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正版,歡迎點擊原創首發站http://kongbu.QB5200.org/book/30848.html,點擊+收藏*****************車子駛出了市區,開上了高速路,一直緊張兮兮的李茜才放鬆下來,她雖然很早就拿到了駕照,但真正開車的機會也不多,只有上了車流相對較少的高速路,她纔敢放開了手腳慢慢加速。安娜躺在後排的座位上閉目休息,失了一魄的身體不是一般的虛弱,最明顯的便是安娜現在這樣的嗜睡。樑若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不時回頭看看妹妹,他有些擔心,妹妹的身體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從學校到家少說也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們走得本來就比較晚,趕夜路看來是在所難免了,可憐李茜這幾天來本就沒怎麼休息好,現在又要疲勞駕駛,纔開了兩三個小時,上下眼皮就開始不爭氣地打起架來。樑若行拍了拍李茜的肩,示意她把車在路邊停下來,休息一下再走,李茜只笑了笑,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伸手從旁邊的儲物箱裡翻出了一盒女士香菸來,抽出一根點上,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樑若行緊皺的眉頭,心裡不禁一陣酸楚,有意想把煙掐了,但精神上也確實很疲勞,只好權當作沒看見樑若行的眼神。
“你,抽菸?”過了許久,樑若行纔有些不確定地問到。李茜聽不出他的語氣裡究竟包含了什麼,是失望?是鄙視?抑或是其它的什麼?想想樑若行本來就沒有打算把她留在身邊,乾脆狠下心點了點頭,“是啊,很早就抽了,只是最近抽得少了,學校的規矩太多,你呢?你們男生不抽菸的,恐怕沒有幾個吧。”
“我,戒了。”樑若行本來想說不抽,但轉念一想,如果他說不抽,那李茜必然要懷疑他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抽菸的女孩子了,何況,煙,他從小就會抽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對菸酒偏偏就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免疫力,從來不會上癮。
“戒了?”李茜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信?還是壓根不相信我會抽菸?”
“不是,是你說戒了的時候,聽起來好像你很成熟的樣子。”
樑若行笑了笑,“你是說我不夠成熟嘍?”
李茜側頭看了一下,“說實話,你的樣子,是夠做我叔叔了。”
樑若行不禁氣結,順手拿過煙,抽出三根一起點上,“你們的女士香菸,實在一點勁都沒有,對了,你是怎麼學會抽菸的?”
李茜的臉色突然間一暗,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樑若行仍然把握在了眼裡。李茜強挑起陽光般的笑容,“樑大帥哥,給人留點行嗎?”
“切,也是,都說酒是相思淚,煙是丹,乾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省得你疲勞駕駛,一會在睡着了。”
“願聞其詳!”
樑若行吐出一口煙,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思路,緩緩地說到:“我學會抽菸,其實完全是我師傅的功勞,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是那種悶葫蘆型的,用大人的話叫八杆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師傅問我是句話,我撐死就是搖搖頭或者點點頭,所以小時候我就特別不招人待見,可安安就不是,她看起來古玲精怪的,其實小嘴甜得要命,張嘴就能把我師傅哄的服服帖帖的,所以有什麼好東西總是安安的,我不嫉妒她,畢竟我是她哥哥,而且自小身體就不好,修行的又是那種極耗損元氣的法術,可是我卻總覺得很寂寞,因爲無論我怎樣努力,我都沒辦法得到師傅的重視,除了安安,對於她來說,我不僅是哥哥,更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她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給我,其實我也知道,她只是怕我孤獨,除了身體不好,她其實是個很獨立的孩子,可是爲了幫我實現價值,她情願把自己扮成一個弱者,所以我發過誓,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她。”
“可是安安能做的也只是讓我的價值在她的身上體現一些而已,作爲一個男生,尤其是在師傅面前,我是非常渴望得到她的認可與重視的,因爲我是跟着她學藝的啊,得不到她的認可,我再怎麼努力有什麼用呢?那時候是《上海灘》正火的時候,裡面那老大許文強你記得吧?不就是一天到晚叼着根菸?酷!小屁孩,早熟!就偷我師傅的煙抽,別說,我還挺有抽菸的天分的,第一次就抽得暈暈乎乎的,在牀上迷糊了一整天,師傅還以爲我得了什麼病,在我牀邊守了一天,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師傅對我的愛!”
樑若行沒有再講下去,他突然發現,對於師傅,他的記憶進到此爲止,他只記得師傅是一個嚴厲的老太婆,只有在他不舒服的時候纔會關心他一下,平日裡就像放羊一樣,圈個地方,扔點飼料,讓他們自己慢慢領會去,可是師傅對他的愛又不是那樣簡單的漫不經心,他清楚地記得當師傅發現他偷偷抽菸時的憤怒,佈滿皺紋的臉頰氣得通紅,手掌無情地打在他的屁股上,倔強的樑若行緊咬着嘴脣,眼淚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硬是沒有掉下來,師傅那高高揚起的手終於無力地垂在了一邊,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是從小到大師傅第一次動手打了他,也是唯一的一次,但那次動手,他三天三夜都是趴在牀上,自那之後他就把煙戒了,自那之後,師傅雖然依舊板着面孔,但開始慢慢關注起他的生活來。
想起這些,樑若行的眼眶有些溼,手裡的煙快燃到了盡頭,他索性把車窗搖下,像《頭文字D》裡的Jay一樣,將一隻胳膊搭在了車窗上,手裡的菸頭被呼嘯而過的風帶走,轉瞬消失在無邊的黑暗裡,樑若行眼角的淚也隨着風紛飛。
李茜也沒有催促他講下去,她沒想到在樑若行的心裡竟埋藏瞭如此深的秘密,原本以爲他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會是個十足的樂天派,對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的他,原來只是表面上如此,他故意弄出的動靜,無非是爲了讓更多的人注意他而已,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並不瞭解眼前的這個大男孩。
車裡一時寂靜無聲,只有發動機在咆哮着,那聲音有時還敵不過安娜偶爾發出的輕微鼾聲。
車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濃霧,原本車流就比較少的高速路上,閃爍的紅色燈光越來越稀少了,李茜強打起精神,瞪大了雙眼,車速還是一點點降了下來,不多時,在他們的車後就只剩下一輛車不緊不慢地跟着了,而他們的車前則失去了目標,高速路變得路燈努力向外放射着昏黃的燈光,李茜也打開了車前的大燈,可入眼的卻依舊只是霧濛濛的一片,就連高速路中間的反光板都看不清楚,李茜不由得焦躁起來,照這個速度,開到明天中午也下不了高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
樑若行放在車窗外的手不經意地動了動,害怕冷風吹傷了妹妹,迅速地拿了回來,關好了車窗,不經意間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妹妹,睡夢中的安娜似乎夢到了什麼極不情願的事情,眉頭緊皺,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心疼得樑若行趕忙伸手拭去她額前的汗水,幫她理了理那縷凌亂的劉海,直到安娜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車速在李茜的控制下不斷的提升,她聚精會神地注視着眼前的道路,以防發生意外。樑若行在幫助妹妹脫離了夢魘之後便沉默不語,死死地盯着胳膊上的黑色顆粒,他覺得那東西是那麼的熟悉,可卻又想不起是什麼,而窗外的那陣濃霧也來的太過詭異了,是他太大意了嗎?按常理,在濃霧中奔馳身上必然要沾上一層薄薄的水珠,可在這陣濃霧中奔馳時,他探在窗外的手臂上就只留下了這讓他極不舒服的黑色顆粒,那陣濃霧中還有一絲熱流滾動着。
“奇怪,怎麼感覺總在一個地方都圈子?”李茜自言自語地說到。樑若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道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這是山裡人走夜路的時候經常遇到的一種情況,在大山裡走了一個晚上卻發現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兜圈子,科學研究說這是由於人們在黑暗中失去了長距離的參照物造成兩隻腳邁出的距離不一樣造成的,在法術界雖然不是這種說法,但也差不多,只是法術界認爲這是由於鬼魂的惡作劇影響了人們的正常判斷造成的。可是從未聽說這東西對機械也能產生影響,何況還是在高速路上,車子哪有原地轉圈的空間呢?他又仔細觀察了一會,“應該沒有吧,高速路邊的標誌還不都是一個樣?”
“不是的,爲了防止司機疲勞駕駛,高速路上的路標也不全都是一樣的,每隔一段便會做些改變,可是我開到現在卻根本沒找到那個特別的路標,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條高速路上的出口不少,可是開到現在,我們根本就一個都沒有遇到。”
樑若行閉目想了想,在濃霧開始之前,高速路上的車來車往映入眼底,那是他們還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但濃霧開始之後,先是車輛少了,如果說前面的車少了是因爲李茜的駕駛技術太濫,那後面的呢?而自從他們駛入這片濃霧周遭的景物似乎就一直是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難道問題出現在霧上?爲了不驚擾李茜開車,樑若行儘量沉着地說到:“也許是因爲我們開得太慢了吧,離下一個出口應該不遠了,我剛剛好像就看到了一個指示牌。”
彷彿是印證樑若行的話,車子往前行駛了不到500米,就看到了一個出口指示牌,李茜大喜,連忙將車挑上了出口的路,她得確定一下自己究竟開到了什麼地方。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了前面的收費站,收費站內一片燈火通明,工作人員緊張地忙碌着,疏導着排成一條條長龍的車流,惟有邊上的一個位置還是空的,不知爲什麼沒有一輛車開過去,李茜可不管那麼多,連忙加大油門衝了過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些司機臉上露出的古怪笑容。
樑若行卻有些心驚,他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在這個人氣鼎盛的地方,他竟然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寒冷,後背的汗毛根根豎立了起來,他急忙回過頭,安娜的嘴脣上泛着一層青紫,這是她的身體獨有的反應。此時車子已經快要駛入收費口,李茜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情急之下樑若行大喝一聲“停車!”
李茜不解地扭過頭,“爲什麼?”車速卻沒有降下來,而且從樑若行的角度看過去,李茜的臉色蒼白,透露出一層青光,雙眼血紅,古怪地笑着。
眼看車子就要闖杆了,收費亭裡一直埋首工作的收費員終於擡起了頭,卻沒有開窗收費的意思,有黑色的血液從他的七竅中淌了出來。
樑若行大急,伸手拉向手閘,一個緊急制動才讓車子攜着尖銳的輪胎擦地的聲音停了下來,離欄杆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奇怪的是,這邊發出這麼大的動靜,那邊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依然按部就班地通過收費口,迅速消失在黑暗裡,就連交警也只是悠閒地走來走去。
“大哥,你沒病吧?!”李茜伸手就要撫上樑若行的額頭,一陣異樣的感覺在樑若行的心頭浮起,他本能地向後一閃,一把抓住了李茜冰冷的手腕,厲聲問到:“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