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見過常先生!”
陳,陸,富三家的代表早已守在西山碼頭。
自打買入西山的產業,三家前前後後已投入十數萬兩白銀對西山進行開發。
爲防備消息外泄。
第一批開發西山的用人,全都是三家的常隨家僕,不少人乾脆都是從祖輩跟着三家混飯吃,一個臨時工都沒有。
爲抽調這些人手,三家可是荒廢了不少產業。
“天寒地凍,咱們也別在寒風下溝通了,西山發展我聽了很多,待我親眼看過之後,便是上報各位功勳之時!”
人的氣質,與氣場是一種很玄妙的存在。
讀書可以養氣,居高位則可凝威,執掌瓊海中原事務四年,伴隨着體態應朱允熥的要求瘦下來後,年僅二十二歲的常向東,一舉一動之間無不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請!”
陳健臉上堆笑,錯開一個身位,虛手引導道。
一路沒有交流,沒有寒暄,一行三十多人快速順着臨岸的走道消失與茫茫荒野之中。
至於樓船,爲保安全更是不會停靠,而是會在遠處遊伐。
一切的謹慎,都是爲了西山內情況不被外人探查。
……
年關越近,人事越浮。
畢竟誰都想好好犒勞犒勞自身,更別說洪武二十八年對於瓊海百萬臣民而言,都是一個大豐收的好年景。
三季稻產,近百萬石存糧裝入倉庫,全國臥肥八萬畝良田,就等着一個冬季的發酵,增持土地肥力,以保來年產出。
直道衍生,分支近百,如蜘蛛網一樣鋪開,馳道全長一千三百里,貨運往來通暢,加強了物資的運輸,也打通了地域之間屏障,無數曾有兒女遠嫁的人家,紛紛踏上訪親壇友的道路。
各級官府開始整理一年工作,以數字,圖標的方式繪製成年報,上報內閣就等着年關之時的評功論賞。
就連平日充當黑麪孔,監督監察全國審計體系下屬官員,看着一份份最新出露的數據,面部線條也柔和了不少。
但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拿來的歲月靜好,只是有人在負重前行。
瓊海的軍隊,訓練依舊,內衛,野戰精銳殺進雨林,絞殺因季節變化而捱餓的猛獸,沒有出動的更是展開全軍大練,風氣變了,軍事地位不斷上升,沒人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功勳,有限的任務下,如何出頭唯有加倍的苦練。
相較於這些,工部纔是真的下了狠手。
爲了完成朱允熥,內閣交下來的四型飛剪船改運輸的任務,前後不過七日的時間,工部造船司,從瓊海各地船廠,工坊抽調了數位大項負責人,十二位大匠及其團隊成員,外加二十位被工部重點培養技術官員齊聚石碌。
看似人不多,也就一百四十五號人而已,與工部直屬近二萬勞力的總量比,佔比百分之一都不到。
可這些都是核心成員,是撐起了現今工部框架的人節點性人才。
也就是年關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事情節奏放緩,甚至是暫時放下,不然哪湊得齊怎麼多人。
別的體系開會,上面講下面聽,聽完開講再討論。
工部不這樣,先討論再講,整個會議室內亂的很,三五成羣,五六成夥的聚在一起,圍繞四型飛剪船建造過程可能出現的問題,技術難點進行着推斷性的討論,同時每幫人身旁都有記錄人員,將這些技術大佬提出的東西記下來,爲後續會議做參考。
“說真的,這麼大的事情誰來我都不驚訝,倒是你的出現讓我心驚,不知道還以爲海事局沒事做了!”
工部尚書徐授業站在會議室外走廊裡,聽着會議室內亂糟糟的聲音,朝着老夥計溫太安笑道。
“可不是沒事做嗎?
海事局框架是大,但沒船下水,有個屁的事務,不就是定定規矩,催催人嗎?
早知道怎麼閒,當時我就不離開了!”
溫太安一臉自嘲。
“別聽他的廢話,這小子八成跑來是爲了送錢的!”
水庫的修建讓劉方很忙,可涉及到四型飛剪船,劉方不得不來了。
有技術儲備,與如何利用技術儲備,將技術化爲現實是兩碼事,作爲主持過三型飛剪船營造的大佬,劉方哪怕進了軍工體系,涉及到飛剪船他也得來。
“送錢?
準備了多少?”
任何一件事物,前期投入都是最驚人的。
瓊海本身便有利用外來資金,平攤風險,共享利益的習慣。
此次要造的是四型飛剪船,理應不當有社會資金參與,因爲這涉及到很多很嚴重的問題。
再說了瓊海財政如今並也不缺錢。
只是四型飛剪船是四型,但這會要造不是戰船,而是貨運爲主的貨船,這問題就簡單了很多。
甚至如果能用商賈的資金,完成配套產業鏈的打造,等到瓊海要做以四型飛剪船爲平臺建造戰船的時候,便可白嫖很多東西。
“一百萬,社會資金五十萬,剩下五十萬從我們海事局經費中出!”
“真是有錢啊,張口就是一百萬兩,這話要是被鬱新聽到,怕不是能吐出一口老血!”徐授業一臉冷笑,“不過,如果只有一百萬兩現銀的話,投入與股份佔比最多三一開!”
投資與股份佔比,理應一致。
但實際操作過程中,往往會因其他考量而上浮或下減一定比例。
“三一比過分了,我最多能接受五二,而且再滿足軍機用船之後,我海事局當有優先採買權!”溫太安笑道。
海事局很威,被各方所看重,匯聚了各方的資源和力量,經營着遠洋貿易權,以及瓊海兩座重要港口。
作爲由官方,中原商賈共同背書的憲委級部門,即是裁判也是運動員。
可問題是,眼下沒船啊!
不僅海事局下屬沒有船隊,那些投靠了瓊海的船東,也得不到新船補充。
遠航貿易,老舊的樓船走不得,走了在哪沉了都不知道,新船拿不到,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你們要是能弄來我們需要的東西,不是不能談,但不是現在!”
想了一番,徐授業給出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