能儘量去貼近人物的真實狀態。”
元蕾笑道:“你都已經是金馬影帝,你卻說自己在表演方面很笨,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這不矛盾!”
賀新搖搖頭,表情誠懇道:“說老實話,我一直沒覺得自己的演技有多好,這次能獲獎,大概是我的運氣好吧。”
“運氣好?”
元蕾有些不解,她之前採訪秦海露的時候,對方雖然也是新人,但有一種強烈的自信。
“對,就是運氣好!”賀新很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