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麟並沒有因爲我的這個問題而生氣,但他也並沒有立刻給出回答,在皺着眉頭想了一會之後他一邊搖頭一邊給出了一個否定的回答:“我父母的事其實我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後來聽範破告訴我的。他說他是從牀上把我抱走的,我父母就死在臥室的牀上。”
“那兇手呢?抓到了嗎?”我繼續問道。
“沒,範破說過他會幫我找到殺我父母的仇人,不過一直也沒有找到。後來我接了招魂鈴之後也回過我曾經的家裡,我想從那裡入手找到殺我父母的人,可是我根本找不到半點線索,關於我父母如何被殺的事情我也一點印象都沒有。”習麟回答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望向小艾問道:“他這算是大腦的自我保護嗎?”
“你當時幾歲?”小艾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向習麟提問道。
“很小,具體幾歲其實我也不知道,範破告訴我說我當時是兩歲。”習麟回答道。
“兩歲?”小艾略帶詫異地問。
“嗯。”習麟點頭確認道。
“兩歲的話沒有留下任何記憶也不算是什麼反常的狀態。畢竟那時候你年齡太小了,沒有誰能記住自己兩歲時候身邊發生的事情,再大的事情也不可能記得住,最多也就是在大腦裡留下一些零星的印象,而且這些印象其實也不能算是記憶吧。我覺得如果範破沒有故意騙你的話,你應該不是故意忽略掉了那部分記憶,而是壓根就不記得了。”小艾道。
“那這種情況有什麼辦法能幫助他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情嗎?”我連忙問。
小艾搖頭說:“這個恐怕希望不大,如果習麟是我說的那種情況,那我倒是可以用催眠的方式強制幫他回想起被他過濾掉的記憶,但如果他父母被害時他真的只有兩歲的話。那恐怕什麼辦法都不會起作用的,因爲他大腦里根本沒有保存下任何東西。”小艾解釋說。
這顯然已經不在神鬼學說的範疇內了,這是科學,而關於科學的事情我總是摸不到頭腦。所以我衝我小艾聳了下肩膀攤開兩手道:“那怎麼辦?要不……你給習麟催眠試試?你會嗎?”
“催眠我倒是真會一點,就看習麟想不想試試看了。另外……”小艾一邊說一邊從一處堆滿了灰塵的雜物裡抽出來一本棕黃色皮質面的書,“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說的那本書?”
我趕緊放下了手裡翻找出來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然後快速跑到小艾的身邊。
小艾拿着的書很厚,目測差不多真有手掌那麼寬,我接過那本書看了下書的背面,上面清楚地印着一隻山羊頭。那山羊的角格外的長,長得十分詭異。
我將這本書打開隨便翻了翻,書頁上的字非常飄逸,而且個頭很大,那些字母雖然有相似的地方,但即便是同樣的字母看起來也有細微的差別,從這點便可以看出這本書上的文字應該是手寫上去的而並非來自於印刷。
“應該就是這本書了吧?”我盯着這本書自言自語地說道。
習麟這時也走過來朝書上看了一眼,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從這書上發現任何特別的東西,只是簡單看了一眼他便搖頭說:“上面的字我不認識,我說不出這裡面的名堂。”
小艾隨後也衝我攤手說:“我也不懂,這上面的字……感覺好像不是什麼常見的文字,不是英語也不是拉丁文,感覺很奇怪。”
“先別管這是哪國文字了,那兩個人說交易的時候要把名字寫在書上的。”我一邊說一邊將書向後翻,那對被當做祭品的一男一女都是中國人。他們所寫的應該也是中文名字纔對,只要我在這本書上找到中文的名字就說明我們找對了書。夾樂叨技。
可是我將整本書從頭到尾全部翻看了一遍卻並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我能認出來的字,爲了確認我沒有眼花看錯我又特別重新逐頁地找了一遍,可結果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這本書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中文字。
“不對啊!那兩個人說過他們把名字寫在書上了,另外還有五個硬幣的。”我拿着書納悶道。
“會不會還有另一本?”小艾猜測道。
“可能!再找找看。”說完我便去到小艾剛纔找出這本書的雜物堆那裡,並在那仔細地翻找起來。
我們三個人很快就將整個房間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除了小艾找出來的這本書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收穫了,最後我們也只能再一次將焦點集中在這本古怪的書上。
小艾認爲這書上之所以沒有出現中文名字很可能是因爲我們沒有找到讓這本書顯露本來面目的方法。他告訴說艾生平曾經使用過一本卷軸,只要在卷軸上寫上名字便可以獻祭自己的靈魂,而那些獻上靈魂的人現在都跟艾生平生活在地獄中他所構建的那個理想鄉里。
那個孫雅婷進行靈魂交易的目的顯然不可能跟艾生平一樣,但兩個人的方法都是在一個東西上籤署自己的名字,這個過程倒是有七分相似。
小艾說那本卷軸其實是一種法器,需要用特定的咒語以及足夠的獻祭才能將它激活,而在平時沒有咒語激活的情況下,那捲軸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畫軸。聯繫到這一點,所以小艾覺得我們找到的這本書或許就是那個進行靈魂獻祭的媒介,而我們之所以沒有看到那些獻祭靈魂者的名字完全是因爲我們不知道激活它所需要的咒語。
我一邊琢磨着小艾的話一邊看着手上的這本皮面厚書,如果有人能看懂這書上面所寫的文字內容會不會就能知道激活這本書的咒語呢?
蔥哥!
好像自從年前我去蔥哥那散了一次心之後我就再沒有聯絡過他了,雖然他並不是真的懂什麼陰陽道數,但是他的人脈卻比我廣得多,我之前有什麼弄不明白的東西都是聯繫他的,只不過認識小艾和習麟之後我漸漸把他給忽略了。
做人可不能這樣啊!
我在心裡暗暗教訓了我自己一句,然後趕緊將書上的文字拍了照片發給了蔥哥,接着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蔥哥接電話的速度可比習麟快得多,而且電話剛一接通他那極其熱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好久沒見你打電話過來了啊,最近忙啥呢?”
“還真是忙了挺多事,說出來都是故事,等改天我去你那再跟你詳細說吧,你先看看我給你發的圖,上面的字你認識不。”我道。
“好,稍等。”蔥哥應了我一句,過了十幾秒蔥哥又繼續道:“不認識,字母很奇怪,感覺不像是拉丁語系的文字,但是又不是梵語,你着急嗎?不急的話我找幾個專門研究語言學的朋友看看。”
“我就是這個意思,反正現在這事着急也沒有用。”我回答道。
“行,那最晚明天早晨我就能給你信。”蔥哥保證道。
“謝了,那就拜託你朋友了!”我向蔥哥道謝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們三個弄不明白這書上的內容,接下來能做的貌似也就是等待了。距離天黑還早,那個孫雅婷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出現,而這段時間貌似剛好可以讓小艾試着給習麟來一次催眠,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出習麟突然感到恐懼的原因來。
雖然這事未必跟我們現在要調查的事情有關,不過我並不想習麟今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這次倒是沒出現什麼危險的狀況,但並不意味着以後幸運女神都會一直跟隨着我們,也許下一次習麟被恐懼籠罩的時候死神就突然降臨了。
習麟並沒有反對,我看得出他自己也十分想要弄清楚今天那次突然降臨的恐懼是因何而來的。
於是我們在一樓找了個相對乾淨且光線昏暗的房間,小艾拽了一張沙發牀過來讓習麟放鬆地躺在上面,之後他便開始了對習麟進行催眠。
在我的概念當中催眠就是一個人拿着一隻懷錶左右擺動,而另一個人盯着懷錶看上幾秒,之後這個盯着懷錶看的人就被催眠了,不過實際的催眠過程貌似比我知道的那個方法要複雜得多。
小艾用非常舒緩的語氣說了一大堆引導性的話,我並沒有用心去聽,只是在房間裡找了一個可以看到別墅正門的地方站着,然後一邊旁聽一邊隨時注意孫雅婷是不是會突然出現。
我並沒有注意時間到底過了多久,我只是覺得小艾的聲音越來越弱,而奇怪的是我的眼皮好像也隨着他的聲音開始變沉了,我甚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就在我打完這個哈欠的同時,小艾突然改變了他的說話的內容,他開始向習麟提問道:“你看到房子了嗎?”
習麟閉着眼睛沒有反應,但過了幾秒後習麟突然張口回答道:“看到了。”
他的聲音很奇怪,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似乎躺在那裡的已經不是平常的那個習麟了--他被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