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的話風一轉,臉上的沉重消失,帶着否極泰來的笑容,接着說道:“直到百餘年前,昌平候一脈崛起,尋找離散族人時,追根溯源,找到了我們,於是我們這一支才認祖歸宗,開始以昌平候爲宗主。”
隨之,秦勇挺了挺胸膛,接着用驕傲的語氣說道:“我們秦家村的土地都掛靠在昌平候的名下,不用向朝廷交納任何稅賦,更不用服勞役,我們耕種所得,皆歸我們自己所有,這也是爲何在這四里八鄉中,我們秦家村最是富足安康的原因。”
秦勇的語氣一緩,用平緩的語氣,接着說道:“當然,爲了維護宗族的榮耀,我們這些支脈需要保護宗主一脈。”
說到這裡,秦勇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們是不是感到奇怪,爲何我們村基本上沒有八九歲到十四五歲的少年?”
秦勇也不用三個孩子回答,就自問自答道:“因爲,每隔兩年,昌平候府就會來人接過八九歲的孩童,將各支脈的適齡少年,集中起來,送到候府進行長達六年時間的統一的培養。”
秦翌正想開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柱子好像在聽一個有趣的故事一樣,激動問道:“阿爹,阿爹,你有沒有去啊?”
秦勇笑着點了點頭道:“當然去了,不僅我去了,和你們一起玩的所有孩子的父親,都去了,你們將來,到了八九歲,也是要去的。”
秦翌在柱子再開口之前,趕緊搶着詢問道:“阿爹,候府培養你們的是什麼?”
秦勇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了兩個字:“練武。”
然後嘆了口氣,秦勇接着感嘆道:“不過,要想練武有成,成爲武者,非常的難,不僅看根骨,悟性,更看資源。”
秦勇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這還是有傳承的前提下,若是沒有傳承,瞎練,就算是練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爲武者的。”
秦翌自然聽出了父親的言外之意。
有着這種種嚴苛的條件限制,若是沒有認祖歸宗,他們秦家村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子罷了,一輩子也接觸不到武者,更不要說成爲武者了。
只是,秦翌最想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的武者,是否有着超凡的力量?
這個問題,對秦翌來說,估計也只有父親可以回答了。
秦翌又詢問道:“阿爹,今天公子的馬車路過村東荒地時,打開車窗,看了我們一眼,我們就感覺心神被奪,這個,就是武者的手段嗎?”
秦翌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公子和他對話的事。
其它孩子的心神被奪,應該也沒有意識到這些。
秦勇聽了秦翌的問題之後,頗感詫異的輕聲自語道:“公子在路過村東荒地,打開了車窗?不應該啊?”
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既然心神被奪,大頭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大頭的資質,非同一般啊。
秦勇頗有深意的掃了大頭一眼,不過,並沒有點明,而是順着大頭的問題,回答道:“那是獨屬於武者的氣場。”
說到這裡,秦勇絕望的嘆了一口氣道:“武者和普通人之間,有着巨大的鴻溝,在武者面前,普通人根本沒有動手的勇氣。若是武者動了殺心,普通人只能束手待斃。”
秦翌聽到這裡,感覺心中一緊,有一種站在山高風大的懸崖邊上,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掉落萬丈深淵的驚懼之感。
說完,秦勇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收回絕望的神意,笑着說道:“不過,朝廷有着嚴刑峻法約束武者,不得隨意對普通人動手,就算是氣場,也不得主動施放,所以,我們只要不觸怒武者,就不會有事的。”
可是,秦翌並沒有因爲秦勇的說法,而得到絲毫緩解。
秦翌可沒有將自己安危放在別人的喜怒之上的癖好。
秦翌不甘心的問道:“難道,普通人就沒有對抗武者的手段嗎?”
秦勇肯定的搖了搖道:“能對抗武者的,只有武者。普通人不可能對抗武者。”
秦翌聽後,不由眉頭緊皺。
這武者與普通人,兩個階級之間的鴻溝,簡單比前世古代的封建王朝中的貴族和普通人還要大。
柱子看皺着小臉兒的大頭不再追問了,好像深怕大頭搶了似的,趕緊問道:“阿爹,阿爹,你不是說不能對我們用那個什麼氣場嗎?剛纔大頭說那個公子就對他們用了啊?他是不是做錯了?”
秦勇緊張向門外看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又打了一下柱子的屁股,再次叮囑道:“都說了多少遍了,不可對公子無禮。”
不過,秦勇知道,武力解決不了問題,然後緊接着解釋道:“公子當時根本沒有主動施放氣場,只不過你們這些孩子年紀太小,心神太弱,公子就算不主動施放氣場,只是出現在你們的眼前,被你們看到,你們就會心神被奪。”
說到這裡,爲了緩解矛盾,也是爲了轉移話題,秦勇接着說道:“你們不知道吧,其實我們村子裡,就有武者。只是就如我之前所說的,他們就算不主動施放氣場,你們這些孩子也受不了,所以他們一般閉門不出,你們不知道罷了。”
聽到這裡,秦翌才恍然大悟。
原來,武者竟然離他如此之近,一直生活在他的身邊,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不過,父親說的閉門不出,有些誇張,人怎麼可能不出門呢?
門,是肯定會出的,只是,就算外出,爲了孩子的健康與安全考慮,他們估計也不會出現在孩子們的跟前。
再加上父母親朋有意的封鎖消息,所以,秦翌他們這些孩子雖然離武者如此近,甚至一起生活了數年時間,卻一直以來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想到這裡,秦翌突然心中一動。
既然這個忌諱,連父親這個不是武者的普通人都知道,按理來說,公子這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既然知道,爲何他還要明知故犯呢?
是心性如此,還是……
秦翌想到那們公子掀開窗簾,眼中沒有其它人,只和他對話的場景,不由心中一動……
難道,是我讓他破了此例?
這對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