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不只是視覺上不見了,她本人好像就這麼從這張牀上消失了!我不相信人的動作可以快到這種程度,就算她現在已經並不算是一個正常人了。但多一層詭異的樹皮並不意味着她可以變成閃電俠。
我連忙用兩手在牀上亂摸亂抓着,可以牀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了,我又到牀下伸手掃了下,同樣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
我回過頭去看輪椅男,他的表情也同樣驚愕。
“怎……怎麼回事?”
在我提問之前,輪椅男竟先一步開口向我發問道。
“這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到底怎麼回事?你對李曦身上發生的變化到底瞭解多少?你知道她會殺人嗎?”我幾步走到輪椅男面前逼問道。
他連連搖頭說:“不會的!我們這裡從來沒有出過有人喪命的事!”
“少胡扯!你們他媽的在燈塔地下關了個怪物,那個當兵的說了,一年前你們爲了抓它死了好多人!”我怒道。
“那是兩回事。死的都是僱傭兵,他們簽了生死文書的。”
“生死文書?”我忍不住笑了,“你當現在是什麼年代?你真以爲自己還活在民國呢?你以爲這是江湖?現在是他媽法治社會新中國了哥們,你給我醒醒吧!”
如果說幾個小時之前我對輪椅男,對屋子裡聚會的這些同道前輩還有些憷,那現在我是真的不在乎他們了。有人死了,這些傢伙的表現實在太木訥了,我真不知道這些人來參加法會到底是爲了什麼。
輪椅男也沒有了之前在組織大家猜謎時的那份從容,似乎公主的消失給了他相當大的震撼,我估計不用我說他自己也清楚。事情正在朝着某個未知的方向發展。
我沒有再在李曦的房間裡浪費時間,到底人在哪,這就讓輪椅男自己去考慮吧。
我和吳鑫一起離開了公主的秘密臥房,然後便去了一樓劉堂主的房間。那裡的人基本都散了,只有習麟和管家以及幾個公館裡的工人還在這邊。
習麟見我回來了立刻問我有什麼發現,我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這次來參加法會是爲了什麼?你跟這行的人很熟嗎?總不可能是兩位老爺子收到了請柬,然後要你來代理吧?”
“我爲什麼來並不重要吧。”習麟道。
“重要!我只有三天可活了!剛纔我見到了劉堂主的亡魂。他告訴我孽鏡臺前無好人,閻羅王三天內要取我的命!”我對習麟道。
習麟並沒有說話,他的臉上甚至沒有出現任何的表情變化,他這個反應讓我心裡也咯噔了一聲。很明顯,他知道我命不久了,也很清楚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現在不是我的朋友了。
“薇薇,咱們走。”
說完,我便瞪着習麟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頭走回樓梯口、上樓、回到了我們在三樓的房間裡。
進了屋,關好了門,吳鑫立刻問:“到底怎麼回事?我有點糊塗了。”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覺得已經沒必要遵守什麼朋友間的約定了,於是我便把習麟的特殊身份。以及我對目前狀況的分析都跟吳鑫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吳鑫聽後似乎並沒有太過驚訝,或許這跟她早就看出習麟有來頭有關,她只是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要不要今晚就離開。
我想都沒想便搖頭表示絕對不能走。
我的命還有三天,這事一般人看不出來,那個劉堂主更不可能知道,我完全可以理解他是代替閻羅王在向我傳話;另外,這島上還有一個看不到的獨眼公主,她可以操控身上的血,還會玩隱形還殺人,而在燈塔下面還關着一頭地獄守門犬;最後,還有一個守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陰差……
情況很亂,我完全沒辦法從中梳理出個頭緒。
雖然時間很晚了,但我還是決定給吳老爺子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已經預見到了什麼,所以才讓我過來的。可是另一個意外的情況出現了,我的手機根本沒有任何信號,就連報警電話都沒辦法撥出去,吳鑫的手機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房間裡有座機,我們用了下這個電話,可是電話只能接通內線,無法打到外面去。
發現了這情況後我立刻到了一樓。
關鍵依舊在劉堂主的房間那,我過去的時候屋子裡的屍體不見了,房間也經過了一番整理,牆上的凹痕也被新掛上去的幾幅畫擋住了,似乎這些人並不希望這裡死過人的事被外界知道,我猜他們肯定也沒有報警。
管家看到我便客氣地詢問我有什麼事。
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想打個電話,另外明天一早我就想離島。當然,我並不想走,只是想試探一下管家的反應。
“有這種事嗎?”他第一句話先是表達了一下他的驚訝,接着拿出他自己的手機看了下,又撥了個電話試了試,“還真沒有信號了。”他的演技很差,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早就知道這裡根本打不出電話。
“那我離島的事你能給安排一下嗎?”我繼續問。
“可以,這個可以的,我去協調一下,看看明天一早給您安排一艘船,不過好像今晚海上會有……”
“會有暴風雨對嗎?”我笑着問。
管家一愣,然後連連點頭道:“對的,對的對的,會有暴風雨的。所以明天未必會有船來,也許需要等……等三到四天吧,大概。”
他這個時間掐算得還真是好,三到四天,我的命剛好完蛋,這公館裡的人很明顯正在策劃着什麼事。島上叼巴。
我沒有跟他再廢話了,雖然我的時間所剩不多,但熬夜熬到沒有精力、體力繼續應對隨後可能發生的事情,這顯然是不明智的。在回到房間之後,我和吳鑫定了個時間,我倆輪流休息,在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另一個人則負責把風,防止再有隱身的泥巴人過來偷襲。
說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睡着之後就一直睡到了天亮,等我再睜眼時已經到了早晨6點多。在我躺下的時候吳鑫是坐在窗口邊的椅子上的,我醒來時她依舊坐在那裡,我看不到她的臉,也不知道她是睡着是醒了,所以就朝她揮了下手。
“休息得還好嗎?”吳鑫立刻迴應道。
“你一直沒睡?”
“我不要緊,平時我睡覺也只睡一兩個小時的,與其我們兩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如讓一個人保持清醒更好一點。而且我自己能活多久我心裡很清楚的,你不用管我的狀況,多關心一下你自己比較好。”
吳鑫說得有道理,我現在的狀態確實恢復得不錯,我的命還有兩天半,接下來這24個小時裡我必須弄清楚島上到底在發生什麼事情,這算是我的最後時限了。
洗漱整理之後,管家也親自過來敲門,通知我們可以到二樓的宴會廳去吃早餐,而法會也將在上午8點正式開始。
我和吳鑫到了宴會廳時,裡面已經有了十幾個人。跟昨天比起來,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了些變化,畢竟死了一個人,而且他們估計也應該知道電話打不出去了。整個早餐的過程非常安靜,沒有任何人說話,我同樣也沒有出聲,另外我也沒見到習麟出現。
四十分鐘後,管家帶着我們去了一樓的一個非常寬敞的大廳裡,大廳的中間有一個八卦形的擂臺,貼着牆壁的一週擺放着桌椅、茶具,與其說這是法會的現場,倒不如說是個搏擊、鬥法的賽場。
從早晨起牀的時候我也一直留意的室外的情況,今天的天很陰,外面的風也很大,似乎昨天晚上管家所說的暴風雨並不只是用來敷衍我的一句假話,今天或許真就不會有船過來了。
在法會開始之前還是找管家確認了一下,今天是不是能安排船送我回去,不過得到的答案跟我之前所料想的一樣,今天絕對不會有船了,更不會有直升機之類的交通手段,要離開島,我只能等待明天。
8點整,輪椅男再次出現在了會場當中,他依舊還是昨天初次露面時的派頭,衆人對他也是非常的尊敬,不過我對他以及對周圍這些人的態度已經發生了改變,我覺得這種改變更多的是來自我內心的變化——我不信任這些人,或者說是他們的行動沒能贏得我的信任與尊敬。
輪椅男先是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進行了說明,對於劉堂主的死,他給出的解釋是劉堂主在房間裡請神,但不料請到了自己無法駕馭的邪神,最終導致自己喪命。
他說的很明顯是假話,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提出異議。我覺得跟他廢話也沒有必要,於是就坐在一邊看他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在講了一番陰陽法理之後,輪椅男終於進入了正題,他說今天的法會的第一個項目就是各家展示一下驅邪降魔的本領,不過這次跟以往不同,他準備了一個具體的驅魔對象。
在說完這些之後,我衝着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刻打開了大廳的門,幾個公館裡的工人隨後推進來一個兩米高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個豎立放置的棺材,棺材的材質明顯是金屬的。
工人將棺材放在了會場的八卦臺中間,輪椅男一擡手,四面棺材板立刻朝着四個方向倒了下去,在臺子上出現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而且是個大肚子的孕婦!
那是輪椅男的妹妹,昨天那個修女!
“這就是各位的驅邪對象,懷了鬼胎的鋼鐵處女!”輪椅男冷血地向衆人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