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神秘紙條
李北辰聽到“陰謀家”心中一驚。一雙醒目的三角眼,老虎一般犀利霸氣的眼神。道衍和尚給他的感覺就是這三個字。
他摸着下巴,調侃道,“朕也就隨口一說,你也別往心裡去。來吧,先下一局。看看你如何亂拳打死老師傅的。要朕讓你三子嗎?”
難得放鬆的狀態。
江月白自然感受到了李北辰的狀態變化,跟着輕快起來:“好啊。臣妾不過圖一時口舌之快,哪兒能下得過皇上。”
皇上讓自己三子,這樣一會兒贏了皇上,不至於太難堪。
畢竟她嘴上說着不要,心裡卻想去見識下歷史上著名的妖僧道衍和尚。
實際上皇上第一次跟道衍下棋,素素第二天就得了消息回來報告了她。
她暗暗吃驚。因爲道衍和尚這個人歷史上真實存在。
身份明明是個僧人,本該淡泊名利,卻一生涉及殺戮,是朱棣造反稱帝過程中的主要謀士。
這個平行時空裡沒有朱家王朝,沒有出現朱棣。那像道衍和尚這樣對歷史進程十分重要的人物,又經歷了什麼樣的人生。如今到了皇宮,又會對歷史發生什麼樣的作用呢。
她暗暗觀察不動,等待皇上來找她下棋,再誘導皇上讓她去見道衍。
免得被皇上懷疑道衍的出現是她一手策劃的陰謀。
畢竟道衍野心勃勃,熱心造反;恰好這個陰謀家還跟她是蘇州同鄉,出現的時間地點又這麼湊巧。
這一切的湊巧迭加在一起,皇上不可能不起疑。
她有一種預感,道衍的出現可能跟國運有關,那就跟自己有關。畢竟自己是要做皇后的人。
在這樣的好奇中,江月白控制好節奏,反覆較量中險勝了皇上。
她跟着AI學的棋,現代基於算法的套路,再融入韓子謙的古典圍棋教學,加上她自己的領悟,棋風非常詭異。
而李北辰是穿進書裡後才學的圍棋,只會古代的套路。立刻察覺到江月白要麼是穿越前就學過圍棋,要麼她的宮鬥系統教她學的圍棋。
這或許可以成爲試探的突破口。
“你跟誰學的圍棋?爲何跟道衍一樣,如此之怪。朕從未見過。”
江月白露出窘迫之色,“皇上可是有何不妥?韓少傅教臣妾,臣妾沒學會。臣妾就從藏書閣借了許多棋譜看,沒事的時候就琢磨琢磨。喏,就是那些。”
江月白指了指書架上滿書架的書,一臉委屈地問道,
“皇上不會怪罪臣妾吧?”
李北辰拉住江月白的手,寵溺地說道,“朕很喜歡。路子野得很。若朕不讓子,你是否能贏朕?”
江月白想了想,“恐怕贏不了皇上,但或許能贏道衍大和尚。”
“爲何?”李北辰不解。
江月白笑着答道,“臣妾有皇上做後盾,自然是勇者者勝。”
李北辰心道,你編,你編,你給我繼續編。等攤牌那天,看你尷尬不尷尬。
轉頭拿起大炮的圖紙,攤開來給江月白看,試探性地問道,“這圖紙中的大炮是你畫的麼?”
江月白搖搖頭,“不是。”
這圖紙是她從萬界互聯網上找的,是韓子謙畫的。所以不算撒謊。
李北辰又問,“那你看得懂麼?”
江月白依然搖搖頭。她確實看不懂這個大炮的設計圖紙。
李北辰面無表情,掩飾着內心的緊張,摩挲着受傷的墨玉扳指,“聽說那個手雷和炸藥包是你的設計的?”
“是。”江月白這次方纔鄭重地點頭。
李北辰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故作狐疑地緊盯着江月白,“你一個女子如何知道製造火器?”
江月白絲毫有些無奈地搖頭,擡眸直視李北辰,“臣妾晝夜憂心皇上,從瓷瓶爆炸中得到的啓發呀!”
李北辰心想你就編吧,打趣道:“你這般冰雪聰明,造出什麼都有可能。”
江月白貼在他的胸口上,柔柔地說道,“皇上是不是覺得女子懂得造火器很奇怪?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李北辰聽到這句話,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江月白拎劍奮勇殺敵的場景。
那般勇猛不輸任何一個男人,甚至不輸任何一個將軍。
是啊,誰說女子不如男呢?尤其是在這部大女主小說裡。
李北辰握着江月白的手,“朕很想知道,你如何想到會用鐵來做手雷呢?”
“或許是太后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們。臣妾那些天,日夜憂心皇上,腦子裡總在回想着那晚炸傷皇上的瓷瓶。臣妾總想着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瓷瓶易碎,顯然鐵罐更好。但鐵罐堅固,不如瓷瓶容易炸裂。臣妾就想越是薄的鐵片越容易掰斷,鐵罐上橫豎劃刀,像切豆腐一樣,有些地方薄些,不就解決了問題。也就是現在手雷的樣子。”
聽到江月白有條不紊地解說,李北辰攥緊了江月白的手,嘆息道:“皎皎,若你是個男兒就好了。就能替朕研究出最厲害的火器,收復河山。”
這樣就沒這麼多大女主做太后做女皇的事兒了。
江月白笑着問道,“皇上,女子爲何就不能爲皇上研究火器呢?莫非皇上信不過我?”
李北辰吻了吻她的鬢角,“朕不是不信你,是大明王朝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江月白拉起李北辰的手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臣妾希望孩子們出生在和平盛世,平平安安地過一生。除此之外,臣妾什麼都不求。只要皇上需要,臣妾就用心琢磨,只願爲皇上分憂。”
想了想又補充道,“臣妾不要賞賜,也不想跟前朝扯上關係。只是這些閉門造車的玩意兒,皇上可不要笑話臣妾。”
李北辰心下感動,喃喃地喚道,“皎皎.你真是朕的福星。”
即使是個活不久的男配,就算是個虛擬的二次元世界,他也希望看到國家興盛,多民族統一而強大。
關於異世的話,他還是沒能問出口。
他怕一問出來,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了。因爲.自己好像真地愛上了她。
這些日子,他一直緊張而徘徊,不敢開口。一當說破會如何呢。
李北辰又坐了會兒,聊了會兒天,就回了勤政殿。送了些賞賜到永和宮。
江月白得了賞賜,就把裡面的首飾、布料都分去一半拿給姜常在。反正她這裡多的是這些東西。她懷着孩子,後面生完了孩子估計也用不上。還不如送給姜氏穿個新鮮。
李北辰晚上歇在和賢妃處。 自道衍恢復在殯宮殿裡唸經後,一連幾日,去找道衍下棋的后妃絡繹不絕。都想下贏道衍,博得皇上的青睞。
然而道衍以需要給太后誦經,專注於本職工作爲理由,全部給拒了。
素素和蕭才人除外。
道衍主動問她們倆想不想下一盤五子棋,如果贏了他,就可以給她們算一命。
其實就是欣賞這兩人,想免費給她們算一命。
誰知兩個小姑娘一個回答“不會”,一個回答“不想”,皆以要專注於給太后誦經婉拒了道衍。
道衍沒想到自己這樣的奇人竟然碰了一肚子灰,被自己的矛攻了自己的盾。
他只好使出殺手鐗。給兩人分別塞了一張紙條。
給素素的那張上寫着,“你主子有喜了”。給蕭才人的那張上寫着,“你有喜了”。
兩人拿着紙條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心中均罵道,這和尚怕不是有毛病。
尤其蕭才人那張,令她嗤之以鼻。前幾天纔在探望慕容氏有孕時號過脈,說她沒有懷孕。
不過小日子也就這幾天。
倒是能看看,這個道衍和尚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
嘉寧妃有喜的事情全宮都知道,這道衍這不是故弄玄虛嗎?
但素素還是把紙條拿回去交給了江月白。
江月白頗有興趣地打量着道衍給的紙條,翻來覆去地研究着。
紙條很長,竟然只寫了六個字,後面大片的空白。江月白總覺得裡面大有玄機。
她喊麗春拿來筆墨,將這六個字細細地臨摹着,臨摹了一遍又一遍,試圖從筆畫中揣摩到裡面的意味。
夜裡她對着蠟燭烤了烤,發現了裡面的秘密。
後面空白處寫着道衍的預測,看完後目瞪口呆。因爲上面寫着“腹中四子一女,一子夭折,一子貴重”。
江月白有些心慌,立馬把紙條捲成一團,生怕被人看見。
還好身邊只有麗春在一旁。
麗春只看到紙條上顯現出字跡,沒看清內容,關切地問道,“娘娘,你怎麼了?紙條上寫了什麼?”
江月白穩了穩心神,故作淡定地說道,“無事。不過是些駭人聽聞的話。”
暗道,這道衍還真是有本事,能掐會算。這後宮裡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她肚子裡有五個。
就算是姜閒也只能判斷出她懷着多胎。
只是如今遠遠未到成爲衆矢之的的時候。偷窺天機,可能被反噬,並非好事。
畢竟有句話說,命越算越差,福越算越薄。
想到腹中的孩子有一個未來會夭折,江月白有些難過。片刻之後,又釋然了。假如天意若此,盡力而爲就好。
拿定主意後,江月白吩咐麗春,“去喊樑小寶和春生過來,本宮想站起來走走。”
麗春走後,江月白便照着紙條上的字,仿寫了一張紙條,裁剪得跟道衍給她的一模一樣。
然後把真的那張給單獨藏了起來。
道衍做得如此大張旗鼓,事前又吊足了皇上的胃口,皇上和其他后妃必會很快知道素素得了紙條的消息。
想必皇上問完了蕭才人,拿了蕭才人的紙條後,就會來自己這裡。
或許今晚就會來。
江月白好奇地想:這道衍到底想做什麼呢?向自己泄漏天機的目的是什麼呢?
果然用完了晚膳,皇上就過來了。
皇上也不繞彎子,問完晚膳吃了什麼,身子感覺好不好之後,直奔正題:
“聽說道衍給了你張紙條,你拿給朕看看。”
江月白將自己臨摹的那張紙條交給了皇上。
皇上接過來之後,親自站到火燭邊,將紙條湊近了烤了烤。
結果當然什麼都沒有。
麗春經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被一旁的樑小寶看在眼裡。
而江月白一臉疑惑地望着皇上,“皇上,可是紙條有什麼問題?”
李北辰想起蕭才人紙條上隱藏的字,“爲一皇子,此子不保,孕中落胎”。
命姜餘姜閒來診,竟然真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十天前在慕容氏懷孕時所有宮妃全都診過一次,只是當時月份還小,脈象不顯很正常。
命敬事房拿來彤冊,五月初十傳召侍寢,日子都對得上。
而蕭氏懷孕期間跟沒事的人一樣,時常被李北辰喊去勤政殿伴駕,絲毫沒有出現孕吐反應。若不是道衍這張紙條,誰都想不到她已經有了身孕。
而且每日步行往返景陽宮和殯宮,整日在殯宮拜懺。十分勞累辛苦,也不見落胎。可謂十分神奇。
只是這一診,還診出來一件怪事。
竟然發現蕭才人服用過一種叫做丁香落的避子湯。
姜閒告訴皇上,這丁香落以麝香和丁香爲主料,是極爲陰寒之物,常青樓女子用作避孕之物。如果長期服用,對母體有大損,女子有孕更是碰不得。但蕭才人竟然沒有落胎,堪稱奇蹟。
而道衍不僅算出來了蕭氏懷孕,還算出流產,實在奇怪。
蕭才人神色悽然地哭訴有人要害她。
這幾日蕭才人不在皇上身邊時,都在僖嬪宮裡跟僖嬪、謝貴人一起用膳。雖然沒有明說是誰要害她,但僖嬪和謝貴人顯然嫌疑人最大。
姜閒一號脈,結果發現謝貴人也有服過丁香落的跡象。服用的劑量跟蕭才人差不多,只是因爲沒有身孕,所以表現不大明顯。
謝貴人聽說之後立馬崩了,哭得稀里嘩啦,着急問姜閒會不會傷了身子根本。得知服用日子短,劑量小,好生調養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而一起住的僖嬪卻好得很,偏偏什麼症狀都沒有。
這就令她有口難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