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河。
這是大秦最北邊的一座邊陲小城。
它的存在,一直以來被世人遺忘,畢竟這裡不是九原,戰略位置並不重要。
一直以來,在九原有重兵把守,但是在臨河卻只有巡邏的士卒,斥候營在徘徊,這也導致臨河被匈奴攻破,而秦軍一無所知。
這一刻,逃亡的人們開始返回臨河,望着滿目瘡痍的土地,紛紛垂淚,放聲大哭。
他們就像是被蒼天拋棄的子民。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面對匈奴的瘋狂鐵騎,他們手無寸鐵,根本無法抵禦,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無數的青壯倒在屠刀之下,無數的女人被糟蹋。
那是他們的妻女,但是他們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遭受羞辱。
這一刻,臨河的青壯,只要是臨河之中還活着的男人,雙目通紅,眼底深處滿是仇恨。
..........
“大將軍,前方便是臨河!”
一路飛奔,嬴高並沒有感覺到疲憊,他心裡清楚,救人如救火,臨河之中只怕是支離破碎。
以匈奴人的野性,臨河必然是一片殘破。
除了心中那點人道主義精神之外,嬴高更加清楚,這個時候的臨河百姓,需要王師降臨。
如此一來,必將會讓民有主心骨,同時,也能夠出兵滅匈奴,讓大軍有一個穩定的後方。
畢竟從某種意義之上,他們之間有共同的敵人,這個時候,也不需要擔心後方失火。
一念至此,嬴高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他終究是生長在帝王之家,在他的身上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利益至上!
國人百姓永遠處於利益之下!
此刻嬴高之所以如此上心,便是因爲他的戰功需要這些國人百姓的參與,而且他北上不久,根基未穩。
此時此刻,只有藉助國人百姓,才能彌補不足。特別是北地之中,斥候太過於懶散,對於匈奴的狀況近乎於一無所知。
匈奴之中的狀況,這些邊民必然清楚。
一念至此,嬴高斷然下令:“打出蟒雀吞龍旗,告訴臨河的國人百姓,王師到了——!”
“本將嬴高,奉秦王之名,必然爲他們報仇雪恨……”
“諾。”
……
由於殺戮,臨河的縣令與大部分官吏早已經被屠戮一空,只剩下苟延殘喘的長史餘溫,以及一些小吏。
當嬴高率領着大軍入城,餘溫連忙迎接了上來,神色恭敬無比。
“這位將軍,屬下臨河長史……”
“嗯。”
點了點頭,嬴高目光幽深,眼底深處泛起了波瀾,他自然是看到了,臨河的國人百姓雙眸之中滿是悲痛。
整個人麻木不仁,就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早已經失去了大秦國人的精氣神。
“本將嬴高,秦王第三子,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餘長史先入縣府,本將有事詳詢!”
對於餘溫嬴高並不鄙視!
在這亂世之中,死去便是英雄,但是活着也是。在這一刻,臨河之中,他需要一個熟悉這裡的人。
而餘溫便是!
“諾。”
點頭答應一聲,餘溫一揮手:“將軍這便請——!”
這一刻,餘溫心頭歡喜,但是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眼中喜色便在瞬間消失不見,最後泯滅。
無數人的死亡,就發生在他的眼前,那是晚上睡覺都能夠嚇醒的夢魘。
他對於王師充滿了期待,只是一想到嬴高還是一個少年,好不容易歡喜的心,瞬間便被蒙上了陰霾。
……
“王虎,派出斥候,本將需要知道匈奴的所在……”走進縣府,嬴高目光炯炯,轉頭對着王虎吩咐,道。
“諾。”
點頭答應一聲,王虎轉身便走,他心裡清楚,有一千鐵鷹銳士護衛,嬴高的安全根本不需要擔憂。
除非出現一支大軍猛攻,否則嬴高必然無恙。
……
“長史,告訴本將,在臨河發生的一切!”在縣府之中,嬴高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語氣幽幽,道。
聞言,餘溫連忙,道:“將軍,三天前,匈奴右賢王部突然南下,由於臨河疏於防守,城門被破。”
“縣令王海,縣尉葉青等官吏全部戰死,匈奴人屠殺我大秦兒郎,無數人慘死刀下!”
“他們不是人,是畜生,劫奪我秦女北上,我秦女不看受辱,投入大河,河水爲之斷流……”
……
聽到餘溫的話,嬴高目光幽深,眼底深處殺機聚集:“餘長史,如今的臨河之中,糧草還剩多少?”
嬴高心裡清楚,這裡天寒地凍,若是沒有足夠的糧草,臨河的這些人,就算是沒有被殺,也活不了多久。
大秦不同於後世王朝,朝廷只會幫助你度過難關,而不會開倉放糧。
這一刻,臨河之中糧草纔是關鍵。
察覺到嬴高的目光,餘溫語氣凝重,道:“將軍,在臨河之中,官府之中的糧草被搶,只剩下國人百姓家中存糧。”
“維持國人百姓生存足以,但是沒有餘力支撐大軍……”
聞言,嬴高心頭一喜:“不必供應大軍,國人百姓足夠便可!”
說到這裡,嬴高沉默了一會兒,對着餘溫,道:“餘溫,本將暫時任命你爲臨河縣令,其餘小吏,補缺。”
“本將會派遣一人擔任縣尉,只要你好好幹,這個暫時也可以去掉!”
聽到嬴高的許諾,餘溫心頭樂開了花,他沒有想到這個餡餅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頭上。
心中念頭閃爍,連忙朝着嬴高,道:“將軍放心,屬下必定全心全意,恢復臨河!”
“嗯!”
點了點頭,嬴高一揮手,道:“如今有大軍鎮壓,足以安撫民心,你現在以縣令之名,張榜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