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不是心裡有着“龍形”的影子,純以欣賞角度看這幅畫,絕對是看不出其中隱藏的“龍形山巒”。
慧景的這幅山水畫,畫得確實寫意優美,將整條龍門石嶺山脈,以及周邊的鄉村及原野,百里山河盡皆融匯其中。
這也是爲什麼此畫一直掛在牆上,而殷鋒卻從未想過,畫中其實是隱藏着秘密。
之前,殷鋒夜觀青葶鎮後山,推理出“五爪龍形”的模樣。但此刻站在原畫面前,凝神細察,卻看出其實是隱藏着“九爪龍形”。
也就是說,所謂“龍跡之地,螭穴九處”,盡在畫中。
殷鋒的目光,嘗試尋找每一個螭穴點。
目前他所能看得清楚明白的,是大萍鄉有一個、青葶鎮有一個、洛陽州內有一個、晉州內有一個......
“嗯?”殷鋒突然一愣,因爲他發覺,在寒山寺地底,似乎也隱藏着一個。
什麼情況?爲什麼這片地域,“螭穴”如此聚集?
殷鋒忍不住伸出手指,在洛陽及晉州範圍內,畫了個圈。而在這個圈內,居然就有共五處“螭穴”存在。
這個現象,實在是太奇特了!
殷鋒正在發散着思維,突然按在畫布上的手指,就彷彿雷殛一樣,刺激得他手臂和頭皮發炸,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但就在這一瞬間,這一個恍惚之間,殷鋒就彷彿做了一個噩夢似的,陡然就從夢中清醒過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已的手指,又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山水畫,心裡不禁有個疑問:我爲什麼到這來?看這幅畫?
他這麼一想,頓時就悚然震驚。
似乎當時在藏經閣時,他剛從浩瀚神國領域裡返回,還沉浸在接引新信徒的思緒裡,突然就彷彿着魔一樣,迷迷懵懵地出了藏經閣,來到這間禪房看畫。
殷鋒驀然想起“諦牯”說的那句話:
“......壞消息則是,在你擁有這顆‘心’之後,某些時侯,某些地點,你可能會聽到不可理解的囈語片段......”
殷鋒感到一陣牙疼,不由得咬了咬腮幫子,暗罵一聲瑪得!此刻他再纔想起,確實是因爲腦海裡的囈語影響,再才迷懵來到這裡看畫。
也就是說,他留在神國殿堂裡,不敢放在身上的,那顆“乾覆之心”,居然真的就以夢幻似的囈語,影響了他的行爲。
殷鋒深吸一口氣,平復下不爽的心緒。
做爲一個身上有秘密的人,一個謹慎的人,一個惜命的人,他極度厭惡這種迷懵不受控制的感覺。
好在這是在自已“家裡”串門,若是在外界危險區域,突然來一段囈語,失去控制,想想都覺得可怕。
不行!再這麼搞下去,誰受得了?實在留不住,就把你扔給“諦牯”!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憑什麼在我這埋雷!
殷鋒立即結起外在觀想手印,然後“脫殼神遊”進入內心,踩踏“封神榜”升騰向上,進入巍巍神國殿堂中心。
那顆“乾覆之心”,就被他放在偏僻角落裡,懸浮半空,就彷彿一個水晶似的裝飾品。
“嗯?”殷鋒發覺,那顆“心”的下方,好像是多了一張“紙”,隱隱飄浮着,依稀可見有字跡。
“什麼時侯多出的紙?”殷鋒狐疑地走過去。
之前他放置這顆“心”在此處,根本就毫無異樣。
果然是一張紙!殷鋒伸手取過,疑惑的閱看。
紙上面仍然是之前在遺穴時,那個筆跡優美的字樣,此刻寫着:
“九鱗覆之,寶藏取之。”
在這段文字的下面,依然是落款着幾筆勾勒出的簡易肖像畫。那個中年俊雅的男子,容貌模糊。氣質儒雅隨和,富有親和力。
而在字跡的上方,則是素描簡單的一個龍形。
龍形上,點了九個點。
完全和慧景所畫的隱藏“龍形”,相互對應,絲毫無錯。
此刻,在代表“青葶鎮”的方位上,那個點,已經覆蓋着一片淺金色的薄片,似鱗似墨跡,微微泛光。
除此之外,另八個點則是一片空白,顯然是需要填補。
殷鋒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萬萬沒想到,世間最俗套、最爛大街,最離譜的,尋找“藏寶圖”的“遊戲”,居然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我的寶藏就埋在那裡,勇士們快去尋找吧......殷鋒吐槽着這個臺詞,感覺手裡的紙,是那麼的閃亮和俗氣......
但是想歸想,殷鋒仍是有些冷靜地瞧着紙張。
這個落款神秘的儒雅男子,絕對是個隱藏的傳說人物。否則,慧景師傅接收神諭,拖着雍紅蓮、李淳嵐,製造如此大的佈局,將之從封印中帶出來,結果不會那麼簡單。
“九鱗覆之,寶藏取之。”殷鋒琢磨着這句話。
可以理解爲,每一點螭**,都有一片“鱗片”。將之取出,覆蓋在這張紙上,就能呈現出寶藏?或直接獲得寶藏?
很明顯,紙張上“青葶鎮”的點上,已經被覆蓋了。
也就是說,殷鋒帶出這顆“心”的同時,在青葶鎮的鱗片,已經間接獲得了。此刻這張紙出現,就還剩下另八個螭穴點,需要尋找“鱗片”。
難怪你誘導我去觀看那幅山水畫,原來是有緣故......殷鋒捏着紙張,微微沉吟。
反正過兩天就去大萍鄉赴宴,正好也有機會,可以順便堪察,那個隱藏的“螭穴點”,是否真有“鱗片”。
好吧,雖然這個所謂“寶藏”,確實是很庸俗,但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就勉強動手試試......殷鋒點點頭,把紙張仍是放在“乾覆之心”旁邊。
開啓觀想法,脫離神國,殷鋒回到現實中。
此刻他再凝視眼前的山水掛畫,一切又有所不同。將紙張上的龍形點,與山水掛畫上逐一驗證之後,殷鋒深深記憶。
除了青葶鎮,另外的八個點,已經牢記得知。殷鋒立即取下畫,撕得稀碎,然後出門到後廚,灑進爐竈柴火裡,看着焚燒殆盡。
......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到了下午時分,呂謙已經迫不及待地來到寒山寺。
殷鋒捧着一杯熱茶,小口酌着,瞥着呂謙的打扮。
呂謙今日格外顯得騷包,沒有戴氈帽,本就捲曲的亂髮,非要梳得油光水滑。全身一套嶄新青色短袍,足下仍是牛皮靴。
而那個縣尉官職腰牌,顯眼的佩在腰間,帶着纓須。
再加一把黑鞘腰刀,呂謙整個人就精神抖擻,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走起路來,甚至都像是在飄。
“你沒事吧?別人家設宴,你這麼高興?”殷鋒不禁問道。
“方丈有所不知啊......”
呂謙捂着嘴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京城來了幾位名角,和百戲團一起,到劉保正家巡演。聽說‘長安六大金釵’也來了一位,那可是名坊名角、絕代佳人啊......”
殷鋒微笑着搖頭。
看來追明星這種事,真是不分時空時代,哪裡都有......
六大金釵?不會又是“伎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