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流亡的人族!玄武的後裔!
晨曦初起,天色漸明。
林焰騎着蛟鱗馬,一路奔馳,朝着情報之中的位置而去。
昨日他回家一趟,跟兄嫂吃過飯,親自給林小月指點了些粗淺的武藝。
這小姑娘確實有點兒武學奇才的潛質,儘管比不上小神宗徐鼎業的天資,但也是上佳之才!
畢竟小神宗徐鼎業,在林焰之前,被譽爲棲鳳府年輕一代的第一天驕,資質奇高,根骨不俗,悟性上佳。
他的授業恩師更是被譽爲數百年天資最高的李神宗。
整個棲鳳府,除林焰之外,年輕一代,也沒有幾人,可以跟徐鼎業比較。
“雖然小月這與生俱來的資質,稍遜於徐鼎業,但她年紀還小,用我在監天司的俸祿,給她後天補益,將來成就倒也未必趕不上徐鼎業。”
林焰這樣想着,暗道:“就是小年這孩子,過於安靜,不願多動,反應方面也稍弱,將來武道成就怕是不如小月!將來得讓他多讀書,走二哥的路子……”
此前陸公留下的丹藥,能夠讓年幼孩童服用,得以增長氣血,壯盛筋骨,而不影響成長,可謂極爲難得。
林小月尚是年幼,便打下了渾厚的根基,將來正式開始練武,進境定然不會慢。
家中還有濁靈公這尊古老的存在,雖然只是一縷殘魂,但指點武學,綽綽有餘。
升任鎮守使的韓徵,也答應了林焰的請求,今後會在閒暇時,指點小姑娘的修行。
除此之外,林焰也根據陸公的藥材清單,買了一些較爲溫和的藥材,可以時常作爲藥浴,準備給林小月、林小年、以及那小外甥。
安排好了家中之事,他便也沒有太多的牽掛,連夜出城。
蛟鱗馬成妖之後,速度極快,耐力極強,這一夜疾馳,已過了大半的距離。
“老爺,以咱們現在的速度,入夜之前,必定可以到達位置。”
小白猿說道:“不過,這馬兒已經全力狂奔一夜,沒有半點留力,再讓它跑一天,就算累不死,估計要累吐了。”
若是正常情況下,這蛟鱗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跑個十天十夜,都不成問題。
但昨夜林焰快馬加鞭,是將蛟鱗馬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全力之下,能堅持一夜,已是不易。
“先歇半個時辰。”林焰微微點頭,拍了拍蛟鱗馬的腦袋。
“好咧。”小白猿說道:“也該吃點東西了,雖說以老爺如今的修爲也不怕餓着,但此去面對大敵,連一分一毫的差錯都不能有……畢竟咱們千里奔襲,他以逸待勞,已經被他佔了優勢。”
“你是惦記着剛纔擦肩而過的那頭小妖了。”林焰說道:“老爺我也瞧見了,雲翼鳥極爲罕見,傳說不但是味道鮮美,更能使氣血熱烈,臨戰之前,可増氣力!”
“對老爺來說,自然是起不到什麼幫助的。”小白猿笑嘻嘻道:“不過對小的來說,也是大補之藥!”
“去罷,這隻妖禽剛纔被咱們嚇着了,往東邊逃去……那裡有三個人,別讓這雲翼鳥害了他們。”
林焰這樣說來,擺了擺手,道:“老爺我在這裡,先起火架鍋,等你回來燉湯。”
“什麼叫做等我回來燉湯?這話聽着怎麼就有些滲人呢?”
小白猿打了個寒顫,才糾正道:“老爺,你應該說,等我抓雲翼鳥回來燉湯。”
“滾!”
林焰打發了小白猿,旋即下馬,拍了拍衣襬。
雲翼鳥,是傳說之中的凶神血脈,喜食人畜。
但此鳥滋補,堪稱大藥,能增益修爲。
人族食之,可壯盛氣血!
妖物食之,也有增益自身血脈的效用!
甚至有些妖類,生吞雲翼鳥,竟然得以激發出祖輩血脈之中的天賦神通!
正是因此,雲翼鳥數量極爲稀少,幾乎瀕臨滅絕,多是藏身於海外的荒僻島嶼,偶爾在沿海的邊界,捕殺人族。
位於沿海區域的臨海城,以及海域附近的大型淨地,時常會被雲翼鳥所擾,致使漁民不敢出海。
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見到了典籍之中,凶神惡鳥的後裔。
“聽說此鳥,不但萬分美味,最難得的是,食之無害。”
林焰心中也有些期盼。
通常斬殺妖物,不能直接供人食用,否則就會如修煉化妖之法那樣,逐漸異化。
根據古籍的記載,一般來說,在煉精境以下的人族,只要吃過三五遍妖物的血肉,要麼長鱗甲,要麼生觸鬚,要麼渾身黏液……各類症狀,均有不同。
這跟詭夜之中的異氣相關。
所以通常,斬殺妖物之後,屍身都要送往神廟,諸位廟祝以香火洗煉,最終才能得以讓人食用。
但是雲翼鳥,可以直接下鍋!
“不過,這種海外的異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天色已然明亮。
這一家四口,揹着行囊,走出了淨地,往西邊而行。
他們居無定所,正是流亡於各方淨地的流民。
“阿爹,咱們爲什麼又搬家啦?”牽着的小女孩兒,衣着破舊,渾身灰塵,抿着脣,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低聲道:“我纔剛認識新家……”
“留在那邊,會餓死的。”
男子握着粗製的木弓,腰間掛着一把骨刀,顯得愁容滿面,說道:“那塊淨地,周邊的果子,都讓咱們摘完了,野兔地鼠也被阿爹抓得太多,其他的都跑遠了,阿爹抓不到了。”
“現在換了季節,那些在雪季纔會結果的樹都不長果子啦,咱們得往西走,找到新的淨地。”
“那裡生長的果子,會更香甜哦。”
“咱們繼續往西,會有條大江,阿爹到時候給你抓魚吃。”
這男子說着,看了身邊的妻子一眼。
婦人年紀不大,卻已是滿臉的皺紋,雙手粗糙,像是個老太太。
她抱着個更小的孩子,揹着行囊,朝着丈夫看了一眼,低聲道:“咱們去高柳城看一看吧?有時候城裡缺人了,也會收留孩子的……”
“那得撞什麼大運,才正好逢得城裡缺人口?”
男子嘆道:“就算城裡鬧災,那也得是光死了人,城池沒有毀,纔有空處,能容得外人……”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祖父就是豐城的人嗎?”
“當年大災,說是什麼‘解禁’的妖人作孽,城都打塌了一半,糧倉也被燒燬,容不下更多人。”
“我家不幸正好在被摧毀的範圍內,房子也毀了,城裡准許每一家可留下一人,安置於另外半座城池。”
“祖父選擇留下了大伯,帶着我爹和我姑母,離開了豐城,從此流亡於淨地。”
“後來用姑母,跟另一戶同住淨地的人家,換了我娘,才生了我。”
男子語氣低沉,說道:“再後面,換了季節,各奔東西,尋找活路,從此兩家人也就失散了,也不知道他們那一家,還有人活着沒……不過隔代人,就算見着,也認不出來了。”
“他們家還有沒有人能活下來,我不知道,但咱們家,再拖下去,就沒法活了。”
那婦人眼圈微紅,摸着孩子的腦袋,說道:“入冬的時候,好在找到了周邊有果樹的淨地,不像其他人家,活活死在了外頭。”
“你身體不如以前壯實了,我怕下個冬季,咱們養不活這兩個孩子了。”
“當年你爹就是年老了,打不着獵物,光憑着淨地外的野菜草根過活,後來病死了,你弟弟也沒撐過去,就剩你了。”
“這……”
男子臉色沉了些,不由得停頓了下,說道:“高柳城不算太遠,先去看一看,正好拿去年的皮毛和草藥去換些糧食,最好還能換一把鋼刀,至於孩子……”
他朝着兩個孩子看了一眼,心頭有些難受。
如果可以把兩個孩子,都送進城裡,他便是死了,也都甘願。
只是兒子還小,怕城裡沒人願意要,沒人願意養。
倒是女兒,興許能有人看上,當個童養媳,也算有了着落。
至少能在城裡住着,有口飯吃,可以活下來。
他看了看背囊裡的草藥和獵物皮毛,想着大不了把這些東西,都當了嫁妝。
才這樣想着,忽然便見前方,彷彿一朵白雲,迅速臨近。
“快跑!”
男子面色大變,立時張弓搭箭。
他流亡淨地多年,反應極爲迅捷,尋找地方躲避。
但妻兒皆在身側,不敢逃命,只得一箭射去。
卻見那一箭,射去空中,被那“白雲”輕易揮散!
“是妖物!”
男子咬着牙,扔了弓箭,拔出骨刀,往前跑去,喝道:“畜生,我在這裡!”
而婦人也反應極快,扔了行囊,牽着女兒,快速朝着山坡下跑去。
“阿爹……阿爹……”
女孩兒掙扎大喊。
“別喊!”
婦人喝了一聲,強行扯着女兒,往山坡滾落下去。
山坡下雜草叢生,正可隱匿身形。
“……”
男子往後看了一眼,鬆了口氣。
便見一頭猛禽,從天而降,利爪尖銳,撲殺下來。
他咬了咬牙,握着骨刀,朝着天上紮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傷不到妖物。
更知道自己,多半是要死在這裡了。
這一刀沒有想過傷及妖物,只是他臨死之前的不甘心。
兇厲的氣機,撲面而來。
他只覺眼前一黑。
半晌過後。
男子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便見那頭白色的惡鳥,已經摔在了地上,撲騰着翅膀。
正當他感到茫然之時,便見天上又飛來一朵白雲。
他面色大變,剛升起來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然而卻見那白雲落地,化作一頭膝蓋大小的白猿,背生雙翅。
“……”
男子臉色大變,握緊了手中的骨刀。
緊接着,便聽得那雙翅白猿,忽然口吐人言。
“這隻鳥被我打暈了,暫時醒不過來,你幫個忙,扛一下。”
“……”男子心中大駭,這妖物竟然已經通了人性,以祖輩的說法,這絕非尋常妖類可比。
“幹活啊你,我家老爺還等着呢。”小白猿顯得很無奈,說道:“拿着把骨頭,想捅死我呢?要不是因爲我來得稍慢些,嚇着你了,纔不會分你一塊鳥肉呢……”
“您……”這男子只覺口乾舌燥。
“行了,老子是家養的,不是野生的。”小白猿攤手道:“走吧,我家老爺在那邊都已經架火了,這回算我嚇着你們了,要是不給你們賠禮,他回頭就得說我沒有禮數,缺乏教養……”
“家養的?”
男子更加驚愕了。
“趕緊把鳥帶上。”
小白猿活動了下身子,忽然身形暴漲,說道:“你孩子摔暈了,行囊也扔了,我去幫你扛回來……不然還用得着你來幫我帶上這鳥?”
——
林焰已經架好了火,用石頭整了個鍋,煮沸了水。
隨後就見林間窸窸窣窣,過得片刻,就見一頭白猿,扛着個小姑娘,一手拎着包囊。
而在它身後,那夫妻倆腳步發軟,滿是害怕,跟隨在它身後。
看着這魁梧壯碩的白毛背影,心中恐懼到了極點。
接着他們就看見了路邊,正坐着一個青年男子,架着石鍋,底下火焰正烈,燒着沸水。
看見那青年男子之後,夫妻倆對視了眼,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長着翅膀的白猿,竟然真是家養的妖怪!
“兩位不用害怕,我正打算煮了這隻雲翼鳥,你們一塊兒吃些。”
林焰看了一眼,笑着說道:“這白猿是我養的,不是惡妖。”
夫妻倆對視了眼,仍是萬般侷促,忐忑不安。
看這青年衣衫得體,氣度不凡,能養得一頭能說話的妖怪,還有邊上那長滿鱗甲的馬,絕非尋常之人,定是來自於某座城池的大人物。
他們過往,頂多跟來往的商隊,用打來的獵物,或者草藥,以及編織的製品,換取糧食和衣物。
這輩子也不曾跟真正的大人物打過什麼交道,更不敢跟人家一起分食妖物。
“……”
林焰見狀,看了小白猿一眼,說道:“帶着那雲翼鳥,處理好了再過來。”
小白猿咕噥了一聲,也不敢多說,放下孩子,就接過雲翼鳥,朝着遠處而去。
林焰這才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都過來。
看着這個年歲跟林小月差不多的女娃兒,林焰嘆了一聲。
他自幼生在高柳城,三代人都擠在一座小瓦房,長輩日夜勞作,勉強換得一日三餐,已覺生活貧苦。
但流亡於淨地的人族,究竟受着什麼樣的苦難,他其實也沒有真正體會過。
剛覺醒宿慧的時候,林焰甚至覺得高柳城外,應該不可能有人族可以存活下來。
但古往今來,人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憑着各方淨地的庇護,一代又一代,掙扎求存,就如野草的種子,灑落於各處。
就連林焰的祖輩,也曾流亡於淨地,後來才得以定居於高柳城。
“您是……”那中年男子看了看他的服飾,低聲道:“莫非是監天司?”
“你也識得監天司?”林焰詫異道。
“我祖輩是豐城的。”
男子隨後便提及自家的來歷,語氣間有些對於祖輩輝煌的驕傲。
林焰眉宇微皺。
當年豐城事變,他倒也聽過。
是劫燼作祟,而影響巨大。
也是那一場惡戰之後,棲鳳府對於豐城愈發重視。
三年前劫燼在豐城攪弄風雨,便被鎮壓了下來,造成的損害,相對要小得多,但那年饑荒也死了不少人。
“劫燼……”
林焰眼神微凝,想起種種舊事,心中殺機更盛。
而那中年男子見狀,心中頓生恐懼,只怕是自己言行不當,觸怒了對方。
林焰察覺異樣,頓時收起心思,笑着道:“這位大哥,如今準備去往何方?”
隨着這男子的應答。
林焰沉默了下,然後說道:“高柳城新建,正缺工匠,你們夫妻兩個可以去!不過,高柳城距此,還要稍遠些,我可以給你們指另一個地方,也在修建城池……”
夫妻倆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然而那男子似乎想到什麼,臉色又垮了下來,低聲道:“我不是工匠,雖然有一身蠻力,但我妻兒……”
林焰見狀,頓時明白,沉吟道:“你是害怕新城修建,只收了你,卻不會收留你妻兒?”
男子頓時點了點頭。
林焰從袖子裡取過一張紙,真氣凝聚,落於其上。
“這是我的信物,你照着我指的路過去,會有人收留你們一家。”
“您……”
夫妻倆不敢置信,看着這天降的福緣,一時間雙手顫抖,竟然不敢去接。
“途中若遇其他人,無處投靠,可以讓他們也都共同前往。”
林焰這樣說來,便聽得不遠處,小白猿驚呼了一聲。
他目光微凝,忽然伸手。
真氣運使,立時將那已經拔了一半羽毛的雲翼鳥,抓到了手中。
只見這雲翼鳥不斷掙扎,忽然口吐人言,喝道:“放開我……放開……你可知曉,吾主是何等存在?你這狗屁聖師,死期不遠了!”
“你知道本座的身份?”
林焰露出訝色,頓時明白了過來,冷聲說道:“你是散出來的‘眼線’,四處搜尋本座的蹤跡?”
“你知道就好,吾主乃是遠古神獸,玄武大神的後裔!”
雲翼鳥掙扎着喊道:“吾主便是爲你而來,你若識相,我去求情,興許可饒你一命……”
“你有這個分量?”
林焰冷笑了聲,直接掐死了這雲翼鳥,朝着小白猿那邊扔了過去。
而在邊上,剛甦醒的兩個孩子,以及那夫妻兩個,都被口吐人言的雲翼鳥嚇得臉色發白。
遠古神獸?大神後裔?
聖師?
“沒事,等着喝湯。”
林焰伸手摸了摸那小女娃的腦袋,心中卻沉了下去。
他在高柳城時,府城監天司便傳來了消息。
海域深處,有超越品階的妖王,持舊神至寶而來,闖過了李神宗的阻攔。
這海域妖王,所過之處,興風作浪,如洪水氾濫。
在兩日前,接近了被定名爲“海崖”的大型淨地。
那位大守正,見有大浪席捲,波及大型淨地,於是憑着上古鎮物,試圖阻攔,卻當場隕落。
海崖淨地,被海嘯般的巨浪衝擊,房屋被摧毀過半,死傷慘重。
所幸鎮物依舊沉眠,未被驚醒,大型淨地仍然存在,但要重建原本建築,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如今海崖淨地殘破,頂多只能容納三五千人。
餘下人族,還得暫時依靠其他中小型淨地存活。
運道好的,也許能夠得到另外的安置。
運道稍差的,也許將來就跟這個中年男子一樣,幾代人都得流亡於外了。
運道最差的,多半是撐不過多久,便死在了外頭。
“這一頭持有舊神至寶的妖王,居然還是遠古神獸的後裔?”
林焰心中暗道:“祂打過了海崖淨地之後,就不知所蹤了,監天司還未查到祂的蹤跡。”
“府城那邊猜測,十有八九是劫燼的人,跟祂搭上了關係,替祂隱匿行蹤,藏在暗處,伏殺於我!”
“既然這老妖,是爲我而來……目前找到祂不容易,但以我爲餌,引出祂來,應該不難了。”
他這樣想着,伸手接過了小白猿扔過來的雲翼鳥。
拔毛去髒的雲翼鳥,被他扔到了石鍋沸水當中。
原本林焰是打算放走雲翼鳥,引動妖王前來一戰。
但念及對方已經是超越品階,堪比造景之輩的妖王,又有舊神至寶在身,便也謹慎了些。
今夜先去送大長老最後一程,摧毀大長老內景神域所化的“禁地”,從而打通豐城的運糧之路。
殺了大長老,煞氣獲益應該不少,到時候面對那玄武后裔,把握更大一些。
他這樣想着,嗅了嗅肉湯的味道,心道:“雲翼鳥,不用經過煉化,可以直接吃……是因爲祖輩血脈的緣故,還是因爲藏於妖王的內景神域,沒有直接受過詭夜的侵蝕?”
——
與此同時。
豐城以西。
一座光禿禿的“山丘”,忽然動了動。
前頭的“岩石”,忽然裂開,露出森冷的眼眸。
這是一頭體型龐大的妖物,形如巨龜,頭顱宛如龍首,長鬚飄揚。
“找到他了!”
“玄尊且慢!”
就在此刻,又聽得不遠處傳來聲音,說道:“教主有命,可以撤回您老人家那八百雲翼鳥了……聖師離開高柳城之後的蹤跡,已無關緊要!”
玄尊當即眸光冷冽,掃了過去,有輕蔑之意。
而來人卻也不卑不亢,躬身道:“棲鳳府劫燼十二相之首,晚輩辰龍,已替玄尊定好位置,可以埋葬聖師!”
玄尊沒有迴應,靜靜看着來人。
“玄尊有所不知,這位人族聖師,已修成舊神之法,喚作步步生蓮,逃命起來,速度之快,令人驚駭。”
辰龍沒有說得明白。
但玄尊已然知曉其意。
人族聖師,逃命速度極快。
而祂這個巨龜,在同等境界的妖王之中,速度偏慢了些。
所以不見得可以追殺那人族聖師!
“我等已籌備妥當,只須玄尊移步,守株待兔……數日之內,人族聖師必將自投羅網!”
“本座如何信任爾等?”玄尊聲音顯得低沉,語氣冰冷:“怎知爾等,不是同爲人族,爲他迷惑本座?”
“我劫燼之輩,無一不是爲真神效命!雖出身人族,是爲恥辱,但都得真神指引,信念堅毅,相信有朝一日,必能徹底擺脫人族身份,成爲真正的神靈使徒!”
“我等過往與玄尊之間,雖無交集,但今時今日,都有共同的目標……”
辰龍神色凝重,施禮道:“那就是誅滅聖師,截斷人族的道路,壓制人族的氣運,打碎人族的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