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拿起宗海繪製好的地圖,認真地打量了起來。
宗海所繪製的地圖雖然簡略,但是該有的東西全部都有。
緒方注意到宗海繪製好的這份地圖上,有一條細細的黑線,於是一邊指着這黑線,一邊朝宗海問道:
“宗海,這黑線就是你剛纔所說的利農河嗎?”
“沒錯。”宗海含笑點了點頭,“利農河是我們蝶島最重要的河流。”
“蝶島原本共有5個村莊,這5個村莊的日常用水都取自利農河。所以利農河算是這座島的‘生命線’。”
“幕府的研究人員大概是爲了取水方便,纔在把駐地設在了利農河的河岸吧。”
“宗海。”一旁的阿町追問道,“你有去過他們遺留的駐地看過嗎?”
“在幕府的研究人員和士兵們倉皇逃出這座島後,我有去看過一次。”
“但我那次只是粗略地看了一圈而已,並沒有詳細去查看他們到底都留下了什麼東西。”
緒方和阿町對視了一眼。
“阿逸。”阿町問道,“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緒方一邊將宗海畫給他們的地圖放進懷裡,一邊應道,“當然是去那裡看看了。他們那兒說不定有留下船——光是這個可能性就足夠我們去一趟了。”
……
……
緒方和阿町的那滿是古怪味道的衣服自昨天脫下來後,便立即拿去洗了——當然,全部阿町負責洗。
緒方將他上上下下所有的衣服——包括兜襠布在內,全部推給阿町去洗。
對於緒方這種把身上所有的衣服推給她洗的行徑非常不滿的阿町大聲地抗議,表示憑什麼把衣服都推給她洗。
而在緒方瞪了她一眼,沉聲說出“你以爲我的衣服變得溼噠噠的是因爲誰的問題”這一句話後,瞬間啞口無言的阿町乖巧地收起了所有反抗的心態,抱起緒方和她的衣服,默默地在水井旁洗着二人的衣服。
經過了大半天的晾曬,二人的衣服也勉強都幹了。
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後,緒方下意識地聞起了自己的衣服——尤其是聞了聞自己羽織後背的那一部分。
“別聞了!”微紅着臉的阿町沒好氣地咆哮道,“已經沒有味道了!快點出發吧!”
……
……
據宗海所說——天滿寺和幕府研究人員的駐地,有三裡的距離。
三裡並不是一個很短的距離,所以二人都做好了遠行的準備,充作水壺用的竹筒裡面裝滿了從天滿寺的水井那打上來的清水,食物、武器什麼的也都全數準備周全。
“說起來——今天已經是我們登島的第3天了……”
正並肩趕着路的阿町,爲了打發這無聊的趕路時光,朝緒方接着搭話着。
“現在仔細一想:咱倆好像自登島以來,似乎就沒怎麼碰見過其他的囚犯呢。”
“沒碰見其他的囚犯是正常的。”緒方應道,“這座蝶島這麼大,大家都四散而開,彼此之間碰不到面,再正常不過了。”
“碰不到其他的囚犯也好。”阿町用半開玩笑的語調說道,“這次登島的囚犯中,有着位極其危險的傢伙,咱們最好還是離那個傢伙越遠越好。”
“危險的傢伙?誰?”
“阿逸,官府的人將包括你我在內的所有囚犯推出監獄、押到海灘上的時候,你難道沒有見到一個穿着僧衣,身材特別高大、身高都在7尺以上的壯漢嗎?”
聽到阿町這麼說,緒方開始仔細回憶起來。
“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好像的確有這麼一號人物。”
緒方想起來——在被押到那片海灘上,準備聽那個稻森講話時,他的確有看到離自己挺遠的地方,有個非常顯眼的傢伙。
之所以說那傢伙顯眼,便是因爲——那傢伙實在是太高、太大隻了。
緒方的身高換算成地球的長度單位的話,約爲170CM。
這樣的身高放在現代地球或許不算什麼,但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屬於“高佬”的那個行列中了。
而在沙灘上見到的那個大傢伙,是緒方自來到這個時代後所見到的最高大的人,沒有之一。
那個大傢伙的身高,起碼有2米以上。
這樣的身高放在現代地球都挺不得了,更何況是放在這個時代。
在江戶時代,這樣的身高已經算是超大型巨人。
那傢伙不僅高,而且還相當地壯。
坐在沙灘上,就跟一座小山一般,光是用肉眼去看,都覺得視覺衝擊力驚人。
雖然那傢伙因體型的緣故而相當顯眼,但是緒方卻並沒有太在意那個傢伙。
不論在哪個國家、哪個時代,都有那種體型異於常人的奇人。
比如在漢朝王莽時期,就有巨毋霸這一奇人,據史書記載——巨毋霸的身高約在2米4左右。
緒方只把在沙灘上見到的這一巨漢當作是像巨毋霸那樣因基因或是別的原因,而長得特別高大的奇人,並沒有太過去留意此人。
見緒方似乎不認得那人,阿町用無奈的口吻說道:
“阿逸……你是不是平常從來不看通緝令啊?”
“沒錯。”緒方不做任何隱瞞,“我從不看通緝令,我又不靠賞金過活,所以從來沒有動力去看這種東西。也從不去留意天下又多了什麼厲害的通緝犯。”
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嘆後,阿町緩緩說道:
“那樣的身高,再加上僧衣……那傢伙應該就是‘妖僧’一純了。”
“‘妖僧’一純?這傢伙厲害嗎?”
“據傳聞——相當厲害。”
“我對‘妖僧’一純的瞭解也不算很多。”
“只知道一些‘妖僧’一純的傳聞。”
“據說——一純原爲大阪西照寺的一名僧人。”
“本來,一純除了體型遠比其他人高大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僧人。”
“直到有一天,一純因一些瑣事和一名香客發生了爭執,最後失手打死了這名香客。”
“也正是自這一事件,一純發現——與人爭鬥以及殺人要遠比唸佛要刺激得多、有趣得多。”
“從此以後,一純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不僅出逃西照寺,還盜走了西照寺的一柄護寺用的薙刀。”
“四處流浪、四處挑起紛爭、四處殺人。”
“靠着自己的巨體與巨力,殘忍殺死了數不清的無辜之人。”
“而那傢伙竟還有些武學天賦。”
“在連年的爭鬥中,本來對薙刀一竅不通的他,竟還獨創出了一套全新的刀法。”
“我對‘妖僧’一純的瞭解僅限於此了。”
“沒想到連他也被抓到這座島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