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旅行3
【旅行3】
我決定要這樣一直走下去,自由和單純的美太美好而匆匆流逝,有些人會問,爲什麼現在行動,爲什麼不等等呢?回答很明瞭,世界不會等你。
徒步,就是埋頭爬山、低頭走路,這甚至算不上是一種運動,但是在高海拔地區,缺水缺糧缺補給,風吹日曬,曉行夜宿,長時間的徒步就是一場對身體、毅力和信念的歷練。演員陳坤曾經組織過一次“行走的力量”的徒步活動,2011年8月,他帶領十幾個大學生從拉薩開始,徒步行走色拉烏孜山、羊卓雍錯、甘丹寺、桑耶寺等地,歷時11天,行程115公里。回來後,他把這段經歷寫成了《突然就走到了西藏》一書,書中他寫道,自己是一個一夜成名的年輕人,面對突如其來的名氣和財富,經常會迷失,找不到真實的自己,而極端條件下的徒步就是追尋靈魂、叩問心靈的最好方式。他要求整個徒步過程中要禁語,不說話,但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對,最終也只有一部分人堅持徒步走完了全程,包括他自己。
山裡信號不好,很多的時候手機都是當做手錶來用,而一般都是仍在包裡,因爲帶在身上也是一種負擔,身上出的汗都可以讓手機遊個泳了。但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幾天,因爲慢慢接近西藏那邊,因爲高山氣候的影響,溫度會慢慢降下來。
新都橋,只需要知道它一個名字,攝影家的天堂。公路旁一排排的青楊樹整齊排列,成羣的犛牛和山羊,在草原上悠閒的散步、吃草,遠處的山脈露出或雄渾或舒緩的山脊,在碧藍的天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不時會聽到踏踏的聲音,那是藏家的孩子騎馬飛馳而來。面對這樣的景色,他們除了驚歎就只剩下驚歎了。夏澤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相機開始記錄起這一切了,應接不暇的美景讓人心情舒暢。塔公草原,這片神秘的地方,有着神聖的塔公寺和川藏線上的第一座雪山雅拉雪山。就算是已經離開,夏澤還是覺得心情無法平靜下來,腦子裡翻江倒海的,想象着這一路還會出現多少令人驚歎的景色。
離開了新都橋之後,下一站是稻城,這一次他們很幸運地搭到了順風車。行走川藏線的基本上有兩類車,一類是依賴這條線路生活的,比如周邊的藏民、跑運輸的司機,除了軍車和掙錢謀生的客運車,搭到順風車的概率還是很高的;一類是自駕的驢友,他們也大多具有樂觀的態度和開放的心懷。和夏澤他們拼車的是一個騎行的男孩子,那人穿着衝鋒衣,綁着護膝,帶着頭盔和手套,一副標準的騎行裝扮。折多山,不僅是川藏線上的第一座高山,也是騎行川藏線第一道真正的考驗。高原上蜿蜒曲折上百公里的上坡下坡,真是讓人騎得欲哭無淚,徒問蒼天。如果有一百個決心騎完川藏線全程的人,下了折多山之後繼續決定騎行的,至多不超過十個。尤其是今年,川藏線新都橋至理塘段全線修路,沒有一寸平坦的地皮,騎這段路幾乎成爲不可能。在新都橋,搭車的車友隨處可見,幾乎每輛麪包車頂都捆着一摞各式各樣價格不菲的山地車。
搭車,對於騎行318的車友來說,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詞彙。選擇了它,就等於選擇了放棄,也等於默認了失敗,至少是部分失敗。這,大概就是理想和現實的距離。
從新都橋到稻城,約350公里的路程,我們的車從早晨8點到晚上11點,走了15個小時。山路,爛路,沒完沒了的山路和爛路。車每時每刻都在顛簸,人每時每刻都在晃動,開車的藏族小夥子兩手緊把方向盤,頭幾乎頂在擋風玻璃上,好像要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不讓小麪包散了架。遇到前面有大貨車,帶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連路都看不見。事實上,我也不認爲司機能看清多少,他憑得是多年走這條路的經驗和感覺,和多多少少一點運氣。
這一程,車始終就沒上過三檔。睡覺是不可能的,車裡的人靠聊天打發時間。當各自介紹完之後,他們便開心地聊了起來,在這過程中也知道了那個男孩是一個重慶小夥,叫做賀煒。
“誒,賀煒,你一般選擇騎行的人不都不願意搭車嗎?爲什麼你會搭車呢?”慕容子皓沒心沒肺地問。
“少說一句沒人把你當啞巴。”張瑞輕咳一聲說。
“呵呵,沒事的。本來就是這樣的,對於騎行的人來說一搭車就意味着這場旅行變質了。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因爲我在折多山下坡的時候車速過快,吸進了太多冷風,下山後開始不停地咳,吃遍了新都橋診所的藥都不見好。所以只能先搭車去縣城,等好了之後再騎車去拉薩。如果不是這個意外,我肯定能完整走完的。”賀煒的臉上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毅然,或許沒有這場意外,他真的無論如何都會堅持自己走完的。但是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的可能性,誰也無法預料會遇上怎樣的困難,所以沒有辦法預知未來會是怎樣。
“好樣的。”夏澤對着賀煒豎了下大拇指,有些欽佩地說。
“哇塞,超酷的。騎車肯定和我們不一樣吧,是不是比我們刺激多了啊?”慕容子皓興奮地問。
“是啊,騎車確實是不一樣,而且很多時候既要顧慮自己又要顧慮車子的。”賀煒說。
“那我下次一定要試試騎行,你怎麼一個人啊,這要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啊?”慕容子皓接着問。
“在這條路上,特別是這個時期,總會有很多過往的人羣,他們都是和我一樣有志向的驢友。我也曾經和人結伴走過,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很多時候我們就無法統一意見了。這本來就是自己選擇的事情,既然無法統一,那還不如各走各的,這樣還可以和不同的人結伴,有時還可以一個人走走停停的,多瀟灑啊,是不。”賀煒笑着說。
“那你肯定很有經驗咯,要是像我這樣的菜鳥,不和別人一起肯定是會猝死在半路的。”慕容子皓說。
“呵呵,還有我,我也是第一次。”夏澤也接了一句。
“你們也很厲害啊,第一次徒步旅行就選擇川藏線這麼高難度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祝福你們了,希望在拉薩還可以遇到你們。”賀煒說。
“嗯,如果你在拉薩多待幾天,肯定還會遇到的。”慕容子皓一臉堅毅的說。
“呵呵。”大家都笑了,一路上,偶爾說說話,偶爾講個笑話,時間也不是那麼不好過。
一路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但他們都被顛得心神不寧,還有或大或小的高原反應,也沒有多少心情出來觀景。就這樣在顛簸和晃動中,我們翻過了這一程必經的三座大山:高爾寺山(海拔4412米),剪子彎山(海拔4659米),卡子拉山(海拔4718米)。晚上7點,到達“世界高城”——理塘縣(海拔4014米)。到達這裡之後,每個人都是一副快要癱瘓的樣子,早就不想多說一句話了,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事,而夏澤想的最多的還是蘇妮。他現在是多麼想和她分享一下這顛簸的一路,可是沒有機會,一是信號不好,二是蘇妮肯定還是關機狀態。夏澤覺得有點身心疲憊,但是又覺得很滿足,這一路,遇到了那麼多善良的人,也挑戰了那麼多自己的極限,這便足夠了。而賀煒也早在上一個縣城就下了車,和他們揮手道別去看病了。
還有150公里,有兩種意見。一種是留在理塘過夜,待天亮再去稻城;另一種是繼續走,趕夜路奔赴稻城,夏澤他們想了想還是選擇了第二種。從理塘到稻城,就不再走318國道,而是走216省道轉而向南,他們的行程也暫時告別了G318.
進入藏區以後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國道不如省道,省道不如縣道。想想白天走過的路,不到3米的路寬,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土丘,還有根本就沒有路的路,你很難想象這就是國道。而轉入216,雖然同樣要翻過海子山和其他幾座不知名的山,但這150公里走得順暢多了。
晚上11點,夏澤他們三人終於抵達了稻城。隨便找了家客棧,抹了把臉,帶着這輩子最多的塵土和衣睡下了。夏澤閉上眼睛,感覺自己還在顛簸之中,真的很難想象常年靠這條公路生活的人們是怎麼適應下來的。
“蘇妮兒,好久沒有這樣叫你了,你會不會有點想念我呢?很幸運的搭了順風車,但是今天真的是很累,一路幾乎顛簸過來的,本來想在車上休息一會,但是那顯然是妄想。有時候我都在想,我會不會被顛出車去,但最後還是有驚無險地達到了終點,呼~和我同行的人都已經睡了,因爲真的是太累了,不知道你現在睡沒睡。記得照顧好自己,我也真的是很累了,那我也先睡了。我愛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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