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收服
“吼!”
渾身上下一陣酸爽,握着鐵棒的手掌更是酥麻到快要失去知覺,孫元聖怒氣填胸,張口便是一聲大吼,猶如實質的波紋從他的口中噴薄而出。
啪嘰!
只是這頭兇唳的巨猿剛剛吼完一嗓子,在那身披蔚藍盔甲,手持紫霄雷戟的巨人身後,無盡的波濤已經化作一道接天連地的天幕,以無可阻擋之勢,轟然砸下。
作爲以血脈爲尊,體魄稱雄的妖類,孫元聖就連一息都沒撐住,直接被那億萬頃海水給拍翻,一頭砸進了汪洋之中。
而就在這一隻頑劣的猴頭感覺一陣頭昏腦脹的時候,強烈的危機感便涌上心頭,等他好不容易恢復清醒,便感覺到了四肢百骸傳來了難以掙脫的束縛感。
他猛的在汪洋之中睜開眼睛,璀璨的金光,即便是此時渾濁的海水也無法遮掩,直射數十丈,空無一物,或者說到處都是。
此時束縛着他的妖軀,令他難以動彈的便是周邊無處不在的海水,浩瀚無垠的汪洋之力,此時哪怕只是被調動一部分,也壓得他難以喘氣。
“控水!”
孫元聖在水中艱難地掙扎着,心情尤爲沉重,他剛剛還在高興,不用擔心旃蒙列島的法禁,現在發現他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他不僅喪失了地利優勢,而且對手所掌握神雷,他手中那根求爺爺告奶奶才練成的鐵棒,不僅對他沒有任何幫助,反倒是會引領神雷精準的落到他身上。
“老爺,這廝根本就不是您的對手!”
“沒錯,猴頭當真不知好歹,居然膽敢挑釁老爺您的威嚴!”
“活該遭此一劫!”
戰鬥的結果很是明顯,即便是風秉文身邊這些鶸也看得出來,手持雷戟的巨人神情泰然自若的踏足於汪洋之上,腳下是翻涌的浪潮,而那混亂海疆之中,則是一隻在奮力掙扎,卻是始終無法從其中脫困的巨猿。
“在這汪洋之中,教訓這猴頭倒是有些欺負他了!”
看着那幾乎是一面倒的戰況,風秉文也不禁搖搖頭,孫元聖是通明金猿,與水不沾邊,落入汪洋之中,一身實力有大半都發揮不出來,只能被蹂躪,畢竟不是水猴子。
“老爺您神通廣大,不論在哪教訓在這猴子,他都是這般下場!”
風秉文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隻威嚴神武,很是神駿的黃金獅子便舔着臉湊上來,出聲恭維道。
沒辦法,能夠見到這位老爺的機會實在是不多,今天好不容易得了這一機會,自然不能輕易放過,要努力刷一刷存在感。
“這猴子若是能如你這般想就好了!”
風秉文無奈地嘆氣,即便是相隔數十里,他也能看到那隻在汪洋之中掙扎,猴子一刻都沒有停止反抗,那猙獰可惡的面龐上依舊充滿了桀驁之色,不曾屈服!
顯然這隻猴頭,心中仍舊有所不服,或者說這隻猴子從頭到尾就沒有服過他,一開始低頭向他屈服,不過是暫時的隱忍而已,想要藉助他這位老爺的力量,獲得來自太上道的資源,用以提升自己的修爲境界。
百般隱忍,卻沒有獲得他真正需要的資源後,這隻猴子今天就翻臉了。
風秉文對此倒是不以爲意,他正好需要一個靶子,測量一下自己所擁有的諸多手段,這隻血脈不俗的猴子也非常不錯,正好趁機會將他給打服。
猴子嘛,再怎麼桀驁不馴,歸根結底那也是要遵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弱肉強食,只要他展現了能夠將其擊潰的絕對武力,這一隻猴子再傲也得低頭。
“爲何不認輸?”
抱着磨一磨着猴頭性子的想法,風秉文操縱洋流,將這隻猴子摁在海水之中,足足折騰了四五個時辰,硬是將他折騰地半死不活之後,這纔將他從海水裡撈了出來,語氣溫和地詢問道。
“我不服!”
龐大的妖軀浸泡在海水之中,硬是脹大了一圈的孫元聖擡起腫脹的眼皮,有氣無力地迴應道。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那無處不在的水靈之力已經滲透到了他的四肢百駭之中,而這則意味着他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軀的掌控,此時的生死完全在他人的一念之中。
“還有什麼不服?我此番與你鬥法,可是沒有借用法禁之力!”
風秉文語氣依舊很溫和,看向這隻猴頭的目光很是平靜,就像是在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很難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你若不是依仗着這方大洋,伱便是修有紫霄神雷,也絕無可能輕易將我擊潰,若是在陸地上……”
猴子努力的爲自己這悽慘的下場尋藉口,他很不願意承認,僅僅只是交手幾個回合,然後就被對方吊着打,毫無還手之力,空有一身移山填海的蠻力,卻是全無發泄之處。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藉口算得上是無恥,畢竟這是正面鬥法,敗了就是敗了,推到地利上,簡直就是可笑。
這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汪洋大海,可是佔據了這方天地一半以上的區域,更別說那遍佈陸地上的江河湖泊了。
“好了,元聖,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覺得我佔了地利,那我就給你地利!”
其面容與風秉文本尊沒有多大區別的法相巨人沒有廢話,手中的雷戟一揮,腳下的汪洋便掀起一朵龐大的浪濤,捲動他與分外狼狽,全身毛髮都溼噠噠的猴子,送到了……山門陸洲中。
開玩笑,這種規格的鬥法,哪怕是偏向於較量而不是生死戰,也會造成不小的破壞,他那小洞府可經不起這番折騰,還是山門的地面更爲結實。
“這裡你覺得怎麼樣?”
法相巨人看了看四周,這是一處寸草不生之地,山門陸洲之中難得的看起來比較荒蕪的區域,當然荒涼只是表面的,實際上這裡的山石之下有極爲豐富的靈金礦藏。
不過,這在外界能夠引起一片區域的宗門爲之廝殺的珍惜資源,落在太上道的山門中,卻是無人問津,典型的鳥不拉屎的地方,都沒人多看一眼。
“你確定要在這裡跟我打?”
孫元聖從地上爬起來,而在這過程中他的毛髮一直向下淌水,腫脹的身軀也逐漸恢復正常,他已經重新奪回了對自己身軀的控制權,不用擔心突然會爆體。
“自然!”
巨人身上色澤暗沉的盔甲依舊維持,而他手中那一杆紫意深沉的雷戟,即便是不施加任何力量,也引得天空暗沉,雷聲隆隆,無盡電光在山石之間流竄,不時爆出一團火花。
而這樣的動靜,愣是沒有人出來瞅一眼,連個觀戰的修士都沒有。也就是一些棲息在周邊的珍禽異獸,有些閒得蛋疼的會伸着脖子張望兩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就算是有些好奇的那些異獸目光眼神也很是平靜,小孩子過家家而已,湊合着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那你可不要後悔!”
徹底排空了侵入身體中的水靈之氣,孫元聖的臉上露出了猙獰之色,雖然不知道這位大老爺抽的什麼風,特意爲他挑選了這麼一處絕佳之地,但是此時要是不趁機找回場子,那以後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法相巨人有些不耐煩地高舉手中的雷戟,萬千雷霆,在陰雲之中交纏,隨後在空中匯聚成一股,化作一道十數丈的雷霆光柱,轟然砸下,直接將孫元聖的身軀淹沒在其中。
噼裡啪啦~
電弧在空中流竄,一股奇異的氣味在礦山間瀰漫,而在那雷擊之下,一道隕坑就地成型,而在那天坑中央,一頭毛髮焦黑的巨猿,手持鐵棍,傲然屹立,眼中金光璀璨。
“老爺,選擇在這裡跟俺老孫鬥法,絕對是您最錯誤的決定!”
承受了近乎毀滅性的一擊,模樣看起來極爲悽慘的巨猿裂嘴笑了起來,露出了森白的獠牙巨齒,他雖然硬接了雷霆,可是其中絕大部分威能,他都順勢導入了地下。
這裡不但遠離汪洋,而且獨特的環境,還算是在某種程度上,變相削減了雷法的威能,最起碼他在硬抗雷霆的時候,可以將其中的部分引導出去,有宣泄的地方。
“你這猴頭,得意得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法相巨人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在他的腳下,黑色的粉末正在漂浮而起,然後源源不斷的匯聚到他手中的雷戟中,在神雷恐怖的威能之下,直接熔鍊成一體。
原本只是以雷光凝聚的武器,在此刻真正擁有了實體,在其上跳躍的光芒,都更加閃耀奪目,變得更爲刺眼。
轟!
巨人的話音落下,無盡的狂瀾便就此迸發,化作肆虐的狂風席捲八方,毛髮漆黑,散發着一股焦糊味的巨猿消失在原地手中的鐵棒當頭砸下,那肆虐的雷霆直接被他給無視了。
因爲,他也擁有地利優勢,對面給的!
鐺!
巨人的手臂輕輕一抖,架住了鐵棒的大戟便將那露出獰笑的巨猿震退了幾步,每一步落下,便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坑洞。
“力量不錯,難怪當年那位長老點撥了你一下,不過比起老爺我還是差得遠了,哪怕這只是我的法相!”
“嗬!”
在對他如此有利的主場環境中,卻在直接的角力下沒能取得優勢的猴子發出了一聲低吼,心情變得更爲沉重,也忍不住滋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就此屈服,畢竟這只是一尊法相而已,對於尋常的修士而言,一尊法相便是其全部,但對於太上道修士,這最多隻是其本身一部分力量。
孫元聖可以接受自己的失敗,但是他絕不能容忍自己會敗得如此悽慘,再怎麼樣也要給對面這傢伙造成傷害。
轟!
戰鬥又一次爆發,無盡的雷霆從天空中接連垂落,幾乎沒有一息停歇,而隨着每一次碰撞而爆發的狂瀾,更是席捲四面八方。
只是,如此極具視覺力的鬥法,確實並沒有對周邊的環境造成永久性的改變,也就只是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刮痕而已。
一方面這裡是太上道山門,有更爲強大的道則籠罩,使得這裡的一切都比外界更爲的堅固,另一方面嘛,則是此地的地形本就比尋常地帶更難留下痕跡。
“差不多了!”
而在不遠處,一位綠樹成蔭,碧水環繞的青山之巔,風秉文遙望着遠方的戰場,看着那兩尊互搏的龐然大物,輕聲自語。
毆打這猴頭,不過就是恰逢其會罷了,其目的主要還是嘗試一下法相的威能,畢竟是第一次,要有適應的過程。
結果還算滿意,這尊法相完美繼承了他對五行靈氣的掌控,理論上來講,其不論行走至何地,都擁有地利優勢,當然,一些極爲特殊的險地除外。
但另一方面,這尊法相併沒有繼承他強大到可以在海水之中與真龍肉搏的強大體魄,雖然在力量上可以壓制靈明金猿,但是卻無法碾壓。
這讓風秉文稍稍的感覺有些遺憾,但也沒辦法,畢竟法相本質就是一團“炁”,一團承載了修士對修道感悟的“炁”,並不是血肉之軀。
轟隆隆!
而隨着風秉文輕聲唸叨,原本與那巨猿打的有來有往的法相巨人手中的雷戟,當即崩碎化作一團流光,融入到身上盔甲中,而不等這頭巨猿反應過來,便一把將其掀翻,抓住其腳腕,向着四周在雷光下折射着金屬光澤的羣山摔打。
地動山搖,碎石滾滾而下,一些比較矮小的山頭都被磨平了山尖,不過大體的山勢倒是沒什麼變化。
“元聖,差不多可以了!”
巨人鬆手將巨人狠狠地砸在地上,隨後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雙瞳之中,紫色的雷光跳躍。
“不要說老爺我不給你機會,我最後問你一次,服不服?”
“服!”
遍體鱗傷,甚至羣山間留下了隨處可見猩紅水窪的巨猿終於低下了桀驁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