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聖人之資
“誰幹的?”
哪怕風秉文已經見識過諸多大風大浪,眼界開拓,養氣功夫更是得到了極好的磨練,可是他也難以維持平穩的心態,那棱角分明的面龐都陰沉了下去。
至尊轉世,其所選擇的便是以最平凡的人族之軀重新崛起,可現在,這位至尊轉世生的胸膛中,卻跳動這一顆與這副嬌小的身軀並不怎麼契合的七竅玲瓏心。
這是不久前纔剛剛換上去的,就連胸口上的刀口都沒有癒合。而這也是讓風秉文爲之震怒的原因。
這位至尊得了一顆並不需要的七竅玲瓏心,這也就代表一尊人族的未來聖人就此夭折,被人扼殺在襁褓之中,甚至就連性命都沒有保住。
“堂堂姬家,居然幹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風秉文的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燃燒,雖然他知曉,幹出這種事情的只是姬家分支,並不能代表真正的上古大族,可這分支到底還是借了姬家的勢。
不然區區一小城家族,又怎麼敢生出謀害人族聖人的心思?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旦傳揚出去,必然會遭到清算。
從一些生而不凡的人族身上掠奪其身上的神異,這是被明令禁止的事情,一旦被發現,便會遭到最嚴厲的懲戒。
因爲這是魔道的手段,而人族的魔道宗門,早就已經被人族先賢給扼殺了,只剩下一些臭魚爛蝦逃到人族九洲外苟延殘喘。
“啊!”
正當風秉文怒火中燒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叫在耳畔邊響起,他扭頭看去,卻是發現這處地下密室的門戶被打開,一位手中端着器皿,其中傳來濃濃清香的侍女一臉驚恐的看着他,發出尖叫。
尖叫聲很快便引來了守衛,一道暗影從門口處一閃即逝,隨後風秉文腳下的陰影中,一柄利刃無聲無息間刺出,就要將他自下而上斬成兩半。
風秉文擡腳,輕輕一跺,整間由特殊材料製作而成的密室便是一震,而他腳下的暗影中,更是傳出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隨後歸於平靜,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而地下中的動靜早就波及了其上方的建築,頓時引發了更多的波瀾,風秉文那一腳雖然輕鬆寫意,只是順心而爲,可是所引發的餘震卻着實不小,宛如一場地動。
“什麼人?敢闖我姬家?”
“擅長者格殺勿論!”
到底是知道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所以這姬家支脈很是心虛,當發現其震動的源頭後,可謂是“高手”盡出。
“你們,想殺誰?”
在那羣姬家“高手”圍攏過來之前,風秉文已經邁步從地下密室中走出,現身於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中,雖然就是增添人頭數的小支脈,可是在這一方小城市中,他們完全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
而在此過程中,風秉文逐漸放鬆了對自身不知增長了多少的血氣束縛,如神似魔的威壓籠罩在這一處府邸上空。
因此,那羣居家高手僅僅只是抵達風秉文的周圍,目光觸及那挺拔而雄健的身軀後,便身體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上,稍微強硬一些的,只是四肢撐地,同樣狼狽不堪。
“你是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敢傷了我們,這北滄洲就沒有伱的立足之地!”
爛船還有三顆釘,雖然是不起眼的小支脈,但其中還是有幾位可以在風秉文的威壓下開口的“強者”,就是有些色厲內荏。
“誰是主導者?”
風秉文的目光看向了一名正從空中落下,但是卻被他的威壓壓的不得不以更快的速度砸落在地上,以一種極爲狼狽的姿態,苦苦支撐的中年人,伸手一拘,便將他拎在了身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擁有元丹境界的修爲,可是此時卻全然沒有半分反抗之力的中年人,滿臉扭曲,咬着牙齒,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嗤~
猩紅的鮮血噴涌而出,一條斷臂就此落到了地上,風秉文看着面前的獨臂中年人,再次發問,
“誰是主導者?”
“我姓姬!”
從小便是錦衣玉食,生活優渥的中年人,此生第一次體會到斷臂之痛,頓時一臉扭曲,幾乎是在低吼。
“哦!”
風秉文渾不在意地點點頭,隨後伸手便是向前一點,一道清脆的破碎聲響起,隨後便是一股洶涌的靈力風暴,從這中年人的身體中爆發,一瞬間便擴散開來,掃蕩全城。
在這股衝擊之下,這中年人的身體中就瞬間爆出無數血口,就如同一口破布麻袋一樣,生命氣息直接衰落下去,進氣多出氣少,眼看着就不行了。
“你,廢了我!?”
即便是遭受了比凌遲都更爲痛苦的折磨,雙眼暴突的中年人眼睛死死的瞪着風秉文,眼中憤恨、暴怒、恐懼、畏懼諸多複雜情緒揉砸在一起,似乎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你能回答我的問題麼?”
風秉文就像是扔垃圾一樣,把身上具備着上位者氣勢,此時就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中年人扔在一旁,他的目光看向了一名身材佝僂,正緩步而來的老人。
“事情已成定局,閣下能否高擡貴手?日後必有厚報。”
身上散發着層層暮氣,帶着一股腐朽之意的老人看着風秉文,開口就是畫餅。
“你也參與其中了?”
風秉文語氣冷漠地詢問,在他的身後,懸着一柄散發血紅仙光的殺劍。
“這副身體你也看到了,絕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在沉睡,苟延殘喘,等我甦醒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老人指了指自己乾瘦如骷髏的身軀,略帶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你就默認這一切的發生,並且準備爲他們擦屁股?”
風秉文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少年郎啊,真羨慕你啊,朝氣蓬勃,血氣旺盛,想必你還很年輕吧,如此年紀就擁有了讓老夫都爲之忌憚的實力。”
老人望着風秉文,突然感慨道,隨後便是一副嘆息唏噓之色。
“我這一支,千年前也曾有像你這樣的人,只是如今,卻是連一個像樣的都找不到了,剛剛被你廢掉的那廢物還是我的孫子,可是他也只是結了一顆五品真丹,這是爲他的姓氏抹黑,是恥辱!”
“這不是你們謀害人族天驕的理由!”
“不能商量嗎?”
老人露出妥協的姿態,
“這座城中所有的一切,不論是功法秘籍還是法寶,只要你有喜歡的,任你取用。”
“真是可笑,我想知道,你們所做的這一切,你們上面的主家知道嗎?”
風秉文冷笑道,這是他在意的事情,這一支小小的分支弱到了他連動手屠光的心思都沒有。
他只是想知道上古世家的態度,這只是個例還是普遍的情況,若是如此普遍,這一支家族,恐怕要想辦法抹去了。
便是人皇血脈又如何,當刀鋒向內時,便沒有繼續存續的道理了。
“真是朝氣蓬勃的少年郎啊,真羨慕,想當年我也與你一樣,可惜這世道沒你想象的那麼美好,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成定局。
主家便是知道了,也只會掩蓋這件事,你若是執迷不悟的話,要面對的就不是我這樣血氣衰敗的糟老頭子了。”
老人笑呵呵地迴應道,他苟活到今日,對世間的絕大多數事物都沒了什麼眷戀依賴,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血脈傳承。
可是他這一支愈發衰落,代代都是庸才,連一個像樣的都沒有。
天見可憐,他這一支所選擇棲息的城市中居然誕生了一位擁有七竅玲瓏心的天生聖人,可不是他們家族的。
但卻有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奪取了那顆七竅玲瓏心,換在了自家子嗣身上,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確實都已經結束了,他的心中既是慌亂又是慶幸,最終他選擇掩蓋並接受這一切。
他相信,這樣的事情,即便是上報上去,主家那邊也會有人幫忙主動隱瞞下去,畢竟即便是傳承自上古的世家,也不會拒絕一位聖人,哪怕那顆心是巧取豪奪而來的。
“老祖,跟他費那麼多話做什麼,拿下他,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揚出去!”
這時,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一位穿着宮裙的婦人衝了過來,一張精緻的蛇精臉,倒是顯得嫵媚,只是其氣質,真像是是一頭歹毒的蛇精化形而成。
“……”
蒼老的好像只剩一身皮,搭在骨架子上的老人嘴角扯了扯,他要是打得過的話,還站在這裡跟人家費什麼話,早就動手了,他就是打不過纔在這裡逼逼賴賴。
“你是主謀者!”
當看到那女人的第一時間,風秉文便確定了一切的元兇,神光在他的身後涌動,隨後化作一道鎖鏈,一把卷住她的身體,拉扯到近前。
“下面的,是你的孩子?”
“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若是老老實實安分守己還好,一旦將此等事宣揚出去,損傷了姬家的聲譽,到時候自然會有大能者滅殺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被束縛住身體的美婦人很是驚慌,但是很快便鎮定下來,甚至還開口威脅風秉文。
“看來是了!”
風秉文點點頭,他基本已經明瞭發生在這一座小城中的慘案。
“你不敢殺我!”
風秉文的表現落在婦人的眼中,卻是一種心虛,卻不願意露怯的表現,這讓她的心中更有了底氣,剛剛做下大逆不道之事的她,如今正向幻想日後母憑子貴,飛黃騰達。
“無知蠢婦,殺你我都嫌髒了手!”
風秉文一臉厭惡的將她扔在一邊,這是人族的罪人,便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她所做的事情在風秉文的眼中,簡直就是可笑至極,那位至尊就連神魔之軀都捨棄了,結果準備從最平凡的位置起步的時候,卻被莫名換上了一顆七竅玲瓏心,雖然那是聖人的象徵,可是跟神魔的位格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你不是說主家的人,即便是知道了這一切,也會出手替你們掩蓋?你應該有通知主家那邊的手段,傳訊他們,太上道當代道子,風秉文,在此恭候!”
少年道人的目光看向了那名正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出手的老人,這裡發生的一切,讓他很憤怒,但是他更想知道那上古世家的態度。
“太上道子?!”
原本還胸有成竹的老人有些呆愣的看着風秉文,隨後身軀都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是騙子,這是謊言啊,老祖不要被他矇蔽了,太上道子明明已經前往了妖族疆域,怎麼會來我們北滄洲!”
便是一旁一臉刻薄之相的女人,此刻也有些崩潰。
他們所做的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被人族高層的某些存在得知,他們的姓氏不光護不住他們,反倒是會成爲他們的催命符。
“你們的消息太滯後了,我早就已經回來了,而且我前來此處是得到了一位前輩的指引,前來收弟子!”
“收弟子?”
原本情緒開始崩潰的女人,此刻眼睛一亮,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道子,請你收我的兒子爲弟子吧,他的身上可是有七竅玲瓏心啊,他未來必然會成爲聖人!”
“那孩子在哪裡?”
風秉文沒有搭理這種鼠目寸光的愚婦,而是向滿身腐朽之氣的老傢伙詢問。
“他,被人帶走了!”
目光呆滯,臉上滿是絕望之色的老人,近乎喃喃之語般回答道。
“嗯!”
風秉文點點頭,這不出他所料,生而擁有七竅玲瓏心的孩子必然是有大氣運在身的,失去了這一顆心,也不代表會夭折。
“傳訊主家!快些!”
聽到風秉文的催促,老人的身形一顫,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可是風秉文不爲所動,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扼殺一位未來的人族聖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論是在人族哪一洲,都要遭受最爲嚴厲的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