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常芷晴目不轉睛的看着大屏幕。
電影畫面中，壯麗的森林在鋼鐵與巨獸的碰撞中被大火點燃，熊熊的火焰點燃了樹木，照亮了整個黑夜，也照亮了這顆土著星球上原住民們的忿怒。
人類這幫從地球來的不速之客，沒有絲毫意外的與原住民們發生了激烈的衝突——關於生存土地的爭奪，從來都是伴隨着血腥的。
巨大的噪音，沖天的火焰和大規模的砍伐改造，對許多原住民而言更是絕不可容忍的褻瀆。
雙方的矛盾迅速激化，很快就上升到了動用武力的程度。
雖說大部隊還尚未趕來，與先遣隊一同降落的大多數探索裝備和建造裝備，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輕火力……
但這部分火力，對於原住民來說，也堪稱是十足的降維打擊了。
常芷晴看着火箭彈拖拽着尾焰，把試圖奪回家園的原住民和那些悍不畏死的勇士異常恐怖的巨獸輕易撕成碎片，心情還是挺複雜的。
雖說在電影的最後，原住民憑藉着人數優勢以及地形優勢，與先遣隊打游擊，陣亡無數，總算是依靠破壞的方式暫時延緩了先遣隊爲大型飛船開發的進度，可誰都能看得出來，這部電影要講的故事高潮，還遠遠沒到。
擴張的步伐雖然被阻止了，但是先遣隊帶下來的各種基礎工業設備卻完整的紮根在了這裡，有各種尖端武器和機器人的守護，原住民們想要攻進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遊擊或許會對進攻方造成極大的阻礙，但是想要攻入全副武裝的堡壘，那就是癡人說夢了。
等工廠開始生產，等更多先遣隊帶着武器降落到這顆星球上，如此原始的文明，只有被快速碾壓這一種可能性。
“所以，《艾凡達2》的劇情，應該會加強一下原住民吧？”常芷晴吃了一口冰鎮西瓜，問道，“他們應該也意識到，不趁人類大部隊降臨之前武裝好自己，最後的結果就只能是任人宰割吧？”
楊若謙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會覺得我知道後面的劇情呢？我又不是導演。”
甚至很可能連導演都沒想好續集要怎麼拍……他一個已經徹底鹹魚的老闆又怎麼知道？
要強行插手劇組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影響後續劇情走向，但那就有些沒必要了……最多最多，就是問導演要一個後續的大綱。
常芷晴抓着楊若謙的手臂用力晃了晃：“說一說啊，你不是娛樂圈巨頭，不是創造力驚人的天才嗎，快開動你的腦筋想一想，後面會發生什麼？”
“呃呃，我覺得你預測的應該沒什麼問題。”楊若謙沒辦法，還是說了自己的看法，“也可能是這些一盤散沙的原住民到後面會聯合起來，共同抵抗外敵。”
“甚至還可能會有人類這邊和平愛好者看不下去，有主和派給激進派各種下絆子，各種阻撓。”
“不管咋樣，反正跌宕起伏是一定的。”
看着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的畫面，常芷晴又感慨了一聲：“感覺電影能交代的信息就是少啊，我還挺想知道後續要發生什麼事情，但估計不等個一兩年，應該是看不到續集的。”
“是的，有很多地方，因爲篇幅問題，給到的畫面不是特別多，雖然震撼，但是這部分地區的深度有點不太夠，更像是一次宏偉的旅遊模擬。”
“不過劇情發生地的深度還是可以的……也不能太過苛求吧，畢竟電影篇幅就擺在那裡了，要是每個地方都要深度講述，電影就會缺失重點，導致整個影片崩掉。”
常芷晴見電影播放完畢，站起身子，和楊若謙一起回到了飛機尾部的房間裡。
關上門後，她又說道：“其實我更在意的是那個巨型飛船，一艘能住千萬人的飛船，內部構造是怎麼樣的，着陸之後展開又是怎麼樣的……光是這個畫面我都覺得特別科幻，特別帥啊！”
楊若謙想了想，給常芷晴潑了盆冷水：“我覺得你想象中的劇情，可能要到第三部才能看到了。”
第二部的內容，估計時間線只會往後延伸一點，那時候的原住民會拿着稍微發展起來的科技，和已經初步站穩腳跟的先遣隊以及援軍做第二輪交鋒，規模更大，傷亡可能也會更大。
“唉~你催催更嘛。”
“讓劇組自己折騰去吧，我是懶得插手了。”楊若謙吐槽了一句，“我就算辭職了，估計找上門來的麻煩事也不會少到哪裡去。”
常芷晴看了一眼楊若謙的手機，問道：“怎麼了？”
“我那老同學給我報喜來了唄。”楊若謙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打開了和邵一奇的聊天框。
果不其然，看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一張圖片。
上面顯示着全球票房渠道提供的實時數據。
所有院線，三日內所有場次，都被預定的一乾二淨！
現在第一批觀衆已經看完了電影，進行了第一波打分。
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好評。
豹撲平臺的評分更是達到了9.8分。
像這種又叫好又叫座的電影，幾乎所有院線都做了最明智的決定——立刻增加排片比例。
哪怕是國內的院線也同樣如此。
大家都知道巋光集團現在想辦法搶奪國外市場，而且楊若謙從來沒有道德綁架大家，沒有說諸如不看這部電影就是不愛祖國這種話，大家願意掏錢支持的意願反而更濃郁了。
因爲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楊總從海外賺了錢後，這筆錢不會變成他個人口袋裡的豪車和別墅。
而是會成爲大家的何種福利。
“牛逼啊，這個電影票房，哈哈哈！”邵一奇並沒有在意自己的身份，十分放肆的狂笑出聲，“這下那幫玩多元化魔怔的人，還有試圖將這種理念傳到國內的人，要徹底被清算咯。”
“不過，這部電影行到位都是你操辦的，但是我至少也提供了稍微那麼一點點苦勞，這個電影能不能算是我的業績？我能不能寫進我的簡歷裡面？”
楊若謙：“邀功小子是吧，這電影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算不了一點業績。”
“行吧，看來我還是要獨立完成一點項目來證明證明我的能力才行。”邵一奇遺憾的說了一句，“哦對了，之前有記者想採訪我，好像是關於公司未來路線的，我直接給推了，你回來之後可以稍微關注一下。”
自從巋光集團正式邁向國際，各種各樣的採訪邀請也是越來越多了。
不光有國內媒體，國外媒體的記者也不在少數。
主要是採訪楊若謙的節目效果實在是太好了，關注度極大，討論度也極大，所以不少媒體都動了心思。
也準備了不少更加深度的問題。
唯一一點美中不足的就是，楊總出去旅遊了，他們暫時沒辦法去採訪他。
“又採訪？”楊若謙吐槽道，“還給這幫媒體玩嗨了是吧？”
邵一奇抱怨了一句：“你那還算好的，你是公司老闆，能針對你的問題數來數去也就那些，而且你對打工人友好，口碑好，法務團隊強大，媒體也不太敢過於針對你。我這邊可就真不一樣了……”
不一樣？
這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難道巋光集團換個總經理記者就能見人下菜碟了？
楊若謙有點好奇：“怎麼不一樣了，有媒體爲難你嗎？是哪家媒體，我去給他們送錦旗。”
“那你的想象力就有點太低了。”邵一奇嘖嘖稱奇，“他們找了個我都沒想到的角度……你猜咋地，他們去找我爹採訪了，你說是不是神經？”
“我爸公司新產品發佈會等記者採訪呢，結果問題全是問巋光集團的，直接把他人都整傻了，現在在網上都是熱門視頻，你居然沒看到？”
楊若謙確實沒去關注國內的八卦……
但想一想，在高耀集團的新產品發佈會上，沒人關心他們的新產品，所有人都在問巋光集團的事情，那場面實在是有點搞笑的。
在公司剛開始階段的時候，邵一奇是楊若謙大學同學，是高耀集團董事長兒子的事情，被保密的很好。
然而人在公司裡，他也不是什麼藏頭露尾的人，想要扒出來這層身份實在是太簡單了。
在楊若謙進行長途旅行，邵一奇拒絕接受採訪的尷尬時期，記者們就想到了曲線救國的好法子。
楊若謙強忍住了狂笑的衝動，問道：“那你爸是怎麼做的？後來他跟你說了什麼沒有？”
“他讓我回來，我說我都在這邊當老大了，爲什麼要回去，回去了不只能當老二？就算他原地退休，那還不是從老大變成了另一個老大，而且還有那麼多股東要跟我扯皮，有什麼意思？”
“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是巋光集團比高耀集團厲害了，老傢伙已經沒辦法爆金幣咯。”
雖說現在巋光集團的整體估值還是不如高耀集團，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但凡巋光集團選擇上市，或者選擇進入高週轉狀態，紙面價值至少會膨脹20倍以上。
最保守最保守估計，都是萬億級別的超級企業。
楊若謙看着邵一奇的消息，有一說一：“別說，你還挺孝的。”
“不說這個了，你這波玩夠沒？上來了才發現這個位置是真不好當啊，你那些神奇腦回路下的項目，一般人還不好運營，我現在真覺得你厲害了，居然能穩穩當當做那麼多決策……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玩夠了就回來吧，我現在真的有點如履薄冰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對岸了。”
因爲我做這些決策的時候，是奔着虧本這個最終目的去的……
用正常人的思路去理解，肯定只能一頭霧水了。
“誰說我要回來的？我只是回國，沒說要回公司。”楊若謙覺得有些好笑，“我看你表現的很不錯，公司在你的領導下蒸蒸日上，組織上就決定是你了，帶着巋光集團繼續朝着更光明的未來前進吧。”
邵一奇：“？”
“你說的是人話？兩年多前，公司還比較困難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唉，果然……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啊。”
楊若謙根本不吃感情牌這一套：“沒事，我看你挺能吃苦的，只要你肯吃苦，後面就會有無數吃不完的苦等你來吃，現在才哪到哪，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被集團這一大坨多到恐怖，彼此之間錯綜複雜的業務累到掉頭髮的邵一奇質問道：“我發現你是不是刻意在針對我啊，爲什麼你對員工那麼好，對我就這麼殘暴？”
雖說他是暫時接替了楊若謙公司總裁的位置，可是他不是董事長啊！
說白了，以前楊若謙是老闆兼打工人，現在楊若謙把打工人的位置踢給了邵一奇而已。
楊若謙能直接拒絕他一切不想處理的工作，扔給秘書團隊和高層去執行，是因爲楊若謙本身就是老闆。
可邵一奇不行啊！
總裁也是有硬性工作指標的，想把事情踢皮球，哪有這種好事？
說是累成狗都不爲過。
還好，《員工守則》的各項內容對高管也是生效的，否則他估計會成爲全公司唯一一個被迫996的員工。
“這是信任你，才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你，不要辜負我一片好心，那就這樣，我飛機上信號不好，改天再聊哈。”
邵一奇：“好好好，那我直接把你航班的具體信息告訴媒體，降落之後你等着被圍起來採訪吧！”
“行了行了，不說這些瑣事了。”楊若謙被迫再敷衍的打了幾行字，“公司那幫員工有沒有做過預測，這次《艾凡達》大概能上到多少票房？”
一直關注這部電影的邵一奇沒有猶豫：“保守估計，如果後續票房跳水比較嚴重，可以上到歷史全球票房的前10；如果後續能穩住，前5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確實挺厲害的，能抓住這個風口浪尖……很多原本對這個題材不感興趣的觀衆，也因爲各種各樣的場外因素來買票支持了。”
“多看多學，好了好了，我先睡覺了。”
“……”
……
幾個小時後，飛機在中轉機場降落。
在空乘補給物資的時候，楊若謙和常芷晴下了飛機，在當地城市玩了一天，順帶和馬格交流了一下《艾凡達》的事情。
這個票房，在國內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討論度，但是和國外相比，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國內輿論戰場，政治正確一直被視做是跳樑小醜，只要把幾個重點給打掉，基本沒有多少壓力。
況且巋光集團在國內的聲望已經來到了頂點，還不是那種靠情懷牌割韭菜，而是貨真價實的聲望……所以大家願意相信，更加願意包容。
哪怕巋光集團真的有一部電影不盡人意，粉絲們也是願意買單的。
總是能成功，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按理說，失敗才應該貫穿人生的始終，只要能達到一次成功的巔峰即可，但巋光集團卻一直將奇蹟維持了下去。
這部《艾凡達》，也仍然在持續着集團的不敗傳奇。
但在國外，巋光集團的聲望可沒有這麼高，至少還遠遠沒到讓許多人爲了公司名就願意買單的程度。
很多國外的媒體機構在評判了劇組陣容，過往巋光集團各種作品的成績，宣發力度以及目前並不佔優的輿論環境後，覺得《艾凡達》從票房上來算，應該是那種一到半年會出現一次的尋常爆款。
按照這部電影的總成本來算，最後製片公司會在小賺到小虧這個區間。
對巋光集團和馬格的公司來說，只要不出意外，這點錢無論是虧掉還是賺了都對他們無法產生多大的影響。
只要他們最後的票房成績足夠好，就能夠給市場傳遞足夠的信號，那些選擇觀望的製片廠商就會選擇拍攝更多符合大衆審美的電影。
對於巋光集團來說，能完成這個目標，這部電影就算成功了。
然而，誰都沒想到……《艾凡達》竟然能在全球所有的市場火爆成這樣！
不少影院連夜更改排片計劃，幾乎全天24小時不間斷的安排上了，卻還是供不應求。
連帶着參與這部電影的，很多名聲不顯的演員也一同獲得了極高的商業價值，不少公司連夜開始請他們爲自己的商品代言。
原本聲量巨大的多元化團體，像是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了一樣。
全方位的抨擊，在實打實的成績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那麼無力。
就不迎合政治正確又如何，就不交這筆諮詢費又如何，好像不但沒有多少嚴重的後果，票房反而還會大賣啊？
打着反對極端多元化的旗子，竟然還能獲得更多的票房？
那以後還有誰會交這筆諮詢費？
唯一的收入來源崩潰之後，他們又要怎麼把這個話題運營起來？
到底有多少沉默的人去買了電影票，到底有多少人在問卷調查中大力讚揚多元化，轉頭就報復性買電影票的？
他們的聲量很大，能站在光鮮亮麗的舞臺上，可以隨意攻擊與他們意見不相符的人，臺下無人敢與他們作對……
但那些沉默的人，手上還拿着一種最具威力的武器——金錢。
在國外的環境，無論什麼事情，最終都要回歸到“利益”二字上面。
更何況這一次的失敗，並不僅僅是一個項目失敗的短期利益受損，而是對整個盈利模式的動搖！
“太棒了，這部電影的成功超過了我們所有人最樂觀的估計，楊sir，我有時候都在懷疑，你是不是上帝派過來的！”
“這一次失敗後，他們的資金立刻就會變得非常緊張，是時候準備圍剿他們了，我們要從輿論甚至是法律層面來圍剿！”
“lgbt讓很多人很痛恨，《艾凡達》成功了，就能讓那些沉默的大多數有勇氣站出來發表他們真正的觀點！”
“楊sir，這段時間忙完之後，我一定到你那邊去請你吃飯……就是，你那些黑，呃，保安可以稍微離遠一點，看着挺嚇人的。”
“……”
和楊若謙聊天的時候，馬格那種極度的興奮和高興，從他那塑料中文就能看得出來。
要不是這次電影太成功，有太多人找馬格，他恨不得直接飛到中國，請楊若謙吃飯，給巋光集團每個人發一個紅包。
其他同行都是在憂慮怎麼在這片逐漸萎靡的市場再造奇蹟，只有馬格逆流而上，不但沒有被行業寒冬影響，反而賺的盆滿鉢滿。
這都是因爲他第一時間就和楊總建立了合作關係啊！
巋光集團的含金量還在提高。
哪怕現在楊若謙已經從巋光集團的CEO位置上走了下來，他實際上也仍然是巋光集團真正的掌控者。
楊若謙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知道了知道了，你來的時候告訴我一下，我派人去接你。”
打完這行字，楊若謙從飛機的小窗往外看了一眼。
金海市傍晚的景色已經映入眼簾，最顯眼的巋光集團也能遠遠看到。
“總算是回家了……”
常芷晴也看了一眼窗外：“在家待久了就想跑，玩多了又想回來。”
“是這樣的。”
常芷晴又問道：“那你回去之後打算做什麼？”
對這件事，楊若謙並不苦惱：“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這輩子都未必能做完……回去之後先休息幾天，再慢慢規劃唄，反正我短時間內是不打算插手工作上的事情了。”
聊天的時候，飛機也緩緩着陸，停靠在了航站樓附近。
就連接駁的車輛也是豪華轎車。
來到航站樓，把行李拿上之後，楊若謙和常芷晴告別了隨行的兩人，朝機場外面走去。
他們已經提前叫了司機，現在司機應該就在航站樓外面等着……
然而，楊若謙剛走出去幾步，就覺得外面的氛圍有點不對勁。
不對啊，公務機的航站樓和民航客機的航站樓完全不在同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呢？
相較於民航客機，公務機中哪怕是最便宜機型中最便宜的“順風車拼車”，價格也堪比頂級寬體機的頭等艙。
這個時間點，哪來那麼多人？
在楊若謙疑惑的時候，那些人像是看到了肉的餓狼，猛的衝了上來，把楊若謙團團圍住，長槍短炮的對了過來。
“臥槽，這些是記者？！”
以前楊若謙出門，總是會帶兩個保鏢一起出去，不是擔心治安，而是爲了擋住記者。
這次從國外回來，行程是不公開的，而且走的還不是民航客機通道，他實在沒想到還能被記者抓住。
是誰走漏了消息？！
疑惑剛從心中浮現出來，答案就已經十分清晰明瞭了。
能瞭解到楊若謙行程，又有動機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還不擔心被事後報復的，也就邵一奇一個人了……
好好好，等他回去就安排一攬子針對性計劃，讓這個上任的新官看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累到猝死。
見實在擠不上汽車，楊若謙嘆了口氣，擡擡手，示意那些爭先恐後問問題的記者一個一個來，不要一股腦的吵。
身爲同行，記者們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只要楊若謙願意接受採訪而不是直接扭頭走人，他們是能集體安靜下來，等待點名的。
到最後如果沒被點到，或者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們纔會繼續鬧起來。
安靜下來後，楊若謙隨意用手掌指了一個記者，笑道：“這位記者，你有什麼問題呢？其實我覺得大家想了解的，之前的節目都瞭解的差不多了。”
“楊總，您這次出國旅遊回來，是否打算回到巋光集團，重新坐到總裁的位置上？我們瞭解到，您的合作伙伴現在只是暫代，這是否說明您有意重新執掌巋光集團呢？”
至於是不是被架空之類的陰謀論，幾乎沒有一點市場。
一個被100%控股的公司，董事長怎麼可能會被架空？
可以說楊若謙想開誰就開誰。
楊若謙離開總裁位置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不想做了。
“邵一奇這段時間把公司經營的很不錯，我覺得我沒必要去插手什麼，讓他繼續在這個位置上接着幹吧。”楊若謙笑了一聲，“事實證明，哪怕離開了我，公司也一樣能運轉的很好。”
“創意這個東西，依靠的是靈感，以前是我來負責，現在也該給員工們留下一些發揮的空間。”
集團能成功發展到現在還沒倒閉，也不完全是我一個人的錯嘛。
回答完這個問題後，楊若謙順勢往前面擠了一點，然後又指向另一個記者：“這位記者朋友，你想問什麼？”
被點名的記者連忙把話筒拿起來：“楊總，我們瞭解到您現在和國外的某些團體發生了一些矛盾，您有什麼辦法在這種阻力下在國際市場上站穩腳跟嗎？”
楊若謙趁着問問題的間隙，又往前走了兩步，隨口答道：“他們說我們的電影不夠多元，說大家不喜歡，批評這批評那……最後我們拿出了一部可以穩定衝擊全球票房前10的作品。我的意思是，他們不過就是紙老虎而已。”
回答完這個問題，楊若謙看了一下自己和車門的距離。
大概再回答一個問題，就能上車了……
他隨意轉身，又點了一個記者。
“楊總您好！我是星輝報社的記者，我們這邊瞭解到，巋光集團好像一直專注在泛娛樂圈的項目投資上，現在你們在這個領域已經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請問後續有朝其他領域拓展的計劃或者打算嗎？”
“您或者貴公司的高管，是否想過朝着其他領域拓展？如果有的話，具體要往哪個方向拓展？如果沒有，您爲何又不拓展呢？”
楊若謙腳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轉頭看向那個記者，想了想，說道：“因爲我覺得，巋光集團現在的規模雖然大，但根子裡屬於是文化產品創作類的公司，哪怕是洛如姽，實際上也是邀請了國際團隊進行設計，集團本身的科技底子基本是沒有的。”
“強行跨行，無非就是依靠着我們的體量優勢和資金優勢，從各個不同供應商的手裡購買技術，將其整合起來，成爲一個披着高科技外衣的組裝廠而已，我覺得這麼做，意義並不是很大。”
記者窮追不捨的問道：“那您也不一定要進軍科技行業啊，巋光集團擁有豹撲app這麼一個用戶量巨大的平臺，完全可以設計一個算法，精準的把每一個流量變現。”
因爲系統不給啊……
楊若謙停頓片刻，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覺得，像我們這種大型集團，更應該把目光着重在一些更有意義的領域，比如把我們國家的文化傳播到全世界去，比如解決一下我們在高精尖領域的硬件短板……科技和文化的發展，最終都應該普及到每一個人身上，否則那就不是科技發展，而是絕望的賽博朋克。”
“我認爲，費盡心思和老百姓搶賣菜的錢，和司機搶方向盤，和外賣小哥搶單子，並不算真正有益於社會。我能理解需要用大量數據來訓練模型的需求，但這項成果最終能不能被所有人分享到，我目前沒有頭緒，所以持謹慎態度。”
“我不是說不贊成科技的發展……還是那句話，科技的發展，最終是爲了讓大家生活更加美好，是爲了讓蛋糕越來越大，讓所有人都能獲益，而不是把其他人的蛋糕強行劃歸給另一批人，那樣就違背發展的本質了。”
“既然巋光集團只擅長文化領域，那就在這個領域深耕，沒必要到處去投機，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我是從瀕臨破產的境地中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我知道很多人的生活有多不容易……所以，巋光集團會始終保持這麼高的福利和薪資待遇。”
“也暫時沒有往其他任何領域擴張的打算，既然我們不擅長這類事情，就不要去貿然插手，不然一不小心砸了一羣人的飯碗，豈不是罪過？”
“這些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也歡迎大家來討論。”
說完，在場所有的記者都沉默了下來，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情。
楊若謙趁機快步上前，拉開了車門，和常芷晴一起鑽進了車廂，用力拍了拍駕駛座的沙發。
“這羣記者要圍上來了！快跑！”
“好嘞楊總！”
轟！
一腳油門下去，豪華轎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航站樓。
那些記者還沒從楊若謙剛剛的回答中反應過來，就只能看着轎車的尾氣，面面相覷了。
到家後，常芷晴進屋關門，上下打量了楊若謙一下，稱讚道：“可以啊！格局真的很大，你這能力不去搞演講，有點浪費天賦了。”
“不去冒這個風險了。”楊若謙笑道，“現在這樣就很不錯，我很滿意。”
常芷晴嗤笑一聲：“不冒風險？一開始創業的時候你冒的風險還不大嗎，簽約的人數據可差了，還被其他公司踢來踢去的。”
“不過沒事，失敗了就失敗了，我不會嫌你窮，到時候再跟你一起重振旗鼓就行。”
這次就是重振旗鼓的那一次……
楊若謙內心感慨了一聲：“無所謂，就集團現在這個財務狀況，根本不可能出現‘一朝破產’倒閉的情況。”
哪怕沒有系統來做保底，0負債的集團也不可能一夜崩塌。
那些上萬億一夜崩塌的企業，其實是因爲現金流斷裂，債務週轉不過來了。
巋光集團沒有債務，也沒有周轉，任何東西隨時想切割就切割，想調整就調整，想賣出就賣出，哪怕從明天開始每天收入爲0，也最多就是發完員工工資，公司無痛註銷而已。
更何況有系統的保護，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實際上，虧得越多，集團才能越紅火。
常芷晴敲了一下桌子：“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話說咱們現在到底有多少錢，你的資產排第幾啊？”
由於楊若謙給常芷晴開個工資確實很高，而且兩人也沒什麼報復性消費的病態心理，所以常芷晴也沒怎麼看過楊若謙的賬戶。
楊若謙也沒打算瞞着：“估摸着有一兩千萬吧，其實很多開銷都能算進公款，讓公司報銷，所以我也沒咋關注，怎麼了？”
“這麼少？！”常芷晴這下是真的驚了，“我不是說數字少，是相對整個集團，你個人的錢怎麼這麼少？你還真是知行合一，把所有錢都當福利發下去了是吧？而你我的老公，你纔是真的英雄？”
楊若謙笑了一聲：“整個公司都是我的……錢不過一個數字而已，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雖說他被系統這坑爹的補貼提成機制搞得痛不欲生，但什麼時候又真正缺了錢？
豪車，私人飛機，直升機，出國旅遊……想做什麼做不了？
實在沒太大必要去關注銀行卡上那一串數字。
“也是……你還挺灑脫的，要被外人知道，估計又是一番報道吹噓。”
楊若謙被吹得雞皮疙瘩起來了：“好了，時間不早了……睡覺睡覺。”
說着，他就躺到了牀上，閉上眼睛準備入眠。
忽然，一道熟悉的面板彈了出來。
【本季度已結束，正在進行季度結算……請稍後】
【系統升級更新中，請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