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猜想中,這張培樑之所以能當上將軍,而且被元昌帝和靖王爺指名爲天下第一關的關防長官,肯定不是莽撞之輩,理所當然的會反對我這一提議。
但事實往往出人意料。
“好!幹了!”張培樑一聲斷喝,嚇了我一跳,“王爲,蓬頭,還有你你你……去前面坡地給我佈置一些簡單陷阱,下幾道絆馬索,注意別讓對方發現了。其餘都跟我上山坡,成隊形散開。等他們來到坡底下後,給我使勁朝下面射箭!”
我恨得差點一頭從馬上載地,奶奶的,這張培樑從頭看到尾,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莽夫啊!這會兒怎麼就突然下這麼衝動的命令呢。
“是!”
“是!”
……
幾個被點名的一聽張培樑的命令,居然個個臉顯喜色,神情亢奮的領命而去。我看他其餘的親衛人員,臉上絲毫也沒有懼色。不由暗罵一句:瘋子!奶奶的!四百對三千,居然還個個戰意十足,還真是個個腦袋被驢踢過了。當然罵歸罵,我心裡還是十分佩服張培樑以及他親衛隊的勇氣的。反觀我帶來的探馬隊和親衛己方人馬,除個別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外,其餘的都還算是十分鎮靜,尤其我的親衛隊,其中不少都是好戰分子,個個都一臉的請之意。
張培樑一發布完命令,就率先一夾馬腹,朝着前面地勢較高的山坡衝去了,他的親衛隊當然也毫不猶豫的都跟了上去。
我便沒有立馬跟上,不過,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看到柳七略帶戲謔的表情,以及身旁衆屬下期待和徵詢的眼神,我才暗自一咬牙,猛地一抽馬鞭,怒喝一聲“駕!”,這匹上等的匈奴馬,被我抽得痛嘶一聲,仰起雙蹄,向着前方怒奔而去。探馬隊和親衛隊見我如此表態,便立即都爭先恐後的緊緊跟了上來。
到了山坡上,就見張培樑和他的親衛已經下了馬,在齊心協力的搬運着石頭。他們如此,顯然是想接着山坡的地勢,從上而下,對敵人進行拋石滾石攻擊。
見此,我當然也馬上下令,讓自己的人馬,依樣而爲。
本來我是不想幹這搬石頭的苦力活的,但見柳七都動手,自己一個人在旁旁觀有些說不過去,當下便只好挽起衣袖,親自搬運堆積石頭。有幾個屬下想過來跟我一起,被我隨手打發了。來到這個時代,我莫名其妙的突然變得力大無窮,而且這種“神力”隨着時間的推延,還變得越來越厲害了。打個比方說,兩個月前,我拿着一百斤的東西,就像是前世拿着十斤的東西,但現在給我的感覺最多也就五斤的樣子。自從在知道自己是陽盛之體,得了“不治之症”後,我很是懷疑這種“神力”的來源就是這個病症的副作用,只是在問過朱老頭也無法求證後,也就放在一邊了。
我向四周一打量,就見到十幾步外,一塊成不規則圓形的大石塊很是順眼,這大石塊已經三分之一陷在了地裡,又有一個人難以合抱的大小,所以儘管離着衆人近,也沒有人去打它的主意。
我一眼相中了這塊大石頭,立即走到了它的近旁,雙手按於其上,屈膝蹲身,使勁一用力,這塊大石頭便硬生生的從地裡被我推了出來。從我的感覺來看,這塊圓形大石至少有六百多斤重。
我的這番舉動,對於早已見識過我神力的一些己方屬下來說,雖也吃驚,但還遠沒有到震驚的地步,但是那些還沒見識過我神力的人,此時看着我一人不怎麼吃力的推着這巨石向着坡沿走來,一個個都像是看着怪物一樣。要不是這塊大圓石滾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壓痕,我想他們肯定都會懷疑它是空心的。
“侯爺果然了得,如此的神力,天下幾人能與你比肩?”張培樑毫無掩飾讚佩之意的看着我。
柳七也是難掩震驚之色的讚歎道:“傳說我們大楚的太祖爺有力拔山兮的蓋世神力,現在觀忠勇侯,實信傳言非虛。”
看着衆人讚歎和敬畏的眼神,我心裡當然有些飄飄然,但我也知道現在可不是讓人將我當項太祖般崇敬的時候,前面那三千人的鬍匪可就要來了。
“好了!大家別光看我了,抓緊時間再多搬點石頭,到時候,砸他娘個痛快!”
衆人如夢方醒,紛紛加快腳步,又開始幹活了。
而我也沒閒着,畢竟時間有限,在我快速的搬了十幾塊還算趁手的大石頭後。便見山坡一側幾騎風馳電掣的向着我們坡頂跑來了。擡眼向前面望去,只見三千敵軍距離已經不過半里地了。
“報!我們已經在坡底下佈置了十幾個隱蔽的陷阱,在各處位置下了五道絆馬索!”?那個王爲帶着五六個人氣喘吁吁的跑上了山坡頂。
“好!爲你們先記一功!”張培樑大聲表揚了一句,便繼續鼓舞士氣道,“弟兄們,底下這批鬍匪,就是前段日子肆虐我們幽州百姓的罪魁禍首,以前我們逮不到他們,我們靖邊軍拿他沒法。但今天他們正好被我們撞見了,我們身爲大楚男兒,鐵血軍人,當然不能當縮頭烏龜。一定要將他們斬盡殺絕,爲被他們害死的幽州百姓報仇。這次他們的人數雖然數倍於我們,但就像忠勇侯侯爺所說的,我們居高臨下有地勢,出其不意有人和,再加上他們正好是逆風,而我們順風,更是有天時。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佔優,我們完全可以以寡敵衆,以少勝多。這次!誰要是貪生怕死臨陣退縮當縮頭烏龜,我張某人第一個不饒他!等我們這次大勝後,我張某親自上報靖王爺,爲你們請功。”
看着張培樑威風凜凜,而他的手下個個井然聽命的樣子,我心下佩服的同時,也有些不爽,因爲他最後的兩句話,顯然是針對我方人員說的。心想,你們的人是英雄,難道我們的人就成狗熊了?實在是有些狗眼看人低了。
等他話音剛落,我也立馬朝着我方人員吼道:“你們都給我聽着,我忠勇侯自認往日待你們不薄,待會兒誰要是怯戰不前,畏首畏尾的,我立馬就一刀劈了他。我在這裡向你們保證,這次你們每殺對方一人,我賞五兩銀子,殺的越多賞的越多,對方三千人,總價值四千五百兩銀子,拿多拿少就全憑你們自己的本事了。而不幸戰死的人,你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身後事,殺敵的獎金我會轉交給你們的家人,另外再撫卹每家五十兩銀子,你們的家人也全部由我忠勇侯免費贍養,死後靈位遷入英烈祠,永享子孫香火。你們要是怕死的,現在就給我滾蛋!”
我眼神銳利的掃過衆人,只見當中幾人略顯遲疑和躲閃外,絕大部分的人都很鎮定。等了一會兒,見沒人退場,我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即使當中有人想退也退不了了,這可是塞外,現在獨自離開的話,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帶走馬匹,他們徒步怎麼回去?能不能認識回去的路都成問題,沒有人是傻子,所以現在都只能硬撐到底。我就是要他們沒得選擇,現在多個人就多一份勝利的希望。
“來了!來了!”
一陣輕呼,衆人紛紛上前俯身查看。
張培樑一臉威嚴的出聲道:“大家先別急,等我號令後,再一起行動!”
這時,對方一衆人馬在距離坡地百多米的地方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看得我們心頭都是一驚,難道對方有所發現不成?
張培樑目光一掃剛纔下坡負責佈置絆馬索的王爲,後者馬上會意,喊冤道:“將軍,不是我們,你剛纔也瞧見了,我們都是繞道從山坡兩側上來的,他們肯定沒有發現我們。”
張培樑眉頭不禁深深皺了起來,包括我在內衆人此時的心情也變得沉重非常。要是對方先派人上坡頂查看一下的話,我們就全部露餡了。跟數倍於己的敵軍正面交鋒,顯然是有死無生。不過,要是現在就馬上下令撤退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正在衆人搖擺不定之時,底下的三千胡賊卻又有了行動。他們便沒有先行派人上這坡頂查看,而是繼續大張旗鼓的向着坡頂滾滾而來。
“近了!近了!”
王爲興奮的低聲叫着,眼看着對方要步入自己下的陷阱,卻見對方突然左右分開兩道人馬,分別從山坡的兩側向着我們坡頂衝來。
我們見此突然變故,不由集體傻眼。
“他孃的!”
“幹!”
衆人紛紛喝罵,氣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