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6】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個月的時間,拉薩,以最美的姿態,迎接着這遠方來的客人。
每一天都是不一樣的風景,夏澤的相機裡已經滿滿的都是照片了,終於在今天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拉薩,三人也到了揮別的時候。大家有些難過,但是三人都沒有多說什麼,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很多人在你的生命中只會存在那麼幾天,但是留下的確實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記憶。
“什麼也別說了,如果有下次的見面,那必定要再喝一碗這藏酒。”張瑞舉着酒杯說。慕容子皓有些難過甚至紅了眼眶,但是在男人的世界就是這樣,再多的話語都抵不過一杯酒一聲兄弟。離別這天他們喝得爛醉如泥,第二天什麼話都沒說便各自走了。張瑞的目的地是尼泊爾,護照早已經辦好,所以他繼續着他的旅程。慕容子皓和夏澤在拉薩一起租了間房,準備到時候一起回青海。
布達拉宮,每個人提到拉薩都會想到的地方,這裡供奉着從五世達賴到十三世達賴的八座靈塔,唯獨沒有六世達賴。而六世達賴,就是倉央嘉措。五世達賴阿旺羅桑嘉措是藏族歷史上一位功勳卓著、業績輝煌的領袖,他在位期間是西藏封建農奴制社會的發展繁榮時期,但是拉藏汗部落、蒙古族的威脅始終沒有消除。1682年,五世達賴圓寂,爲了穩定政局,五世達賴最信任的第巴桑結嘉措決定秘不發喪,向康熙帝及所有人隱瞞這一信息,長達15年之久。這期間,桑結嘉措一直在秘密尋訪轉世靈童,出生於農奴家庭的倉央嘉措因天資聰穎,最終被確定爲達賴的接班人,寄養在五世班禪處接受教育。1696年,五世達賴早已圓寂之事終於泄露,康熙帝震怒問罪,桑結嘉措連忙承認錯誤,一邊尋找多年前隱藏的靈童。1697年,14歲的倉央嘉措被確立爲五世達賴的轉世靈童,10月在布達拉宮舉行坐牀典禮,倉央嘉措正式成爲六世達賴。
1705年,桑結嘉措同拉藏汗爆發戰爭,藏軍戰敗,桑結嘉措被處死。拉藏汗向康熙帝報告桑結嘉措“謀反”事件,並奏稱六世達賴不守清規,請予“廢立”。康熙帝准奏,決定將倉央嘉措解送北京予以廢黜。歷史傳奇在這裡上演,倉央嘉措被黜後的命運有兩種說法:一是在解送京師的途中,行至青海湖畔患病圓寂,時年23歲;一說是他在風雪之夜悄然遁去,後半生周遊印度、尼泊爾等地,繼續弘揚佛法,行走天涯,很像明朝靖難之變一場大火後不知所終的建文帝朱允炆。
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無疑是知名度最高的一位達賴喇嘛。不僅因他充滿傳奇色彩的身世,更因爲他名滿天下的情詩。
倉央嘉措聰明穎悟、才華橫溢,他不僅是虔敬的佛教徒,更是一位風流倜儻的詩人。他世俗家中信奉寧瑪派(紅教)佛教,此派教規並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而達賴所屬的格魯派(黃教)佛教則嚴禁僧侶結婚成家,倉央嘉措厭倦布達拉宮裡的清規戒律,一心追求自由。14年的鄉村生活,使他有了大量塵世生活經歷,對自由的嚮往、對自然的熱愛,激發他詩的靈感,寫下了許多纏綿的情詩。如:“在那東山頂上,升起皎潔的月亮,瑪吉阿米的面容,浮現在我的心上。”
而我們所熟知的一些名義上爲倉央寫的詩,其實只是冠上了他的名字而已,從一開始的《見或不見》到後來的《十誡》,寫得都很好,只是都不是他寫的罷了。但是倉央的一炮出名也與這兩首名義上的詩脫不了關係。
倉央嘉措,一生皆錯。生於貧家,卻因緣成爲王者;位於權尊,卻一心向往自由;困於清規,卻難捨情愫綿長;長於詩文,卻捲入政治鬥爭。他一生傳奇坎坷,顛沛流離,詩歌柔美淳樸,以情動人,以致後數百年後人們依然在津津樂道他的故事,爭相傳唱他的詩歌。他自願做自由和愛情的歌者,無論平生對錯,無論成敗得失,生前敢直抒愛恨,身後能淵源流傳,一生如此,夫復何求!
夏澤在布達拉宮刻意尋找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痕跡,他沒有靈塔,沒有佛像,只有一尊泥塑的塑像,沒有供奉在佛殿中,而是放在佛殿外的過廳。他去看的時候,塑像前沒有酥油燈,沒有貢品,也極少有哈達。過往的人們時而駐足,時而凝望,投去或敬佩或惋惜的目光。那塑像的面容,安詳,平靜,只一瞬間,彷彿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柔軟流光。
夏澤曾經讀過一本寫倉央嘉措的書,書中介紹了他多情的一生。一個在外面生活了10多年的人,習慣了自由,習慣了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所以當他被帶回布達拉宮之後,他雖然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但是他的心裡仍然是嚮往自由嚮往美麗的愛情的。藏傳佛教高僧曾經評價他說:六世達賴以世間法讓俗人看到了出世法中廣大的精神世界,他的詩歌和歌曲淨化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他用最真誠的慈悲讓俗人感受到了佛法並不是高不可及,他的特立獨行讓我們領受到了真正的教義!
“誒,夏澤你有沒有度過倉央嘉措的書啊?”慕容子皓好奇地問。
“以前我是一點也不喜歡這些文藝的詩詞的,但是我女朋友特別喜歡,沒辦法,爲了投其所好,我也讀了。不過我只看過一本關於倉央的簡介,後面有一些詩詞,沒有真正去買一本他的詩詞集去看。”夏澤回答說。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我記得最深的就是這個了,好像現在都已經推廣到第十了。”慕容子皓說。
“是啊,很多網上說的什麼詩集都不怎麼可信,當時我看網上的那些,還以爲真是他寫的,因爲也挺押韻的。只是被我女朋友鄙視了,她說我這是假文學。”夏澤笑了笑說。
“五世羅桑嘉措、七世格桑嘉措、八世強白嘉措……呵呵,看來喇嘛也愛面子,就是不放六世的。”慕容子皓一個一個數着,到最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聲嚷嚷說。
“小點聲,好在這沒人,不然肯定會被圍觀。”夏澤拉了慕容子皓一下,壓低聲音說。
“額,不好意思。不過他也挺可憐的,到最後連他怎麼死的都沒人知道。”慕容子皓說。
“可是這樣不也是一種幸運嗎?我寧願相信哪一種傳說,說他是在青海湖畔遇到了心愛的人,倆人最後隱歸山林、相守到老。在那個年代,能夠有勇氣去追尋真愛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人的一生,或許就需要這樣的勇氣,可是這確實是我們所缺少的。”夏澤說。
“是啊,在外面都野了十幾年,說回去就讓回去了,還得戒守清規,這怎麼受得了。”慕容子皓同意地說。
康熙三十五年,(倉央嘉措)乃從班禪額爾德尼受戒,奉敕坐牀,即六世達賴;正位時,年十五,威儀煥發,色相莊嚴;四衆瞻仰,以爲如來三十二妙相、八十種隨形,不是過也。
正位之後,法 輪常轉,玉燭時調,三藏之民,罔不愛戴。黃教之制,達賴住持正法,不得親近女人。
而倉央嘉措,情之所鍾,雅好佳麗;粉白黛綠者,往往混跡後宮,侍其左右;意猶未足,自於後宮闢一籬門,夜中易服,挾一親信侍者,從此門出,更名蕩桑旺波,微行拉薩街衢;偶入一酒家,覿當壚女郎殊色也,悅之;女郎亦震其儀表而委心焉;自是昏而往,曉而歸,俾夜作晝,周旋酒家者累月。
其事甚秘,外人無知之者。一夕值大雪,歸時遺履跡雪上,爲人發覺,事以敗露。
有拉藏汗者,亦執政大臣,故與第巴桑吉爭權;至是借爲口實,言其所立,非真達賴;馳奏清廷,以皇帝詔廢之。
倉央嘉措被廢,反自以爲得計,謂今後將無復以達賴繩我,可爲所欲爲也;與當壚女郎過從益密。
拉藏汗會三大寺大喇嘛雜治之,諸喇嘛唯言其迷失菩提本真而已,無議罪意。拉藏汗無可如何,乃檻而送之北京。道經哲蚌寺,衆僧出其不意,奪而藏諸寺中。拉藏汗以兵攻破寺,復獲之,命心腹將率兵監其行;至青海,以病死聞。或曰其將鴆殺之,壽止二十六歲;時則康熙四十六年也。
倉央嘉措既走死,藏之人皆憐其無辜,不直拉藏汗所爲。拉藏汗別立伊喜嘉措爲新達賴,而衆不之服也。聞七世達賴誕生裡塘,則大喜。
先是,倉央嘉措有詩云,“他年化鶴歸何處,不在天涯在裡塘”;故衆謂七世達賴是其復出身,鹹嚮往之。事聞於朝,於是,清帝又詔廢新達賴,而立七世達賴以嗣倉央嘉措。
迎立之日,侍從甚盛,幡幢傘蓋,不絕於途;拉薩歡聲雷動,望塵遙拜者,不知其數也。
倉央嘉措積學能文工詩,所著有《無生纈利法》、《黃金穗故事》、《答南方人問馬頭觀音法》等書。及《達賴情歌》,流水落花,美人香草,哀感頑豔,絕世銷魂,爲時人所稱;然亦以此,見譏於禮法之士。
故倉央嘉措者,蓋佛教之罪人,詞壇之功臣;衛道者之所疾首,而言情者之所歸命也。觀其身遭挫辱,仍爲衆望所歸,《甘棠》之思,再世彌篤,可謂賢矣。乃權臣竊柄,廢立紛紜;遂令斯人,行非昌邑,而禍烈淮南;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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