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區裡不停地傳來狗叫聲,動物對陰氣十分敏感,一個區域裡狗叫的越是歡,就說明這地方肯定有不對勁的東西。
穿過兩趟平房後,再往前就是一片拆遷廢墟了。之前通電話問地址時那個警察告訴過我,原本在監獄的舊址上蓋過一片平房,不過在兩年前這裡開始拆遷,只是有一些“釘子戶”始終不肯走,所以拆遷持續到現在也沒拆利索。
當時聽到這個的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是這些平房有什麼門道,到實地一看還真就是如此。現存的幾間平房排列看似無序,但實際上卻守着風水與八卦的格局,再看一眼那些被拆的房子,雖然屋子沒了,但留下的廢墟依舊形成了一個八卦陣。
很明顯,這是有高人用這些平房鎮住了死在監獄裡那些罪犯的鬼魂,這裡對那些鬼來說依舊是個囚牢,只有午夜至陰的時間這些鬼才能出來“放風”。
西北方向的一片房屋廢墟里有一個灰白色的鬼影冒了出來,他骨瘦如柴,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獄服。就跟我猜想的一樣,這個人似乎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經死了,他就渾渾噩噩地在廢墟里轉圈踱着步,並用迷茫的眼神望向遠處高樓的燈光。
習麟也見到了那隻鬼,他立刻朝着那傢伙跑了過去。
那個鬼看到習麟後明顯愣了一下,習麟過去嘟嘟囔囔說了幾句話,那鬼頓時僵硬地站定了,之後竟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接着他朝着正北的廢墟里指了一下,然後身形開始變淡,最後消失不見了。
很明顯,那隻鬼認清了現實情況,之後他離開了陽世,並在臨走之前給我們指出了進入監獄的路。
習麟看了我一眼,我衝他一點頭,隨後我倆便一起朝着那隻鬼所指的方向跑過去。
廢墟里面斷牆殘磚堆了滿地,我倆一頓翻找後終於在一面矮牆下面發現了一個橢圓形的地洞口。那洞不算大,勉強可以讓一個人擠下去,習麟衝我說了句:“你布個陽陣,然後就等在外面!如果有東西上來,別讓他們跑了!”說完,他便腳朝下滑進了那地洞裡。
這一次我沒在跟習麟對着幹。只有鬼才知道那地洞下面是個什麼狀況,而且在那種狹小的空間裡我根本施展不開,習麟他一個陰差,鬼根本奈何不了他,就算遇到狀況的時候他還可以進靈道。
所以,我聽話照辦地在地道周圍用符紙佈陣,再進行開光,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我便守在這廢墟里。
沒多一會,廢墟里開始有不一樣的動靜了,原本不斷滲出來的陰氣突然之間猛地回落,就像地底下有着某種巨大的吸力在將陰氣往回抽似的。只幾秒鐘,地上的陰氣便全部消失了,平房裡的狗也不再叫了,周圍瞬間變得一片寂靜。
突然,從我身後傳來了“啊”地一聲大叫,緊接着磚頭、木條呼地一下全都飛起來一大堆,三頭兇鬼也從地下猛躥上來,其中一個鬼身形巨大,整個小臂上都包裹着一層水泥,顯然他就是製造連環失蹤案的真兇--黑手黨的殘部,怪手郭宏。
郭宏真就像一頭大熊一樣,在跳出來之後便哇哇地大喊大叫着,當他看到我之後,更是二話不說直接朝我撲了過來。
周圍的八卦土陣極合我的命相,我直接開了眉心煞放出白虎,我自己則向後連退數步,將戰場留給兩頭動物。
郭宏看到白虎之後根本沒有退卻的意思,他掄起拳頭便往老虎的頭上砸,結果拳頭還沒揍過去呢,老虎猛地超前一躍便將郭宏撲倒在地,緊接着一口過去,郭宏的腦袋瞬間就被咬了下來。
郭宏沒了頭的身體還在掙扎着,白虎又是兩口咬過去,郭宏的魂頓時四散開來。
我趕緊過去用封鬼的盒子把郭宏散掉的魂收到其中,留着待會交給習麟,讓他拿去處理。
這大塊頭被瞬間秒殺了,另外那兩個跟着郭宏一起出來的鬼魂立刻傻了眼,他們不敢發起攻擊,只能選擇轉頭逃跑,可是隻跑出兩步白虎就輕鬆追上了他們。不過這次白虎並沒有發動致命的攻擊,它只是阻住了這兩頭鬼的去路,而我則從從容容地走過來問道:“你倆知道悔改嗎?”
兩頭鬼愣愣地回頭看着我,似乎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你倆已經死了,死了八年多了!你們看看周圍,仔細看看,你們覺得這裡是監獄嗎?”我一邊說一邊示意他倆看看四周的狀況。
死亡回放的狀態是很容易被打破的,只需要有人提點那麼一下。經過我一說,這兩個死了多年的鬼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況,他倆也沒做什麼掙扎,直接慢慢淡去,往生消散了。
隨後,陸陸續續也有不少的鬼魂從廢墟地下鑽上來,我也如法炮製,能用語言勸的就勸,實在勸不了的就乾脆用白虎散了他們的魂,然後我再用盒子把這些零散的魂收到一起。
大概過了有二十分鐘,整個廢墟這邊也再次安靜了下來,也不再有鬼魂冒出來了。
習麟還沒有上來,姬玖嵐以及之前失蹤的那些女人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有點等不了了,就來到那個地洞口,衝下面喊了聲:“習麟!能聽到嗎?下面什麼情況了?”
我這剛喊完,就聽到地道下面有噌噌噌的聲音傳過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往我這邊爬。我趕緊把手機拿過來往地洞下面照了下,結果一隻手突然從下面伸了出來。
我趕緊向後一躲,還好我反應夠快,那並不是伸手那麼簡單,那分明是從下面打上來的一拳,如果正好揍在我下巴上,估計現在我已經暈過去了。
也就在我躲開的同時,從地洞裡也鑽上來一個人。這人看面相40歲上下,圓寸頭,右眼下面有一道兩寸多長的刀疤,看起來十分兇悍。他身形並不算壯,不過之前那一拳卻充滿了爆發力,估計就算單純較蠻力,我也未必勝得過他。
不用說,這傢伙肯定就是習麟的兄弟範破了。
他上來之後瞧了我一眼,接着便朝着街道那邊跑。
習麟讓我守在這可不是望風看熱鬧的,我拔腿便追,同時讓白虎一併追趕過去。可白虎剛一靠近,範破突然一轉身,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招數,白虎竟然僵在了原地,那情形就跟當初我讓白虎去追習麟時一樣。
果然,想用鬼對付無常養大的孩子根本就是做夢。
於是我關了眉心煞收回白虎,然後就憑我的兩條腿去追。
範破個矮腿短而且歲數也大,論力量我可能不如他,但比起跑步來,他可就輸給我了。追了大概20多米我便伸手抓到了他的後脖領,接着我便準備用力把他向後拽,誰知這範破竟先一步來了一個急剎車,接着一個烏龍擺尾的後踢腿,腳跟直奔我的下巴踹過來。
我趕緊側身躲開,同時順勢胳膊一用力,想把範破拽躺在地上,可這小子竟然兩臂向後一縮,像泥鰍一樣從衣服裡鑽了出去,接着回身就是一衝拳。
我知道他力氣大,也不敢硬擋,所以連忙後退躲開,而就在閃開他這一拳的同時,我看到他的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玩意。
那是槍!
“別動!”他用低沉的聲音命令道。
我真就不敢動了,如果是鬼什麼的我還有辦法,但子彈這東西我可真就沒招了。陣向節技。
“別激動!冷靜!”我一邊說一邊將他的衣服丟在地上,然後舉起雙手向後退了半步。
他繼續用槍對着我,然後慢慢朝着他的衣服這邊走,在來到衣服旁邊時他開始下蹲,並摸索着他的衣服,不過他的眼睛始終是看着我的,槍口也從沒離開我的心口。
當他的手觸到他的衣服的一瞬,我立刻喊了聲:“破局”。
噗的一下,從範破的衣服裡噴出一大團煙霧,在扔掉他衣服的時候,我也在衣服口袋裡塞了一沓符紙,配合二字決的土符足夠製造一個大號的煙霧彈。
範破顯然沒料到我會給他來這一手,他連忙抓起衣服並從煙霧裡退出來,而我則抓住機會,在他從煙霧裡退出的一瞬,我一個魚躍從側面撲到了他的身上,在將他撞倒的同時也死死掐住了他握槍的手腕,然後用左手猛戳向他的肩膀縫。
但範破確實是行家,他立刻把肩膀一夾,用三角肌迎向我的手指撞過來,這要是真撞上了,我的手指非斷不可。我趕緊把手撤回來,然後就用土辦法,抓着他的手腕往地上猛砸,試圖把他的槍砸脫手。
範破死死抓着手槍,並用左手還擊,同時擡擡腳想把我掀翻。
我索性就着他向上挺身的力量,打算用一個鎖臂擒拿將他制住,可範破竟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隨後便朝着我腿彎踢了一腳。他動作又快又狠,我來不及躲閃,被踹得單膝跪在了地上。緊接着他的左拳朝我的臉頰打了過來,我趕緊用前滾翻躲開他的拳頭,並擰着他持槍的右臂。
砰!砰!
範破連開了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