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這個消息的當天,劉彥明就和趙寶鋼通了電話,表示兩家公司合作的那部《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的兩個男主角當中必須有賀新一個。
趙寶鋼也是聰明人,雖然之前他很看好一個叫劉曄的新人來出演這部戲裡第一男主龍小羽這個角色,但人家賀新已經獲得了金馬影帝,他深知這其中的市場價值,便一口答應。
可問題來了,當劉彥明後來給常季紅打電話通知對方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常季紅卻支支吾吾的沒個準話,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常季紅才道出是演員不想演。
這時候劉彥明才意識到賀新壓根就不是他們公司簽約的演員,公司對他來說是毫無束縛的。
“小賀,你以後打算專門拍電影?”劉彥明試探着問道。
在劉彥明看來賀新不想演總是有理由的,要麼獲獎了,野心大了,就象那些港臺的大明星以及內地的鞏麗、章紫怡這種的,純粹就是電影咖,從來不接電視劇。
要麼就是錢沒給到位,話說這次賀新出演《玉觀音》的片酬也的確是低了點,跟佟大偉的片酬差了一大截,但當時市場行情而言他就值這個價,而且當初要不是看在常季紅的面子上,劉彥明甚至都不想選他。
“沒有。”
賀新卻意外地搖搖頭。
他上輩子雖然沒啥見識,但不意味着他啥都不懂,更何況在這個圈子混久了,耳聽目染他也漲了不少見識。
且不說這年頭的電影資源真的是少,而且因爲盜版猖獗,觀衆壓根都沒養成買張電影票進影院看電影的習慣,等過兩年視頻網站興起,盜版就更加愈演愈烈。在他的記憶中好象直到10年以後,國家開始大力整治盜版,這種情況才得以緩解,直接的影響就是電影票房的逐年提高,到他離開人世的前一年,全國電影的總票房已經突破了六百億,而現在的全年總票房還不到十個億。
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還是電視劇當道的年代,而且以他目前的咖位,想專注於拍電影顯然是不現實的。
不過當同樣一部電影和電視劇擺在他面前的話,哪怕就是錢少點,他也寧可選擇電影,倒不是說因爲電影的逼格比電視劇高,而是他更喜歡電影那種精雕細刻的創作氛圍。
聽到賀新給出否定的回答,劉彥明心中一動,那麼就是錢沒給到位,或許這中間說不定還有人開出了更高的價錢。
這不得不他不多想,雖然常季紅已經跟他的公司簽約,但賀新畢竟是跟常季紅籤的是個人約,從常季紅的角度,這種事情她根本沒必要跟公司通氣。
劉彥明又笑呵呵地接着試探道:“小賀,還是要祝賀你呀,這次得了影帝,恐怕你這片酬也要往上翻了一番了。”
翻一番?
賀新伸筷子的動作稍稍頓了一下,關於片酬的事,他還未跟紅姐商量過,但程好告訴過他,現在就憑他金馬影帝的名頭,電影片酬程好不太清楚,但電視劇片酬每集起碼在一萬五到兩萬以上,因爲她演《澀女郎》的片酬就已經達到一萬一集了。
他大概聽出了劉彥明的弦外之音,應該就是先報個價,然後也爲將來的討價還價留出餘地。而報價的目的顯然是爲了海閏公司的下一個項目《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這部電視劇。
這部電視劇有兩個男主,律師這個角色,賀新知道自己肯定不合適,而另外一個戲份更重的龍小羽這個角色,他純粹就是不喜歡,而且這個人物跟自己目前演的這個毛傑的角色有相似的地方。
當然不是形式上的那種相似,而是骨子裡的相似。這種相似說穿了就是編劇海鹽的某種意志的體現,他總是喜歡把壞人描述的讓人同情,感覺壞人做壞事有太多的不得已。毛傑如此,龍小羽同樣如此。
如果粗看,你或許會很認同海鹽對這些人物的刻畫,但是如果你仔細推敲,就比如毛傑這個人物,他販毒是因爲就因爲家裡窮,不想讓父母受苦;他殺害安心的兒子,是因爲他想報復安心,後來知道自己殺的原來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又痛不欲生,讓人感覺他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值得同情,但是在賀新看來,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他是個毒販,只要他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那這樣人的就不能稱之爲人,而是一個惡魔,哪怕被槍斃十次都不值得同情。
同樣《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中的龍小羽這個人物也是如此,殺人犯就是殺人犯,什麼逃犯和美女之間的愛情之類的,其實都很扯。
說的再嚴重一點,這是個涉及到價值觀的問題。從他個人而言並不認同海鹽的這種價值觀,演一個毛傑他覺得已經夠了,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更何況當初紅姐還沒有把握拿下這個角色,還需要他自己去試鏡爭取。如今挺劉彥明的口氣,好象現在只要他點頭,就不存在試鏡這檔子事了。
當然他也清楚,這都是因爲自己獲獎了。但正是因爲自己獲獎了,他就更加有底氣了,更不願意爲了一個自己不喜歡角色來委屈自己。
於是當劉彥明再次出言試探的時候,就見賀新只是筷子稍稍停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從汽鍋裡夾了塊雞肉到自己碗裡,然後才笑着道:“這事恐怕得要去問紅姐,反正最近我也沒什麼邀約。”
說着,他不等劉彥明開口,又道:“不過我現在畢竟還是個學生,拍這部戲就已經缺了差不多半個學期的課,等過完年如果再請假的話肯定說不過去,所以最近我也不打算接戲。”
一句話就把劉彥明後面想說的話全都給堵了回去,讓表情微微一怔。不過劉總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遂打了個哈哈,此事揭過。
這頓酒是賀新的慶功宴,那麼主角當然只有他一個人,饒是他一直強調自己的酒量不行,但敬酒的人實在太多,當酒局結束的時候,他的步態都已經有點踉蹌了,好在孫麗這個小姑娘很有心,一路幫他扶上車。
……
12月12日,南都編輯部。
上午,陽光透亮,晃得電腦屏幕一陣模糊。元蕾正在對一份稿子敲敲打打,不禁皺了皺眉,起身把窗簾拉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看着屏幕上自己已經修改了好幾遍的一篇文章,忍不住嘴裡小聲嘀咕道:“這些明星,難道腦子裡都是屎嗎?”
趙微軍旗裝事件經過十幾天的發酵,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也跟風寫了一篇,但始終不滿意,這才修修改改到現在。
重新回到座位上,收拾了一下凌亂的桌面,看到一篇昨天打回來的稿子,她又不由糟心的搖搖頭。
這次費時費力去採訪金馬獎頒獎典禮,好不容易寫了份報道,結果就是這麼一個下場。沒辦法,上面要求降低調門。
不過好在她寫的一篇關於新晉金馬影后秦海露的專訪還是通過,畢竟政策是對事不對人嘛。其實她最感興趣的倒不是秦海露,而是那位一舉攬了兩座金馬的傢伙,但那傢伙實在太神秘,僅僅在典禮結束後,簡短的採訪了兩句,等到第二天一早她和其他記者們再次來到他們下榻的賓館時,被告知人早就走了,去哪兒了不知道。
而隔天守候在京城機場,迎接大陸軍團載譽歸來的同行們,同樣沒有采訪到這傢伙。直到昨天晚上她才接到一個經過七拐八轉傳過來的消息,據說這傢伙已經回到了麗江的《玉觀音》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