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卻還沒見元昌帝這老王八擬旨完畢。我心下不由更是有些擔心起來了。然後,我便發現自己有些尿急,原想像昨晚那樣,到旁邊的花叢中方便一下,但卻見四周至少站着百多個帶刀侍衛,個個看似有意無意的盯着我的一舉一動呢。而昨晚上有夜色遮擋,他們顯然注意不到我。我再次擡眼四周查看有沒有廁所,卻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好問門口兩個值事的太監,被告知皇上的寢宮裡面有廁所外,最近的離此大概有幾百米遠,要過三個關卡。我想讓他們之一帶路,他們卻是爲難的表示,不能擅離職守,並讓我最好等牛公公出來後再說。我聽此,只好再次忍了,不過五六分鐘,我實在忍不住了。
他孃的,活人難道還要被尿憋死不成。我心下一發狠,當即便走到昨晚上的方便處,在四周太監和一干侍衛的目瞪口呆中,解開褲腰帶,便嘩嘩嘩的方便起來。
等我完事抖畢,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重新系好褲腰帶,不遠處一個看似侍衛隊長的傢伙才從剛纔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帶頭跑了上來,大喝出聲道:“大膽!陛下寢宮門口竟敢如此無禮放肆。給我拿下。”
眼見這傢伙一發話,他身後跟來的幾十個御前侍衛便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其實這幾十個傢伙完全不放在我的眼內,但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自己理虧在先,更何況就像這隊長剛纔所說的還是在元昌帝的寢宮門口撒尿,跟他們打起來,這影響還是很不好的。
當然,我儘管不想跟他們動手,但也不代表我乖乖的被他們拿下,當即我便從懷裡掏出之前元昌帝給我的隨身令牌,向着他們一舉。
這幾十個侍衛看見我手中的天子令牌,在眼光的照射下放着金光,當即便來了個集體急剎車,然後全體都跪了下來。
“你……你是何人?怎……怎會有天子令牌?”這隊長顯然有些不相信這個事實,眼帶懷疑之色的盯着我手中的令牌。
“我是忠勇侯,這天子令牌當然是皇上賞賜給我的。沒問題的話,就回去繼續站崗吧。”對這個盡忠職守的愣小子,我的態度還算是不錯的。
不過,這傢伙顯然有些死腦筋,擡眼徵詢的看向門口值事的兩個太監,見兩個太監點頭後,他才站起身,敷衍似的向我施了一禮,頭也不回的回去了。
我走到兩個看門的太監面前,閒着無聊,便有些好奇的詢問這個侍衛隊長是何許人物,被告知姓萬名達,是皇上以前比較寵愛的萬貴妃的胞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不過,萬貴妃幾年前歿了,再加上此人爲人太過剛直,不知變通,便不怎麼招人待見。因此,都進宮當差好幾年了,還只是御前侍衛的一個小隊長。
經過了這一段小插曲,我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見寢宮的大門吱呀的打開,牛老閹人那張柿餅臉探了出來。
只見他手裡正端着一個黃漆的托盤,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皇上晉封你爲一等侯以及任命你爲北方安撫使的旨意已經擬好了,連帶着印信也讓善匠坊給你趕製出來了。皇上這次對你的任命,可是非常重視的。”
我聞言心下不由一鬆,難怪讓我等這麼久呢,原來是等印信。看向托盤裡用紫紗布包着的一塊東西,想必就是北方安撫使的印信了。
我立馬裝出感動的神情,朝着寢宮內拱手,信誓旦旦道:“皇恩浩蕩,微臣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爲皇上將差事給辦好了。”
牛老閹人滿意的呵呵一笑,當即便將托盤遞給了我,臉顯豔羨之色道:“皇上吩咐了,既然你急着回家,這聖旨就不用讓你跪聽了,你直接帶走便是,也不用向皇上跪辭了。”
我聞言大喜,心頭的原本堆積的烏雲立馬驅散了開去,當即便朝着寢宮半跪在地,大聲謝恩道:“微臣謝主隆恩!”
做完這表面功夫,我便重新站起,將托盤裡的聖旨和印信拿在了手裡,隨手往懷裡一揣,便立馬向牛老閹人拱手告辭。
老閹人還算比較會做人,當即指派了個執事的太監送我出宮。
我原想禮節性的順路向曹嚴這傢伙做個道別,但一路走來卻是不見他,只好作罷。
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宮,我總算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當然出了宮城還不算是真正的安全,等我騎上烈焰閃電般的出了皇城,跟我的一干等候一整夜的屬下會合後,心裡纔算是有了些底氣。
而後,我們絲毫沒有停留,風馳電掣的出了內城,出了京城的大門,會合大部隊之後,我總算是大大的放了心。
回去的路上,我們的行軍速度比來時更是快上了許多,兩天兩夜的功夫,我們便回到了十里集。
回到家後,我顧不得跟家人溫存,立馬派人去請柳七過來。也難怪我如此重視於他,這次的京城之行,再一次的證明了這傢伙的料事如神,我果然是大有斬獲。
密室內,我將此次在京城所發生之事,除了隱瞞天幣和我自己的身世外,都向他原原本本的做了說明。
隨着我的敘述,柳七的臉色一時數次變幻,尤其在聽說元昌帝要用忘憂酒毒殺我時,柳七的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
“沒想到元昌帝居然會想毒殺於你,這實在是大出我意料之外的。”柳七嘆了一口氣,臉顯愧色道,“這‘忘憂酒’我墨門掌令歷代手札中曾有記載,裡面摻雜了皇宮秘製的一種毒藥,無色無味,飲者不出三息之數後便會命絕當場,死者表面看不出絲毫異狀,只如沉睡一般,至今無藥可解。這次是我有些考慮不周,讓侯爺你冒如此大險,實在是失策!失策!還好侯爺你福大命大,纔不至讓我鑄成大錯。”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他的失策,實在是因爲他不知道天幣一事的緣故。不過,當我聽了這“忘憂酒”的具體介紹,還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心下對元昌帝這老王八的恨意不由更加深了許多,尤其是因爲自己提供的偏方讓這老王八的病情得以緩解,這一點更是讓我鬱悶不已。
當下我不由問道:“柳先生,照你看,元昌帝得了我的那個偏方,病情得以緩解後,還能活多久?”
柳七微微搖頭道:“這可不好說。在你上京之時,從宮中傳來的消息,他已近油盡燈枯了,若沒有皇宮秘製的猛虎之藥支撐身體,他隨時可能死去。但他現在得了你這一偏方,而且看似對他的病情還很有效果,這個變數一出現,實在是不好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照我們大楚如今這個情形,元昌帝能多活一天,就大大有利我們大楚的政局穩定,此外,侯爺你也可趁此良機,憑藉你‘北方安撫使’的頭銜,以及皇上欽賜的天子令牌,再進一步的擴充自己的整體實力。”
我點頭受教。“權利不用,過期作廢”,這個道理古今通用。趁着現在元昌帝還沒死,他的皇權還比較穩固,我這個他任命的北方安撫使,當然要竭盡所能的給自己撈好處。
“侯爺,不是我說你,這次你帶人殺了那個御前侍衛副統領的全家,實在是大大的不妥。一來,你不禁大大得罪了曹嚴這位禁衛統領,讓他對你心生芥蒂;二來,等元昌帝知道此事後,也會覺得你膽大包天,肆意妄爲,更加深他心裡對你的疑懼。”說到這,柳七不由緊皺起眉頭,“我到現在還有些想不通元昌帝爲何要毒殺你。雖說,你之前在封地內大肆招募私兵,但僅憑這一條,應該還不至於他對你起殺心。畢竟人才難得,之前他任命你爲北方防禦使,就是這個道理,在他眼裡,你應該是個福將,更甚至是個王佐之才纔對。”
我當然不會給他解惑,說元昌帝想殺我,是因爲我原來不是這個世界之人的緣故。只好悶聲以對。
柳七捻鬚沉吟良久,最後放棄道:“算了,現在多想這些無意。侯爺,你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目前我看還是先暫停私兵的招募,全力練軍,由侯爺你親自掛帥率軍前往青州剿匪。如此一來,才能漸漸打消元昌帝對你的猜忌。”
我深以爲然。兩日前,元昌帝之所以暫時放過我,說不定就是惜才的緣故,想看我回來後的進一步表現,再定奪對我是殺是留。自從“忘憂酒”事件後,我就百分百的認定元昌帝這老王八是個十足的陰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