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醫者自亂

時間倒退到半個小時之前!

在慕容蘇趁着衆人不注意,自己悄悄溜出去以後,整個慕容山莊上下就猛的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慕容山莊,京城四大中醫世家之一,作爲慕容山莊莊主的慕容神農,更是享譽整個京城的名醫,前來找他求醫的人不計其數,而在他手下康復的更是多不勝數。

但就是這樣一個名滿京城的老醫師,現在卻陷入了極度的複雜的痛苦之中。

若是自己一身醫術足以造福天下,卻連自己最親的人都無法治癒之時,那種自責與痛苦,只會像是毒藥一般的蔓延,迅速將一個人硬生生擊潰。

現在,慕容神農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之中。

望着躺在牀上呼吸已然有些微弱的老太,慕容神農神情渙散,幾乎幾近無計可施!

從醫幾十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令人束手無策的情況!

不管喂下任何湯藥,不出片刻都被會老太吐得一乾二淨,根本無法等待發揮藥效,就會被排出體外。

期間,他還試過用鍼灸,煙燻,鼻子吹送藥末,肛送等方式治療,但是收效甚微!

老太的身體,就像是陷入了死循環一樣,只會慢慢變得越來越壞,而絕對不會變得越來越好。不管他想了多少種辦法,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大哥!娘······娘怕是不行了!”

這時,慕容神農旁邊,一個長相和他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不由忍痛開口說道。

聽了這話,慕容神農不覺一怒,反手對着那人就是一個巴掌:“混賬!現在娘還在喘氣,就說明有救!不過是腹瀉而已,算是什麼疑難雜症?剛學中醫的小孩都懂,我們三個‘神醫’如何不會?我們慕容山莊可是中醫世家,怎麼可能對這種小小病症無計可施!還有方法,一定還有方法!”

“可是大哥!三弟說的也不無道理!”又一人上前。“腹瀉固然是小疾,可若是長時間無法醫治,也會大大損耗元氣。更何況孃的年事已高,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折騰!現在,她體內的陽氣正隨着一次次的嘔吐腹瀉漸漸散去。若是無法斷絕,恐怕到了陽氣盡去的那一刻,娘也就······”

“呵,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慕容神農手掌猛地抖了起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答應了娘吃那豬油飯,恐怕也不會鬧成現在這種情況!孃的脾胃本就虛弱,根本經不起那麼油膩的東西!是我該死,我該死!”

慕容神農拼命的用手捶着腦袋,恨不得立刻就把腦袋捶出一個洞來,似乎這樣,他也就不用再爲這件事情煩心了。

兄弟兩人見狀趕緊上前,拼命把慕容神農攔下了。

“大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娘撐不過這個坎,那隻能說她大限已到!人活七十古來稀,更何況娘今年已經八十有六,已經不枉此生了!你可千萬不要太自責了!”

忽然,慕容神農聞言不由手下一停,頓時默默開口了。

“神醫,神藥!我死之後,記得把我和娘埋在一起。並且告知世人,是我無能才害死我娘。從今以後,這慕容山莊就全權交給神醫打理了!”

“大哥!你瘋了?你這又是說什麼胡話!快坐下!來人,上一杯安神茶!”兩兄弟大驚,頓時開口喊道。

正在這時,從臥室之外,幾道人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迅速來到了兄弟三人的面前,當即把三人愣住了。

此刻,三兄弟一眼望去,就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挎着紅白藥箱的少年,氣喘吁吁,臉上一片焦急之色;還有一個扛着一大堆東西的壯漢,身材魁梧,神色鎮定。

這奇特的組合令三人楞了一下,不由開口了。

“蘇兒,這是你帶回來的人?他們是幹什麼的?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來這裡搗什麼亂啊!”慕容神農痛心疾首的喊道。

“爹!今天奶奶的病情只有白大夫能看得了!你們快點閃開,不要耽誤他看病的功夫了!”

“白大夫?哪個白大夫?莫非京城裡什麼時候還出了一個如此年輕的神醫麼?”慕容神農一愣。

“白大夫······”老二慕容神醫楞了一下,慢慢思忖片刻,忽然一陣大驚。“你說的,難道是那個在雲府宴席上大放厥詞的西醫小子,白清?”

“什麼?是他!”慕容神藥一愣。“大哥,萬萬不可!這小子不過是學了些醫學的皮毛而已,就敢吹噓寰宇無敵!像是他這種自傲之人,萬萬不能給娘治病!”

“住嘴!”

還沒等其他人開口,慕容神農已經站了起來,對着兩位兄弟一陣呵斥。

隨即,他把目光轉向白清,眼光有些閃爍的開口了:“你,有把握嗎?”

“百分之百不敢說,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白清目光堅定說道。

“好!死馬當活馬醫!我的手段已經窮盡了,可還是無法治癒我孃的病症。我希望你們西醫另闢蹊徑,能別開生面,打破這種僵局!”慕容神農說道。

聞言,白清不由有些愕然。

從慕容神農一家的反應看得出,他們既然作爲中醫世家,對於西醫這種東西恐怕就是異常排斥的。但是現在,慕容神農幾乎想都不想就把決定權交到了自己手上,恐怕,這完全是因爲他本人已經徹底陷入絕望了。

想到這裡,白清不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一些。看了慕容蘇一眼,白清深吸一口氣,頓時邁開步子向老太躺着的牀邊走去了。

“慕容,唐大哥,幫忙!”

“好!”

窗外的雷聲不斷落下,屋內是一陣的潮溼,只有燭火在微微晃動。在這樣的條件之下,毫不猶豫,白清定下心神,立刻開啓了天眼通!

“天眼通,開!”

再度睜開眼睛,搖晃的燭火漸漸褪去光澤,開始變成一道黑白的剪影,在這四周黑白的背景之下微微晃動。

與此同時,白清迅速把目光投向躺在牀上的老太。

透過表面,白清很快便是查看清楚了老太目前身體的狀況,隨即不由一陣大驚。

老太的生命力,現在的確已經如同這搖晃的燭火,隨時都會漸漸熄滅下去。而最重要的癥結,卻並非是因爲疾病,而是因爲臟器的損耗。

現在,他的心肺功能已經嚴重受損,功效不及平時的三分之一。這對於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來說,已經是絕對致命的病症了。

看到這裡,白清忽然猛地喘了口氣,把天眼通收回,額頭上頓時沁出一陣汗珠,身體也跟着微微搖晃起來。

“白清!”

慕容蘇和唐明上前,一把把白清扶住,完全不明白,才僅僅一瞬間,他爲什麼竟變得這麼虛弱。

而在此刻,焦急等在一旁的三兄弟也是不由一陣詫異,完全搞不懂剛纔一瞬間白清究竟做了什麼竟然會消耗如此之大!

“不用扶我,我沒事!”白清臉色一陣蒼白,擺擺手,隨即重新站了起來。“唐大哥,把輸液架立起來,拿一套輸液器給我,還有葡萄糖,快!”

“是!”

唐明嚥了口唾沫,立刻把輸液架在窗前擺上,將輸液器和葡萄糖拿出,一齊放到白清手上。

此刻,白清搖搖腦袋清醒了一下,迅速操作,將輸液瓶吊起,輸液器拆開,一頭直接捅到輸液瓶裡。

在把輸液器的裡的空氣放跑的同時,白清已經把老太的手上的一根血管找出,用棉籤塗了酒精消毒,便是把針管緩緩刺了進去,順便用早已經撕下的膠帶固定在她手背上了。

“他,他這是在幹什麼?”

三兄弟見狀不由一陣驚訝,紛紛互相對視一眼。

不過,不要說是他們,就算是慕容蘇和唐明,此刻也搞不懂白清在幹什麼。他們都和白清接觸時間不長,對於西醫僅僅只是知道個名目而已,具體這些操作根本就不知道。

“原來是腸胃性感冒,怪不得有些棘手!若是發生在普通人身上還好,一旦發生在這些年事已高的老人身上,說不定很可能就會致命了!”白清默默想到。

“唐大哥,再給我拿一瓶淡鹽水,還有青黴素。另外,弄只針管來,我要給老太太做一下皮試。”

“哦,好!”

唐明又從隨身帶着的藥箱裡找了一下,很快就把這些東西拿了過來。

淡鹽水和青黴素掛上,白清又把針管少許抽了些青黴素,注射入老太的皮膚中。

很快,皮試結果出來,呈陰性,這樣,白清就能放心的給她使用青黴素了。

輸液管的另一頭插入青黴素的瓶子裡。現在,源源不斷的葡萄糖和青黴素正在緩緩的注入老太的體內,幫着她緩解着目前的狀況。

此刻,所有人都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靜靜的注視着情況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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