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騰沒有想到如此輕鬆,如此的簡單,連想象中的詢問都沒有,那些守門的衙役捕快鄉兵之類的,看到自己這幾百秦兵裝扮的人大步而來,竟是忙不迭地搬開了城門口的路障,打開了城門,原來以爲在城門口還會發生一場奪取城門的激鬥,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現在各地的農民騷亂恐怕是很嚴重了,城內基本上沒有什麼兵力了。
他笑咪咪地大踏步入城,身後,汪強帶着人,將絲毫沒有防備的城門守衛控制住 ,一根繩子捆了,在他們驚恐之極的目光之中,扔進了城門樓子裡了,留下了一隊士兵防守,剩下的士兵便只奔城內各要害之地。
武庫,府庫,縣衙,這都是要拿下的地方。
牛騰徑直去了武庫,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弓弩,對於這支起義軍來說,刀槍不缺,但差的就是遠程武器,他知道何勇和溫義的心事,直接派了他們去縣衙拿人。
縣衙主薄有些驚恐地看着一路闖進來的這一路秦兵,顯然,這與他的認知有些差距,大家不是一家人麼?怎麼這些人一進門,就先將縣衙裡的捕快衙役三下五除二全都綁了起來扔到了一邊呢?
“郭慶這個狗官呢?”當一個領頭的秦兵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時候,這位主薄一下子認清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何勇,你是何勇?”他驚恐地大叫起來。
何勇嘿嘿笑着。露出森森的白牙,“狗官,既然認得我,當然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郭慶這個狗官呢?”
“後衙。後衙!”主薄抖抖索索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一邊的溫義已是徑直衝向了後面。
咣噹一聲,門板被溫義直接一腳踹爛,衝進屋裡,一個身着縣官服飾的人正恐懼地注視着破門而入的溫義。
“王八蛋!”溫義直接衝了過去,一個窩心腳便將郭慶踹翻在地,提刀便要砍下去。
“等一等。先別忙着殺他。”何勇衝了過來。“這也太便宜他了,先將他拖出去,等大當家的來處理。”
起義軍查抄了郭慶的家,數間庫房裡的東西,讓何勇等一干人目瞪口呆,一個個的木箱子從地上碼起來,幾乎要觸到屋頂。隨便打開一個,裡面盡然裝着的全是一錠錠鑄好的雪花銀,一箱少說也有上萬兩,這滿屋子的箱子,就算保守估計,也有好幾十萬兩。而另一間屋子裡,裝着的全是綾羅綢緞,珠寶首飾。
“我們發大財了。”一個起義軍士兵聲音都變了調,哆哆嗦嗦地道,伸手拿起一錠銀子。愛不釋手的撫摸着,“我的娘哎,以前我一年都掙不了這 錠,這裡竟然這麼多。”
“放下!”何勇橫了他一眼,“這玩意好是好,但是能吃還是能喝啊,現在我們拿了這些金銀財寶。放在哪裡去,背在身上嗎?你還想不想活了。”
“隊長,我就是摸一摸。”那名士兵戀戀不捨地將銀子拋回到了箱子中。
看着這些金銀珠寶,溫義的眼睛都紅了,自己爲了弄到那幾十畝地,不得不去借高利貸,最後買回來的還是鳥不拉屎的荒地,就因爲這個,女人,娃娃都送了命,可這個狗官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的銀子,不用問,這些錢,自然都是盤剝的像他這樣的老百姓的身家性命。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手裡的鋼刀不停地晃動着,此時,被他一個窩心腳踢得還在渾身抽搐的郭慶大叫了起來。
“壯士,饒命啊,只要饒了我性命,這些錢全都送給你們,都是你們的!”
何勇哈哈大笑起來,“現在這些錢本來就是我們的了,你居然拿我們的錢來買你自己的命,當真是稀奇古怪了。”
“何隊長,大首領已經上了城牆,讓你將這個狗官帶到哪裡去。”外頭傳來士兵的呼喊之聲。
“好,馬上就來。”何勇回答道,揮揮手,與溫義兩人拖了郭慶便走。“將這裡都封存起來,等會兒讓大首領來處理。”
紫陽縣城牆之上,數百外起義軍士兵已經聚集到了這裡,一個個縣府官員被押上了城頭,五花大綁地被按倒着跪在地上。城樓之上的警鐘噹噹的敲響着,一些百姓慢慢地從各處開始向這裡聚集着。
溫義看着城牆之下的百姓,心中不勝感慨,下頭,有着爲數衆多的扁擔兒,就像前一段時間的他一樣,爲了能填飽肚子,爲了活下去,便來到城裡尋找那一點點的生機。
“何勇,你來!”牛騰笑着對何勇道,何勇在紫陽縣,還是鼎鼎大名的。攻打紫陽縣異乎尋常的順利,幾乎就是兵不血刃地便佔了縣城,特別是縣城武庫裡,牛騰找到了大量的弓弩,看來是駐紫陽的秦軍將自己的儲備放在了縣裡的武庫裡,這一下子可是全便宜了牛騰,一柄柄還用油紙封着的弩箭,長弓,讓他心花怒發,秦軍的弩雖然比不上漢國的臂張弩,但也算是很不錯的兵器了,至少比楚人的要強。一捆捆的弩箭,羽箭,粗粗估摸一下,也有十萬支以上,連牀弩也蒐羅了十幾臺,上好的甲冑數百數,至於其它的刀槍更是不計其數,對於這些東西,牛騰自然是全部笑納了。
要想在蜀郡有所作爲,這些東西,自然是少不了的,這不是在大漢國內,自己可是沒有後勤的,想要得到補充,就全得靠搶。
“鄉親們,我們何勇!”耳邊響起了何勇的聲音,牛騰轉頭看過去,何勇叉開雙腿,站在牆垛之上,摘下頭上的頭盔,噹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何勇的名頭,在紫陽縣果然還是很有用的,一聽到這個名字,再擡頭看着那個站在牆垛之上的傢伙,下面的人羣開始騷亂了起來,這傢伙可是上了通緝令的,是嘯聚在蒼耳山之上的巨匪。
“官府說我是土匪,說爲爲禍鄉里,殺人無數,可你們心中清楚,去年我何勇造反,殺得可都是那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說我是土匪,好,我也認了,但是這天下,誰人願意去當土匪,我願意當嗎?還不都是這些狗官逼得。要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去幹這個殺頭的勾當。我們辛辛苦苦一年上頭,家裡能有餘糧啊,手裡能有餘錢嗎,能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給老婆娃娃扯兩尺布做上一身新衣服麼?”
“不能!”下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無數的人轉頭看着他,卻是一個扛着扁擔的苦力。
“對,不能!這位兄弟說得好,那是我們不能吃苦麼?是我們懶惰麼?我們一年上頭,起早貪黑,我們種的糧去哪裡了,我們賺的錢去哪裡了?”
“被官府收走了。”這一回,下面回答的人多了一些。
“是被官府收走了,也是被這些當官的給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裡。”何勇吼道:“擡上來。”一箱箱的金銀珠寶被擡了上來,嘩啦啦地傾倒在衆人的面前,引起一陣陣的騷亂。
“鄉親們,這是我從這個狗官家裡搜出來的,這個狗官到咱們紫陽纔來了幾年?就搜刮了這麼多的銀子,但我們紫陽的府庫之中卻空空如也,咱們交的賦稅,全都落在了這些狗官的手中了。”
看着那一堆堆小山般的金銀財寶,聚集的百姓終於憤怒了起來。
“殺了他,殺了他。”海嘯一般的吶喊聲響了起來。
牛騰輕輕擺了擺手,溫義大步上前,一把拖了癱軟成一團的郭慶架到城垛之上,將他的頭按在上面。
“這位兄弟叫溫義,前些天借了高利貸,想買幾十畝地,朝廷要給大家分地的事情,想來大家也都知道了,可是大家知道,他花了六十兩銀子買來的是什麼地嗎?荒地,鳥都不拉屎的荒地,咱們紫陽這麼多的良田去哪裡了,大家再看看這個?”何勇吼道,一名士兵將縣衙裡的主薄拖了過來,塞給他一本冊子,吼道:“念!”
主薄哆哆嗦嗦地開始一條一條地宣讀着這本藏於縣衙之中的真正的田地薄冊,隨着這位主薄的宣讀,下面的百姓開始出離的憤怒了,因爲這些田主,無一例外的都是紫陽的官員,豪紳。
“這些蛀蟲,他們趴在我們的身上吸血,自己過着油腸滿腦的生活,卻讓我們處在水深火熱,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們該不該殺?”
“該殺!”下頭響起了雷鳴般的喊聲。
聽到人羣的吼聲,溫義手起刀落,郭慶的頭顱只一下,便被他砍了下來,從城牆之上掉了下去,鮮血泉水一般的涌了出來,城牆之上,一陣臭味傳來,卻是另外一些被綁着的傢伙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屎尿齊流。
“鄉親們,這世道讓我們活不下去了,我們爲什麼還要忍耐,難道就窩在家裡等着被活活餓死嗎?下面有很多銀子,現在都是你們的了,拿了銀子,跟我們一起去殺貪官,殺污吏,殺劣紳,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搶回來。”何勇振臂高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