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是吧？
便宜的時候說物美價廉，有誠意；貴的時候說質量拉滿，還是有誠意。
一根筋變兩頭堵？
原本都要掏出筆記本記筆記的楊總把手上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還記什麼筆記，這整個視頻的內容省流下來不就是“巋光集團成功的原因是他們自己太強了”的意思嗎？
扯那麼多，原來是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果然，不能指望從這些視頻裡面學到什麼真正有用的知識。”
其實，昨天洛如姽演唱會大獲成功，紀念品小店所有高價紀念品被搶購一空，對於洛如姽整個項目而言，都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一個集結了海內外各項頂級技術，一整層樓堆滿了價格驚人的設備的項目，怎麼可能在區區一天時間就回本，想想也不可能。
不說那些硬件設備的價格，聘請那些海內外專家的價格，光是設備的維護保養散熱，每個月都是一筆極其恐怖的費用。
因爲洛如姽和一些以動漫形象出演的ip不同，那些角色說是“虛擬藝人”，其實只是在各個作品裡出現，只需要在作品內容里加上相關的畫面，署個名就行了。
可洛如姽完全不一樣，除非是機器需要停機維護，否則洛如姽不會只存在於作品中，而是有自己行程，能隨時互動，看得見摸得着的真正意義上的藝人。
甚至只要粉絲想，可以花點時間，在金海市內找到所有擁有全息投影設備的地方，就有機會碰到洛如姽，和洛如姽的ai進行直接交流。
光是這一點，洛如姽和其他所有虛擬的藝人，就在本質上有不同。
在臺上，一個正常人大小的洛如姽，每一分鐘的運營費用都可以用天價來形容。
一場演唱會的門票，就算座無虛席，扣掉場地費燈光後勤等等一系列成本，也不可能填平開發洛如姽的天價。
更何況，在系統對慈善資金限制標準放低之後，如果一場演唱會收益過高，他完全可以將這場演唱會指定成慈善演出，所有收入都扔進慈善基金即可。
最讓楊總擔心的，從來都不是一場演唱會的一筆收入。
而是在一場成功的演唱會之後，證明項目可行之後，接踵而來的各種麻煩。
咚咚咚！
剛這麼想，辦公室大門就被敲響了。
齊慕的聲音如期而至：“楊總，您有時間嗎？我這邊手上有幾個項目需要您來看一下。”
壞了，說麻煩麻煩到！
每次齊慕登門，必是帶着重大麻煩而來。
楊若謙做了一下心理準備，說道：“是關於洛如姽的事情嗎？進來吧。”
齊慕推門而入，把底下的文件放到桌上，翻開第一份文件，整個動作駕輕就熟：“恭喜楊總，昨天的粉絲會和演唱會都大獲成功。”
“沒什麼好恭喜的，說正事吧。”楊若謙已經被來自各路人馬的恭喜話語轟炸到頭皮麻煩，趕緊示意秘書小姐跳過這個話題，“是不是有人要跟我們提出合作項目了？”
昨天晚上，連外國合作商馬格都表達了自己對洛如姽商業前景的無限看好，其他人反應就是再慢，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也肯定也反應過來。
只要是沒有得罪過集團的公司，誰不想和楊若謙這種甲方籤一份合同呢？
齊慕回答道：“有很多，今天早上運營那邊已經按照您之前對類似項目的要求，以及類似項目的中標者把我們認爲不錯的方案篩選了出來，我是彙報完工作之後給您看，還是您現在就要看呢？”
楊若謙奇怪了一下：“還有什麼其他的工作要彙報嗎？”
合作商，投資商，廣告商看到洛如姽演唱會表現之後的迫不及待，就是楊若謙最大的擔憂——演唱會賺錢不重要，高價紀念品被大冤種們搶購一空也重要。
最重要的是大公司來送錢了啊！
恨不得自己當甲方瘋狂扔錢的巋光集團，遇到了無數想朝他們扔錢的甲方，就是因爲這一場演唱會！
剛剛那個視頻博主，雖然分析到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巋光集團”太強這樣的廢話，但分析過程中，有一點還是說的不錯的。
洛如姽的這一場演唱會以及紀念品售賣，把整個受衆羣體範圍都擴大了很多很多。
那些願意爲一個手辦花費幾百上千甚至上萬元的，對虛擬人物近乎癡迷的消費羣體；那些動不動就花上大幾百購買遊戲，花成千上萬購買遊戲道具的玩家羣體，都因爲這一場演唱會，被正式納入了集團的受衆範圍。
換句話說，巋光集團的蛋糕，又又又一次不知不覺的被做大了。
蛋糕做大之後，想不賺錢都是一件難事。
連想都不用想，這次過來找集團合作的公司裡面，一定有遊戲開發商。
“楊總，運營給昨天的事情和未來的發展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我斟酌了一會，覺得未來的方向或許比當下的項目稍微重要一些，或者您有其他的創意？”
換在以前的公司，齊慕必定不會說這種話。
什麼未來發展的方向？如果她和老闆說這種話，必定會被罵個狗血淋頭，或者根本得不到重視就被扔進廢紙簍裡。
直接把帶着款項的項目放到桌上，纔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公司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的問題，既然老闆本人都不在乎，當員工的也沒有義務在乎了。
比如，在運營今天早上收到了合作邀約中，就有好幾個遊戲開發商的合作邀約。
而出價最高的那個遊戲合作邀約，直接被運營第一時間給拒絕掉了，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因爲這個遊戲，是類似在盜版網頁上看盜版視頻時，從各個隱蔽角落跳出來噁心人的“貪王藍月”之類的遊戲。
這類遊戲開發商雖然給的錢多，可是遊戲質量一言難盡，廣告質量和煩人程度更是讓不少人詬病。
想一想，洛如姽這種形象這種氣質，搖身一變套上一堆所料質感嚴重的道具服裝，嘴裡說着一些又尷尬又中二的臺詞，就有一種非常齣戲的感覺。
給再多錢，運營和齊慕都認爲沒有任何合作的價值。不如去和那些已經有口碑沉澱，或者本身就好評如潮的遊戲來合作。
這樣的公司技術力足夠，資金也充裕，可以爲洛如姽量身打造一個深受遊戲玩家和路人喜愛的形象，請專業的編劇設計臺詞。
甚至這樣的公司還可以推出線下實物遊戲禮包，和洛如姽聯名發售——這樣整套下來，雖說看起來錢沒那麼多，可對洛如姽的形象沒有損傷，後續運營難度也更低。
比直接一筆錢付完，ip徹底爛掉好要的多。
運營一個氣質好，端莊典雅的形象需要很長時間，需要全公司上下所有人的努力，需要大量創意，可要破壞這種形象，簡簡單單就能完成。
礙於巋光集團強大的法務團隊，以及最近不惜代價，聯合國際ip代理公司法務團隊到海外維權的現狀，這些遊戲公司不敢盜用洛如姽的形象。
可一旦簽下合同，他們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齊慕沒打算把運營那邊怎麼拿掉垃圾項目的事情說出來，直入正題道：“楊總，我覺得相關的代言和贊助，還不能太過着急。”
楊若謙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掛上笑容，拍手稱是：“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洛如姽畢竟剛剛出道，剛出道就開始大量接廣告，開始大量用流量賺錢，破壞的是洛如姽的人設。洛如姽是巋光集團的人間體，這麼做同樣也破壞了我們公司的照片。”
“我認爲，無論是什麼公司的代言、廣告或是聯動，都不用那麼着急的展開。”
“而且有些更加註重質量，口碑更好的公司也需要時間來做決策，他們在深思熟慮之後，說不定也會和我們發來合作邀約。”
“類似代言的事情，可以暫時擱置。公司繼續運營洛如姽這個ip，繼續塑造良好的口碑，以後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商嗎？”
齊慕笑着點了點頭：“是的楊總，運營那邊的員工也是這麼認爲的。他們覺得，以洛如姽的‘條件’，想要運營出一個完美的人設，只是時間問題——甚至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和其他人聯名，光靠洛如姽本身的影響力，就足夠長久不衰。”
楊若謙聽着有些奇怪：“本身的條件？”
不就是個空氣人嗎，什麼叫本身的條件？
齊慕解釋道：“在唱功方面，洛如姽的能力是毋庸置疑，而且不會遭到任何人批評的，在演技方面也是如此。現在，當務之急其實是多推出幾首能夠被稱爲‘經典’，或是可以在某一個特定羣體爆發擴散開的歌曲。”
“這種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就好。”楊若謙對這種細節不感興趣，“就按你們做的方案來，撈錢的事情先不着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對集團員工們的“言傳身家”也沒有完全白費功夫嘛。
換成以前，他們早就按照標準，把代言商的代言合同簽下來了。
雖說這些代言商會被楊若謙想辦法用各種標準，各種藉口篩選下來，可只要是一條漏網之魚，對公司財務報表的打擊都是極爲恐怖的。
員工們能學會自己拒絕掉代言商，那簡直太好不過。
後面說的，等洛如姽ip真正意義上穩固之後，再循序漸進的推出變現活動，楊總根本懶得想那麼多。
他連只有幾個月的項目都掌控的歪成這樣，之後的事情現在想也沒有意義。
“是的。”齊慕點點頭，同時還是非常負責的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說下去，“那麼多公司迫不及待找我們籤合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認爲我們前期投入過大，現在暴光之後急需回血手段。”
“在很多人看來，如果一個項目開發成本巨大，運營維護成本巨大，短時間內還看不到盈利的希望，是有極大可能被砍掉的。”
不少公司高層爲了財報，想要砍掉項目，預算超支的項目組本身爲了保住飯碗，自然得窮盡所有辦法去搞錢，避免丟飯碗。
齊慕頓了一下，繼續道：“但根據我們內部的估算，洛如姽後續的成本，實則不會再像開發階段一樣，幾乎無底洞一樣燒錢了。”
“所有模型都完全成型，集團大數據軟件十分成熟，更新運營的成本，在後續一段時間會逐步下降。”
“時間長度拉長，硬件的採購成本也會逐漸被平攤下去。”
“雖然現在運營成本還是很高，但根據我們的統計，最多1年後，洛如姽的運營成本甚至會低於商淺予。”
“因爲洛如姽可以依靠ai，用她強悍的互動能力，牢牢維持住粉絲基本盤。這些事情，是真人完全做不到的。”
“……”
聽着秘書小姐滔滔不絕，特別是各種強調“前景”、“成本降低”時，楊若謙覺得腦子有點痛，當即揮揮手讓她停下：“知道了知道了，下一個！”
齊慕很識趣的沒有再念，把第二份文件拿出來，說道：“第二件事情……和我們同行有關。”
“同行？”楊若謙心裡立刻興奮了起來，但臉上還是保持了平穩，“是月府？還是天悅？”
巋光集團現在已經有點勢大難遏，急需一個外部的對手來壓制一下了。
光靠楊總在內部壓制，實在有點力不從心。
齊慕搖了搖頭：“楊總，都不是，是海外的同行。”
楊若謙興趣依舊不減，追問道：“海外的同行？有什麼事嗎？”
“您或許沒注意，不久之前上映的一部超級英雄題材的電影，票房遠遠低於投入，在全球市場都遭遇了重創。”齊慕說道，“其實從劇情、特效、人設和宣傳來看，這部電影都處在合格線上，但票房依舊遇冷。”
“《閃電人》您知道嗎？我們《黑袍檢查隊》中對這個角色其實也有借鑑。”
同行遭難，邊笑邊看，楊若謙故作老道的點評道：“有的時候，不做錯什麼不重要，做對了什麼才重要。”
反正自己在岸上，隨口口嗨兩句也沒什麼。
至於版權糾紛，楊若謙更無所謂——因爲《黑袍檢查隊》的角色，和原型基本是毫無聯繫的。
就像祖國俠和超人，大家都知道誰是誰的原型，可這能造成任何版權糾紛嗎？
而且，哪怕真的被告了，楊總也求之不得。
齊慕眨了眨眼，提醒道：“楊總，這事和我們集團還真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