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原諒!
侯文君胸中有熊熊怒火燃燒,幾乎要將他憋得爆炸了。
他彷彿看到了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是那般的模樣,沒有絲毫的扭捏作態,對着他說:“文君,這把長槍給你,就算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了哦。”
那是她親手爲自己打造的長槍,那一年他22歲,而她20歲,青梅竹馬,自然而然的就走在了一起,沒有山盟海誓,沒有死去活來,如同一杯白水一般平平淡淡。
他們都相信,對方會陪伴自己走完一生。她喜歡鍛造,爲侯文君打造兵器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她如是說。
她一直是一個很獨立的人,靈氣復甦之日,她獨自一人去購買鍛造兵器的礦石,這一去就了無音訊。
侯文君找到了她當時所乘坐的大巴,已經面目全非,只零破碎的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侯文君,一個個翻找卻沒有她的影子。
方圓幾十公里被他找了個遍,並沒有絲毫髮現,她不習武,生還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一直抱有僥倖,畢竟沒有找到她的屍體。
再後來,他們被迫只能遠離,重逢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如今只有這把長槍是他唯一的念想,他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脆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呀,我給你打造的長槍呢。”
他該如何回答,此刻他怒不可遏,什麼武道之勢,什麼腥風血雨,他此時只有怒火。
緊握住手中的長槍,怒氣順着長槍蔓延,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墨塵羽刺去。
“轟”
空氣被刺穿,圍繞着槍身旋轉,形成了一股龍捲風,墨塵羽感到此時自己的武道之勢對侯文君全無用處,反而有些搖搖欲墜。
他也是內心堅韌之人,雖然被侯文君的突然爆發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轉眼間就穩住了心神。
別看他在門中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其實他一直屬於墨門暗衛中的一員。
像墨門這樣的名門正派,自然需要愛惜羽毛,道德上不能有絲毫的瑕疵。
然而在光明的背後總是有許多黑暗,那些道德模範們早就淹沒在茫茫的歷史長河當中,連屍首都找不到了。
墨門能夠傳承至今,自然背後地裡也有許多黑暗。
而暗衛就是墨門專門用來處理黑暗的特殊隊伍,平日裡散落在墨門各處,除了主事人員,即使是暗衛成員之間,也相互不知道身份。
執行任務之時,都是全身黑衣,面具遮面。令起而聚,令落而散,絲毫不拖泥帶水。
人的慾望在面具遮擋之下總是會無限放大,正如他一般。
面具包裹之下的他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他如同一具殺戮機器一般,不問對錯,沒有男女,不管老幼,不分親疏,只有殺戮。
然則平日裡他還要帶着平庸的面具,默默無聞的潛藏。這不是他需要的生活,只有鮮血和哀嚎,才能讓他感到生命的存在。
這一刻,他只爲殺戮而活。
“殺。”
他大喊一聲,身上的血腥氣濃的幾乎化作了液體。
陳腐血液的惡臭,如同地獄般的哀嚎,以排山倒海之氣勢,將侯文君壓迫的寸步難行。
侯文君手臂上的青筋條條暴起,如同蜿蜒的巨龍一般,源源不斷的將氣血之力灌注到長槍之上。
長槍化作一道長虹,綻放出耀眼的七彩光芒,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鑽頭,硬生生的在墨塵羽的武道之勢上,鑽出一個大洞。
“武道之勢”
墨塵羽輕呼一聲。他自然知道武道之勢有多難得,並不僅僅是天賦的原因,還需要機緣,如今侯文君竟然臨陣突破,這讓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手中長劍一揮,堪堪在長槍刺破喉嚨之前將其擋住。
撲的一聲輕響,在看臺上衆人眼裡,兩人如同小孩過家家一般,兩柄武器緩緩相交,又緩緩的分開,如同慢動作的預演一般。
看臺上一時議論紛紛。
“這兩個人在幹什麼,作戲嗎,這也太假了吧。”
“切,簡直和兒戲一樣,還不如兩個武徒比試呢。”
“現在的決鬥,也都是些噱頭而已,想當年......”
只有寥寥數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兇險。
作爲先天,六長老自然知道,他的臉色也從漫不經心變得肅然,這侯文君年齡不過三十五六,如此年齡就能凝聚出武道之勢的雛形,倒也算的上天才,有些可惜了。
不過,墨塵羽隱藏的夠深的,要不是今日決鬥,老夫還不知道他的實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看來,墨冉留下的後手還有不少,初次走上前臺的墨塵羽就如此了得,那私底下還隱藏的勢力更是深不可測,原本被逼着站隊的他還有些不爽,此時則在暗自慶幸。
相比起侯文君兩人的慢條斯理,姚海與墨金陽的對戰就激烈得多。
此時的姚海渾身已經被汗液浸透,嘴脣也有些泛白,步法比起剛開始已經緩慢了許多,身上看起來還是完好無損,但注意觀察的話,他持劍的手臂已經微微有些顫抖。
反觀墨金陽,此時越發的興奮,雙斧一招快似一種,招招不離姚海的要害之處。
姚海暗暗心驚,他的力量、耐力在同等級武者當中,獨佔鰲頭,此時的他已經隱隱達到了極限,但墨金陽卻好似剛剛熱身結束,雖然他有一些作戲的成分在內。
如此下去不是辦法,不等他找到墨金陽的破綻,反而要被對方活活的耗死在這裡。
墨金陽越打越興奮,姚海要比起大多數人耐打一些,他胸中的戰意完全被釋放了出來,這一刻,他只希望姚海能多撐一會兒,讓他過過癮。
此時他的招式大開大合,完全是一副搏命的架勢,不知情者以爲他纔是處在下風的哪一個。
雙斧在他手中,如同攻城重器一般,每一招都帶着強烈的轟鳴,巨斧帶起的颶風,生生的將草地都颳去一層。
兩人周圍幾十米的區域,從草不生,黃褐色的土地散發着泥土特有的氣味,被兩人的腳步壓得緊緊實實,在兩人的重壓之下,其密度似乎比起鋼鐵也毫不遜色。
“轟。”
又一次,雙斧斬向姚海,巨大的雙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只要擦上碰上都是死路一條。
姚海此時有些力竭,不敢硬接,側身閃避。
可此時他的體力應該已經達到極限,右腿一軟,身形一個踉蹌,幾乎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