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金烏妖皇
“哦!”
風秉文低頭,不鹹不淡地迴應了一聲,其臉上的漫不經心與言語中毫不掩飾的輕慢,頓時讓這隻大金烏再次怒火高漲。
“你一旦與我的弟弟交戰,必敗無疑!”
“如果只是以你爲衡量標準,便是強上十倍,我覺得將其鎮壓,難度也不是大。”
“你……居然敢如此輕視我!”
風秉文這番赤裸裸的嘲諷,頓時讓本就極爲驕傲大金烏怒上心頭,張口便是一道赤金焰流激射而來,其火焰色澤比之先前都深邃了許多。
可此時,風秉文腳下,那火靈已經完成了蛻變,面對金烏怒極而噴出的搏命手段,居然張開嘴巴,呱呱大叫,就如長鯨吸水一般吞了進去。
譁!
原本只是色澤赤紅,雖然與金烏相比,還有些不太對的火靈,在吞下了這道真火後,其靈體頓時被侵蝕之了,染上了一抹金黃,同樣也變得華麗而尊貴。
“不錯啊,還有沒有,再來幾口!”
風秉文能夠切身體會到火靈身上的變化,這讓他的眼睛頓時一亮,目光頓時變得火熱起來,有些期待的看着那隻泡在岩漿中的大金烏,期待她能夠再噴出一口。
“惡賊!”
注意到風秉文的目光,乘興而來,卻悽慘落敗的大金烏更是惱火不已,因爲剛剛吐出的是她的一道本命真火,這已經隱隱觸及她的本源,要花費許久,才能夠重新養回來。
“我跟伱沒完,你給我等着!”
打又打不過,言語更不是對手,不甘心的大金烏只能夠通過放狠話來維持自己實際已經不存在的顏面,這一場的戰敗,不知落到多少人的眼中。
“隨時恭候。”
風秉文一笑了之,完全沒把這隻金烏放在眼中,甚至還覺得這隻體型龐大宛如一座小山的金烏,竟有那麼幾分嬌憨可愛,有一種想要養起來的衝動。
當然,這樣的衝動只是維持了一剎那,便讓風秉文自己給拍滅了,因爲不切實際,他倒是聽說過有大能捕獲金烏,圈養在自己的洞天福地中,充當太陽。
可是這也僅僅只是聽說而已,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沒打聽清楚,到底是哪一位大能者如此彪悍,竟然能夠圈養金烏。
想來便是真的有狠人做出了這種事情,也是閉口不談,忌諱莫深,絕對不可能四處宣揚,畢竟金烏一族如今也只是衰落了,不是要滅族了。
金烏一族的衰落具體表現在誕生的金烏越來越弱,可是先前誕生的金烏,絕大多數都尚且在世呢,金烏一族若是隻論頂層的戰力,絕對是天地間數一數二的大族,毋庸置疑。
“你……”
風秉文這種輕慢的姿態實在是讓金烏憤怒,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不過還沒有等她說完,便見一道赤金神光從天而落,籠罩在這一隻性別大抵爲雌性的金烏身上,只是剎那間,便將它從熔岩湖中攝走。
“好手段啊!”
近乎於那一道赤金光柱擦肩而過的風秉文擡頭望向天穹高處,他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一隻燦如大日的金烏懸於天罡層下,凜冽的神威激盪,只是那雙眼眸是如此的冰寒。
“哼!”
彷彿有萬千雷霆在耳旁轟鳴炸響,原本立於空中的風秉文都感覺一陣眩暈,腳下所踏的玄光都一陣不穩,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一股柔和而浩瀚的力量籠罩了他。
轟隆!
高天之上,一聲轟鳴,恐怖的震盪波紋自上而下傳導開來,即便是有大能者出手,抵擋,正處於下方的風秉文依舊感覺到狂風拂面。
下一刻,風秉文便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傳入耳中,
“師侄,你沒什麼大礙吧,那隻老金烏不要麪皮,我一時間沒防住,當真慚愧!”
“沒事!”
風秉文擡手揉了揉耳朵,稍微感受了一下,倒也沒什麼大礙。
“沒事就好,說起來你剛剛的舉動對於那隻老金烏來說,刺激太大了!”
“刺激?那隻母金烏不會是那隻老金烏的親閨女吧!”
聽到這話,風秉文頓時半開玩笑地迴應道。
“師侄果真不凡,不過你這是早就知道了,還是剛剛纔猜出來的?若是早就知曉,那師侄你的膽子當真是可以包天了。”
傳音給風秉文的仙人語氣中透露着一股讚歎,甚至隱隱透露着幾分自愧不如。
“……”
風秉文頓時沉默了,他也就是隨口一猜,沒想到這剛衝他哼了一聲的老金烏,當真跟被他摸了一遍的小金烏是父女關係。
原本風秉文還有些惱火,妖族一方居然這麼不講究,以大欺小,雖然也沒傷着他,但到底還是驚了他。
可如今看來,他當着親爹的面把人家閨女給摸了一遍,只是衝他哼了一聲,都沒有對他造成什麼明顯的傷勢,可見人家金烏一族有多麼的守規矩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寬宏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這都能忍。
換位思考一下,風秉文覺得自己早就怒火上頭,提着劍把那歹人給砍了,不切成個千百塊誓不罷休!
“敢問前輩名諱?”
風秉文十分生硬地扯開話題,不想再談此事。
“幽冥道,紫御道人。”
“原來是紫御前輩,久仰。”
“你聽過我的名諱?我已經閉關百年了,只是最近這纔出山,我觀你的骨齡,連半甲子都不到,也算是天縱奇才,你居然會知曉我這種老古董?”
“……”
風秉文頓時無語,他只是習慣性地客套一下,哪想到這位大前輩這麼不謙虛,
“我只是客氣一下!”
“……”
“前輩,剛剛與我對抗的那隻金烏並不是金烏一族選出來的,而是自己偷跑過來尋釁的。”
“我知曉!”
就在風秉文與幽冥道的大仙人尬聊的時候,灰頭土臉被自己父親滴溜回去的小金烏正在被一頓痛批,
“你說你,老老實實的呆在扶桑樹上不好嗎?非要偷偷的跑出來,去挑戰人族的太上道子,現在的結果你滿意了嗎?不光你自身顏面無存,就連族中也因你而無光,你知道我剛剛在天上被人怎麼笑話嗎?”
“你剛剛一直都在天上?”
小金烏原本在老老實實的挨批,但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父親中話語中的重點。
“不然呢?真以爲你那點小動作能夠瞞過我嗎?”
“所以你就一直看着我做傻事,偷偷跑出來,然後看着我被人族欺負?”
原本虛頭巴腦的小金烏,此時不知爲何也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直接質問父親,因爲自出生以來,她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幾乎就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可沒想到自己自作主張跑來尋釁人族,卻吃了如此大虧。
原本吃虧也就算了,畢竟是她自找的牙齒打落了也只能含淚往肚子裡咽,可她此時聽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全程都在天上旁觀,沒有出手幫助,積壓在心中的委屈與憤怒,頓時就爆發出來了。
“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後果要由你自己來承擔,你已經不是幼崽了!”
剛剛還在天上爲了自己的女兒與不止一位人族仙人發生衝突的金烏妖神沒有過多解釋,他強迫自己變得冷酷下來,因爲他發覺自己把這位女兒寵溺得太過了。
“可你是我的父親啊!”
“這時候你就想起來我是你父親嗎?你偷偷離開湯谷的時候,怎麼就沒想着找我這父親說一聲呢?”
“我只是想證明,我並不比我的弟弟弱,這也有錯嗎?”
“當然有錯,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是什麼身份?你剛剛的舉動知道被多少存在看在眼裡嗎?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存在因爲你而笑話我們金烏一族嗎?”
金烏妖神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嚴厲,而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父親這一面的小金烏,此時的氣勢頓時也隨之衰弱下去,就連從她的身上逸散出的太陽真火也變得萎靡不振起來。
“可是,我……”
小金烏想要向自己的父親傾訴自己剛剛所受的委屈,可是眼下已經沒有了宣泄的機會。
“夠了,你的行爲已經影響到了我們的族羣,我會將你帶回湯谷,由陛下發落!”
“陛下!”
聽到父親提起那位居住在扶桑神木頂端的妖皇,小金烏下意識縮了縮頭,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股崇敬與畏懼。
雖然她自出生起,也住在扶桑神木上,與妖皇待在同一株樹上,可是,自荒古時期,便紮根於汪洋之中成長到如今的神木,其枝葉葳蕤,幾乎自成一界。
認真的來講,除了她最初出生,意識懵懂時期,曾經見過一次妖皇以外,直到如今她都沒有見過第二次,可如今,她的父親卻要帶她去面見妖皇,而且是在她犯錯誤的情況下,這讓她怎麼能不畏懼。
“能不能不去?”
小金烏小心翼翼地試圖同自己的父親商量,可是迎接他的卻是自己父親那不容置疑的回答。
“不可能,你所犯的過錯,只有陛下才能夠處置你。”
“我知道錯了。”
“那就乖乖的準備受罰吧!”
任由小金烏如何哀求,也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因爲即便是她的父親,也與無法同以往一樣,庇護她任性的行爲,只有面見妖皇,由妖皇做出處罰,才能夠讓其他的金烏安分下來,不會進行過多的詰責與攻訐。
最終,這一大一小兩隻金烏回到了湯谷,作爲天地間存在歲月最爲悠久,也最爲古老的界域,此地因紮根於其中的扶桑神木與居於神木之上的金烏而聞名於世。
只不過湯谷與太上道的山門極爲類似,其雖然存在於天地之中,可是卻有獨特的道則籠罩於其上,沒有得到准許的外來者,只能過門而不入,難以進入其中。
嘩啦!
一進入湯谷之中,入眼所見的便是那株撐天拄地,因爲金烏一族億萬年的侵染,其枝葉早已化作了金黃,同樣散發宛如太陽般璀璨而又灼熱光輝的神木。
但是比這一株神木更爲耀眼的卻是那鑄造於神木頂端的金烏巢穴,那也是神木之上,最爲矚目的烏巢,而那居於烏巢中的存在更是光芒萬丈,讓湯谷永遠處於無盡光明之中。
“你們回來了,過來吧!”
回到湯谷的剎那,小金烏還在琢磨着如何拖延時間,可下一刻,便聽見一道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邊響起。
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等她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一間恢弘浩大是宮闕中,混沌氣在其中瀰漫,讓她感覺親切,卻又讓她隱隱浮現出危機感的太陽真火在躍動。
怎麼可能?
小金烏心中浮現出匪夷所思的感覺,他可是太陽火精孕化而生,怎麼會有來自太陽的火焰,讓她感覺到危險。
“我教女無方,讓她在外界丟盡了金烏一族的顏面,還請陛下治罪!”
熟悉,但是卻有些陌生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小金烏扭頭便看到了,往日間,在她眼中充滿威嚴的父親微微低垂頭顱,向着上首處一尊並不算偉岸的聲音低頭語氣中透露幾分尊崇與恭敬。
“一切緣由,我已盡數知曉,曉良,我覺得其中的過錯,你應當佔據主要的責任,你是否認同?”
“我認罪!”
這尊妖神沒有絲毫的猶豫,倒不如說這樣的結果,正符合他的心意。
“陛下,這是我的錯,你怎麼能說,主要的錯在我的父親身上?”
對於妖皇的印象極爲模糊,雖然敬畏,可是看到父親如此姿態,心中不知從何處涌現出一股力量的小金烏,在此時擡頭看向了那被無盡光明籠罩連她都無法看清的身影認真的反駁道。
“因爲他太寵溺你了,你的資質並不比你的弟弟差,可是你的表現卻如此不堪,我不問責他,應該問責誰?將族中一名最優秀的足以培養成如此,這便是他最大的錯!”
“我……”
小金烏張了張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的樣子。
“至於你,也需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