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目擊證人明顯愣了一下。
他明顯也Get到鍾天正想要詢問的重點。
所以,他略微沉思了以後擡頭看着鍾天正:“還是跟上次說的一樣,除了他我沒有看到其他的什麼東西了。”
“確定?”
鍾天正挪動腳步,走到了窗戶邊上。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左邊正好能看到已經被拆除掉的鐵門的位置,再往左一點,能清晰的看到劉文韜原先負傷倒地的位置,視野清晰一覽無遺。
“對,確定。”
目擊證人肯定的點頭確認。
“你起牀的時候,開燈了嗎?”
“開了。”
目擊證人肯定的回答到:“早在醒來沒多久,我就很粗鄙的在罵人了,聲音還挺大的。”
“也就說,這二十秒的時間,是從你醒來罵人以後開始的。”鍾天正不動聲色的重複了一句,繼續說:“從你報警以後,一直到警察來,你還幹了些什麼?”
“額..”
說起這個來,目擊證人一下子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
“沒事,你如實說就行了。”
鍾天正寬慰了一句:“這個案子跟你本身就沒有什麼關係,你越實話實話說,對我們的幫助也就也大。”
“嗯。”
目擊證人聞言臉色微紅,他低着腦袋也不好意思擡頭看兩人:“我之前跟你們說,直到警察來我都一直看着外面,其實這只是我想要在你們警察面前表現自己才這麼說的。”
“一開始我確實也是這樣的想法,接電話的警察也囑咐我幫忙照看現場,我想着,這麼大的事情,幫忙照看也是必然的,說不定有什麼線索呢。”
目擊證人語氣有些慚愧:“我就蹲在原地偷偷的看着那邊,原本我覺得沒什麼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一下子我就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鬼片,再看着鐵門上已經死透了的屍體,血跡順着鐵桿往下流,怎麼想怎麼恐怖,所以...”
鍾天正挑眉:“所以你就關窗開燈,把屋裡的燈全部打開?甚至播放音樂?”
“你..你怎麼知道的?”
目擊證人驚愕擡頭。
“猜的。”
鍾天正回了一句:“小時候我也會有類似的想法,有時候害怕了也會這樣做。”
“但是,隨着年紀越來越大,我也就不怕了,那些都是假的,哪有什麼這個那個的,你要相信科學,懂不?”
末了,鍾天正再次補充了一句。
“是,是。”
目擊證人慚愧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
兩人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告辭離開。
他們這次來想知道的幾個主要的點已經知道了,再停留也沒有必要。
畢竟。
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目擊證人。
他只是第一個睡夢中聽到了打鬥聲、發現案發現場的第一人。
兩人並沒有回到車上,而是順着巷子走了進去。
啊香低頭踩着小步伐,有些自我埋怨的說到:“唉,我們到底是太過於大意了,其實我們早就應該注意到案發現場纔是第一根本!”
很顯然。
作爲詢問筆錄的記錄者,她也有自己的發現。
“這也不能太怪我們。”
鍾天正算是自我開脫的回了一句:“這兩個案子是銜接起來的,我們經驗不足,破獲一個案件以後就好高騖遠,被沾沾自喜的情緒所羈絆了,目光短淺也是必然的。”
“說說吧,你的發現。”
鍾天正點到爲止,習慣性的開始詢問啊香。
這個習慣已經漸漸成爲他們搭檔以後的一個經常性習慣。
互相詢問,共同收穫成長。
“通過他的描述,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點。”
啊香俏眉緊皺,扭頭看着鍾天正:“他說他從醒來到開窗發現鐵門上死亡的薛曉東,總共也不過是二十秒左右的時間,但是僅僅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裡,殺死薛曉東的兇手消失很正常,這也就算了,因爲誤會而被兇手打成重傷且失血的劉文韜,他是怎麼消失的?”
“對!”
鍾天正點頭肯定了一句:“我剛纔看過了,窗戶這個位置,劉文韜倒地的位置能全部看到,要知道,他當時肋骨都被打斷了兩根,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消失了?”
兩人停在劉文韜原先受傷倒地的位置。
幾天過去了,這裡的血跡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站在此處擡頭看去。
這個位置,是完全暴露在在樓上窗戶口自上而下看的視野之下。
眨眼間。
鍾天正也沒管地上的髒亂,就直接趴在了地上,模仿着劉文韜當時倒下的樣子,扭頭再看,依舊能看到窗戶口。
“身受重傷,還想着第一時間躲避?”
啊香扯了扯牛仔褲,在鍾天正的身邊蹲在,虎視眈眈的審問着他:“請問你在重傷的情況下,還第一時間想着躲避被別人看到?”
“你身上這條牛仔褲還挺好看的,顯得你腿很長。”鍾天正答非所問:“不過我覺得,今天天氣略熱,穿裙子或許涼快一點。”
“還行吧,寬腿廓形版型的牛仔褲,設計風格...”
啊香說到一半反應了過來,俏臉一板,抓狂的搓揉着他的頭髮:“快說,你受傷這麼嚴重,如何這麼快速的躲避掉了目擊證人的視線,你是第一時間跑掉了嘛?”
“前右邊爬?”
鍾天正挑眉。
啊香一愣,視線落在了一側巷子的牆角。
牆角往上,是一個安裝在窗戶之上的塑料雨棚。
從鍾天正倒地的位置,到牆角的距離,約莫兩步之遙。
“……”
“……”
“是兇手!”
鍾天正啊香對視一眼,皆異口同聲的說到。
“噠噠噠。”
啊香站了起來,邁着步子走到了鐵門的位置。
鐵門距離鍾天正的位置,有六米左右。
“目擊證人罵罵咧咧的起來,聲音很大,被巷子裡的兇手給聽到了。”
啊香步伐很快,邊走邊說的衝鍾天正走了過來,在他的身邊蹲下,拉住鍾天正的雙腿,直接把人給拖到了雨棚之下。
整個過程,花費了十秒左右。
鑑於啊香力氣可能會小一點,兇手的速度可能更快。
雨棚下。
兩人擡頭往上看。
視線被完美遮擋,根本看不到上面。
啊香仰望着雨棚,做出推斷:“兇手把劉文韜拖到了雨棚下面,躲開了目擊證人的視線,然後又趁着目擊證人因爲害怕關窗回屋的這段時間裡,兩人各自離開了現場。”
“贊同!”
鍾天正從地上爬了起來,拍着身上的灰塵:“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當時的情況,重傷下的劉文韜,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只有這個解釋,才符合當時的情況。
“只是,兇手既然已經重傷了劉文韜,爲什麼要幫助他躲避掉目擊證人?”
“躲掉目擊證人,他們在雨棚下應該是聽到了目擊證人報警的對話,他既然已經幫了劉文韜,那他爲什麼又不幫助劉文韜逃離現場?不怕他被警察抓?還是說他覺得劉文韜完全有能力在警察到來之前自行離開現場?”
“兇手爲什麼不怕留下劉文韜這個尾巴,緣由咱們暫且不糾結。”
“但是,劉文韜這邊,既然他已經因爲王菲菲案被捕了,爲什麼他自始至終沒有跟我們提起這一茬?還有我們在讓他指認的時候,他也根本沒有再提起這麼一回事?”
“這很明顯是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如果他告訴我們,這在以後對他庭審量刑做最後判決的時候,是很有利的一個機會。”
“他爲什麼不說?”
鍾天正一連連拋出一串串問題。
這幾個問題,確實讓人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劉文韜他幫助兇手隱瞞的目的是什麼?
感謝對方的不殺之恩?
這才閉口不提?
這個解釋未免顯得太過於扯淡了。
疑惑的同時,兩人不免也有些唏噓。
想不到劉文韜的城府竟然深到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設局,能瞞過這麼多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