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英姿勃發，器宇軒昂的嬴高，眼眸之中浮現一抹滿意。
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讓他屢次失望，而一直以來，他沒有在意，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兒子，卻出類拔萃。
一個寄予厚望，一個從未關注，一個璀璨如驕陽，一個頑固不堪。
有時候，嬴政都會想，都是他的種，爲何兩者之間的區別如此之大。
他可是清楚，爲了扶蘇，他曾經暗中相助了不少，而公子高走大今日，卻一切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那也是你的能力，若是其他人前往，環境局勢皆相同，他們未必就能回得來！”
嬴政難得的笑了笑，他自然是清楚，嬴高之所以歸來，更多的原因是他自己。
大秦武安君，手握數十萬大軍，此刻的嬴高在中原大地之上實力，根本就不遜色一般的國君，至少韓王的實力絕對沒有嬴高強大。
聞言，嬴高只是笑笑，他們父子之間，很少謙虛與寒暄，他朝着嬴政，道。
“父王，涼州之上的局勢您也清楚，急需兒臣前往處理，但是在這個緊要關頭，父王下詔讓兒臣入咸陽，不知父王可有何要事吩咐？”
與嬴政談論，嬴高從來都是單刀直入，在他看來，面對嬴政根本就必須要委婉與轉圜，面前這位，將很多事情都清楚，只是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在嬴高看來，嬴政不僅是霸道絕倫，更是仁愛無雙，對於敵人，只要不是觸犯秦法的死罪者，他都會給與其一線生機。
當然了，對方不能把握住那便是上天奪命，與他無關。
嬴高此話一出，嬴政神色微變，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片凝重。
伴隨着嬴政臉上的笑容消失，整個書房之中，氣氛一下子變了，方纔的輕鬆氛圍，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凝重。
壓抑，讓人心頭髮悶。
“孤打算讓扶蘇等人前往軍中歷練，然後根跟隨大軍南下極南地！”嬴政神色凝重，雙眸這更是死死地盯着嬴高，彷彿要一眼將嬴高看穿。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自然是不允許自己的兒子，都是一羣廢物，嬴高從軍中崛起，這讓他看到了一抹希望。
他希望扶蘇的等人也有所轉變，甚至於不惜，讓他們面臨戰爭的危險。
戰爭就有可能出現死亡。
嬴政下了這樣大的決心，自然是不可能只有這些原因，其餘一些原因還是因爲不管是蟒雀軍還是僕從軍，都太強大了。
畢竟嬴高只是大秦的一個公子，此刻手握四五十萬大軍，而且還是在戰場之上，經歷了血與火洗禮的精銳。
太危險了。
縱然是嬴政心中不懼，但是這樣的例子不能開，他希望扶蘇等人進入其中，可以有所作爲，能夠瓦解這一支大軍對於嬴高的忠誠。
作爲一國之君，嬴政絕對信任嬴高，但是他必須要爲下一任秦王考慮，下一任秦王是嬴高，自然是皆大歡喜，倘若不是.........
“父王在擔心兒臣手握重兵割據一方不停詔令麼？”嬴高喝了一口茶水，將茶盅放下，然後朝着嬴政，道。
這一刻，嬴高眼中滿是笑意，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嬴政，與嬴政之間，他不喜歡掖着藏着。
他們不光是君臣，更是父子，所以嬴高選擇了這樣一條相對光棍的相處模式。
對於他與嬴政而言，這樣的相處模式很有好處，不至於父子生隙，也不至於君臣失和。
面對嬴高如此直白的詢問，嬴政反而是有些愣住了，他之前設想過種種場面，唯獨沒有想過這一幕。
雙眸之中掠過一抹精光，嬴政看着嬴高，道：“孤說沒有你相信麼？”
“既然父王有了決定，那便讓大兄執掌蟒雀軍鎮守涼州，讓仲兄執掌涼州州尉一職，讓四弟執掌涼州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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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高朝着嬴政一拱手，道：“至於馬興以及王虎等人，兒臣帶他們南下便是，當然了若是賦父王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夠，那便是讓大兄執掌萬勝軍，仲兄執掌蟒雀軍，而四弟執掌僕從軍！”
“只不過，父王戰場之上，多兇險，兒臣不能保證將他們活着帶回來！”
“畢竟戰場之上，本身就是搏命之舉，在戰場之上，王孫公子與庶民的機會都是均等的，甚至於爲了戰爭的勝利，必須要犧牲之時，兒臣不會手軟。”
嬴高的這一番話說完，頓時讓書房之中陷入了沉默，嬴政自然是聽出了嬴高的言外之意，而嬴高也是清楚了嬴政的想法。
未必是忌憚，更多則是不想開這個口子，還有嬴政對於大秦未來的儲君選擇，尚未下定決心。
“三軍將士依舊是歸屬於你的麾下，但是，有一點，孤需要提前告訴你，不管是萬勝軍還是蟒雀軍，甚至於僕從軍，都是大秦的軍隊，是這個國家的軍隊。”
嬴政深深地看了一眼嬴高，伸手指向了一側的長案，長案之上堆積如山的竹簡，見到嬴高滿臉的愣怔，道。
“那裡全部都是彈劾你的奏報，幾乎每一張奏報之上，都在那談及萬勝軍以及蟒雀軍，僕從軍是你的私軍。”
“孤安排扶蘇等人進入其中，歷練是一方面，賭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你也清楚，大秦以武立國，這些年誕生的軍中勳貴不在少數，其中以蒙氏以及王氏作爲代表。”
“一旦你將這一支大軍化爲私軍，到時候秦國必亂，一旦有了你這個帶頭之人，孤到時候無法賭住羣臣之口。”
“所以此例不可開，一旦此例一開，將會出現擁兵自重的武將，這對於大秦的百年大業極爲的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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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着奏報，嬴高心下了然，他就說嬴政爲何突然間起了變化，變化的讓他陌生，原來是爲了此事。
“父王，兒臣不以爲大兄亦或者仲兄等人能夠壓服僕從軍還有蟒雀軍！”
嬴高神色肅然，朝着嬴政一拱手，道：“父王，這些奏報放在咸陽宮書房之中也是佔地方，兒臣將這些奏報搬回去吧！”
這一刻，嬴高心中起了殺心，但凡是上奏嬴政者，他都要下令讓靖夜司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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