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妖皇低頭
妖皇?
這隻老金烏要來了?雖然不可能是本體,估計是化身法身一類的存在,但是,這隻老金烏,早不來晚不來,怎麼挑在這時候來?
風秉文在心中嘀咕抱怨,突然要想起了腳下這座先前所沒有的懸浮仙島,想來就是他家的道主招待妖族外賓的地方了。
這細細追究起來,還是他蹭了那隻老金烏的便宜?那株從先天靈根上採摘下來的悟道茶葉是用來招待那位妖皇的?
呸,又不是本體前來,而是化身,喝這麼好的茶葉,純粹就是埋汰了,浪費。
●ttκǎ n ●¢ o 風秉文嘴裡一邊嚼着茶葉,一邊這麼想着腦海之中,有諸多感悟浮現而出,似乎接觸到了天地大道,看到了世界的本質,原本沉凝的氣息都微微起伏,似乎要再進一步。
“既然你們來都來了,那就正好,也不用走了,你們待會兒就侍立在本座身後,給本座當一回臨時童子吧!”
太上道主溫聲笑道,圖窮匕見。
“童子?”
正在細細品茶的趙君仙一愣,頓時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看着在茶水中飄蕩的鼎形茶葉,目光瞥向了同樣愣在原地的弟子,因爲他已經將茶葉嚼碎了,吞到肚子裡。
“道主,我這弟子,才情驚世,力壓鯤鵬,他一人足矣!”
並未思索太久,趙君仙便決定出賣自己的弟子,他堂堂人仙,天仙之子,不日即將晉升爲地仙,如此身份,豈能爲人座下童子,就算是道主也不行。
“呃!”
風秉文無語凝噎,他身邊就沒有能賣的人,總不能當着他師傅的面出賣他吧。
“可,不過本座的茶葉可不是白喝的!”
太上道主聽到趙君仙拒絕,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我這弟子最少可換兩枚悟道茶葉!”
這一次沒有過多猶豫,趙君仙指着風秉文如此說道。
“善!”
“是不是太少了?”
風秉文在此時開口,略微有些不服氣,他此時可謂是攜帶一身榮耀而歸,這身價怎麼着也值二十枚悟道茶葉吧,區區兩枚,看不起誰呢?
“最少十枚!”
“哈哈!”
聽到風秉文的話,太上道主笑了,隨意而灑脫,及行爲並沒有太多的拘束。
“你這小子胃口當真可夠大的,不過,本座準了,待到妖皇離去後,伱可從本座養的茶樹上摘下十枚茶葉,任憑你挑選!”
聽到風秉文討價還價,居然還能奪得如此機緣,趙君仙眼睛一眯,直接開口。
“道主,我剛纔突然想了想,我這弟子如今的修爲還是弱了些,難以承受妖皇的威嚴,還是我來當您的童子更合適!”
先天靈根,各有神異,每一株都是獨一無二,擁有獨特的作用。
太上道原先便有一株先天靈根,可那是太上道尊所留,雖然極爲特殊,可是這特殊之處,卻是整個太上道,也沒有幾尊仙人可以利用得上。
但悟道茶樹確實不同,其所出產的茶葉,幾乎涵蓋所有境界,所有體系的修行者,因爲能夠讓飲下茶水之人感悟大道,這是任誰都不會拒絕的先天靈根。
不過這一株先天靈根,卻是太上道主獨自一人從混沌中撈出來的,與門中那株道尊所留的先天靈根不同。
道主對於這株悟道茶樹擁有絕對的分配權,他便是自己全都泡茶喝了,旁人也沒法說出半個不是出來。
“妖皇遣派過來的不過是一尊化身而已,到我這裡,他還不敢逞兇,你若是有意,留下便是,我還能虧待你不成?”
太上道主笑道,他現在的心情相當的不錯,煩心之事又少了一樁。
他此時雖然坐鎮於此處,與門中的兩位晚輩飲茶交談,甚至在不久之後準備接見妖皇所遣派過來的化身,可是他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是在凝視北海,注視那一處攪動天地,波及十方海域的驚世之戰。
有不少天地間的古老存在,都被那一戰的波動驚醒,注視那一處生命禁區中所折射出來的點點滴滴的法則波動,甚至還有人默不作聲的捕捉法則碎片,體悟一番。
太上道主自然無需如此,即便是真身不成前往,依舊端坐于山門秘境之中,他的目光也能夠跨越重重虛空,穿過無盡的阻礙,看清楚其中的端倪。
那隻在妖庭崩碎之初便逃進北海,蟄伏下去的鯤鵬比他想預測中的還要強大,更令人心悸的是,這隻老鯤鵬身上沒有任何傷勢,其血氣之盛,甚至比歷史以往所表現出來的都更加磅礴。
這位妖師變得更強了,強到了已經開始超越天地所能容忍的極限,然後,他就無法動彈了,僅僅只是甦醒,便會招來天譴。
天地對於這尊鯤鵬而言,就是牢籠,還是連翻身,動彈一下,甚至是甦醒都不容許的牢籠,極爲苛刻。
而最可悲的是,鯤鵬根本就沒有掙脫牢籠的可能,即便是它開始超越天地的極限,也不可能扯碎牢籠,因爲它的力量便是源於這方天地。
如今的妖師鯤鵬,其實力越是強大,天地對他的束縛與壓制便越重。這是無法解開的死結,就像是凡俗中未經修煉的凡人,不可能左腳踩右腳上天一樣。
除非這位妖師捨棄天地賜予他的力量,可若是捨棄了鯤鵬的力量,所能走的路便是跟了幾位藉助的先天靈根而重塑真身的老傢伙一樣了。
而妖師若是選擇了這條路,那基本上就跟妖族再無糾葛,作爲太上道主,又怎麼會去擔憂呢?妖師鯤鵬在他的眼中,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多謝道主!”
趙君仙泰然自若,無視了一旁弟子異樣的眼光,別看他身份地位極爲顯赫,但是先天靈根這樣的先天神物對於他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即之物,出生到現在,他也就是偶爾從道主這裡嚐嚐味道。
“你這杯茶水喝完,就不要跟你弟子一樣把茶葉嚼了!”
太上道主隨口吩咐道。
“這是爲何?”
趙君仙皺着眉頭問道,雖然他弟子牛嚼杜丹一樣的姿態極爲不雅,毫無風采可言,但是這確實是最大化的利用先天靈根的方法。
“待會兒等那隻老金烏來了,就用這片茶葉再跟他泡一杯茶水!”
太上道主毫不在意地說出他的打算。
“這……”
師徒倆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眼神中也有些無語,風秉文在這一刻也突然意識到了這位道主答應給他的十枚悟道茶葉究竟是怎樣的分量?堂堂妖皇所能飲用的也居然是別人喝剩的茶葉。
“那隻老金烏,活了那麼久,他這一生糟蹋的好東西也不在少數了,反正這悟道茶樹當年也曾落入過那位妖帝的手中,他當年也喝了不少,就沒必要繼續喝了,對他無用,白白浪費了!”
太上道主看着面前兩位,對他的行爲似乎有些無言的門人弟子,解釋他這般吝嗇的行爲。
“道主所言極是!”
還指望着待會兒從道主的茶樹上摘葉子的風秉文自然是表示讚歎,他甚至還想誇幾句道主勤儉節約,治理有道。
嚦!
與此同時,太上道山門之外,伴隨一聲奇異的啼鳴之聲,那依舊高高懸掛於天穹的太陽星之上,突然有一道赤金火柱從天而落,一頭三足神鴉從振翅中飛出。
沒有絲毫雜色的金黃羽毛彰顯這一隻三足神鴉的種族,而那翼展超過萬丈所過之處,猶如烈陽橫空的龐大威壓,無聲無息間表明了其身份。
如此驚人的波動,自然是無法掩蓋的,而這隻三足金烏,也從未想過遮掩自己的身份,即便不是本尊,而是化身,他也擁有身爲皇者的威嚴。
不少正在關注北海鯤鵬與那隱隱相熟,但是卻又有些陌生的無上存在對抗的目光,此時分出極大的一部分,注視着那位出巡的妖皇化身。
不過很快,這些目光絕大多數都收了回來,因爲其落入到了一處不可知,不可探查之主,只有極少數的目光孜孜不倦,不知死活追尋這位妖皇的蹤跡。
而當他們還想要繼續探查之時,天地各處頓時便響起了幾聲悶哼,與異樣的動靜,晴天之下,有紫血飄灑,黑山之中,羣山崩裂,又有汪洋深處,海淵崩塌……
而太上道山門之中,諸多生靈,與尚且沒有閉關的門人弟子,親眼看到了二日同天的異象,只不過其中的一輪大日距離太上道山門實在是太近了,近得似乎隨時會砸落下來,將這萬里山海化作一方煉獄火海,滅絕一切生機。
“此處是太上道!”
無聲無息間,一座門前荒草叢生的破舊道宮之中,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瞼睜開,凝視着天空中那一輪太陽,看着其中金烏。
“這是在逼貧道效仿上古神人落日之舉嗎?”
又有一位正在拎着鋤頭鋤草的老道士,直起了腰身,柱着農具,仰望天空,喃喃自語。
“帝氣縈繞,可惜了!”
妖皇化身降臨,一時之間,不知驚擾了多少太上仙人,不過此處不比其他地方,沒有一位仙人會對天空中的那一輪太陽懷有敬畏,人族當年又不是沒有射落過一些妄想作威作福的“太陽”。
“妖皇陛下,進我山門之前,爲何不事先通明一聲,驚擾瞭如此之多的道友!”
一道略顯儒雅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爲妖皇開脫,可是其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讓這位妖中皇者心中暗自惱火,他是什麼身份?拜訪一方勢力居然還需要事先通稟,可笑。
“是本皇唐突了,諸位勿要見怪!”
可心中再怎麼怒火洶涌,已然作出決定的妖皇還是決定隱忍,若是換作先前,他恐怕要維護一下自己身爲妖皇的威嚴了,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考慮太多。
北海的那一隻鯤鵬的強大超乎預料,但是他踏出的那一步實在是太過致命了,將自己置於極爲尷尬的境地。
他雖然強到了可能天地無敵的境地,不過卻也將自己置身於無法動彈的狀態,這樣的妖師鯤鵬對外的威懾力都不知道會下降多少,甚至在某些人眼中幾乎等於無了,完全不具備任何威脅。
因爲那位妖師如此拉跨,本就有意在妖族與人族的關係上做出一些改變甚至準備犧牲一部分的利益,甚至是臉面的妖皇此時選擇了忍氣吞聲。
他放低姿態之後,那光芒萬丈,照耀方圓數十萬裡山海的金烏大日頓時開始縮小,最後化作一位極度威嚴,神武不凡的中年人,其周身皆被一層神光籠罩,尋常人等難以看清其中面目。
“道友,這邊請!”
一聲輕笑響起,似乎是對這位妖皇的態度極爲滿意,虛空開裂,無盡的蓮花綻放,構建成一條充滿道蘊的道路,隨後聯通向一方,上下四方盡是虛無的秘地。
在妖皇的視角,他看見了那處虛無之地中,綻放萬丈仙光,內蘊神秀的仙島。
只見這一名已經化作人族模樣的妖皇,無視了那一條由無盡的道蓮所搭建的道路,一步踏出,便已經置身於仙島中央,面色從容,在那一方已經有清香四溢,大道氣韻瀰漫的茶桌前落座。
“道主當真好福緣!”
只看了一眼面前玉杯中清澈的茶水,還有杯底中所沉澱的那一枚形狀獨特的茶葉,妖皇心中便是微微一驚,嘴中恭維,心中卻更是思索起來。
雖然很早就得出了人族即將主宰天地的結論,可是此時見到了“鐵證”,心神難免還會有所悸動。
悟道茶樹!
這可是實打實的先天靈根,自從這株靈根遺失之後,他也沒少花費心力去尋找,可是卻一無所獲,沒想到如今卻落到了太上道手中,這從側面也驗證瞭如今的人族氣運是何等的昌盛,便是先天靈根也難逃其手。
“嗯?”
思索間,妖皇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只是一口,這位妖皇的眉頭頓時便皺了起來,發出了充滿疑惑的聲音,
“這茶水的滋味怎麼這般寡淡,與我在上古年間所喝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