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在那一刻漏掉了節拍,我非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才能維持我的生命。我聽到她們退出衛生間的聲音纔敢從裡面出來,午飯的時間,諾大的辦公室人煙稀少,我回到座位上待了良久。終究還是沒忍住走到水吧那邊,拿起這一期的《財經週刊》。
上面是顧清平熟悉的樣子,黑色的西裝,繫着暗紅色的領帶。側顏還是那麼俊朗,比起現在那些紅透了半邊天的男星,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是多了一份歲月的滄桑。
沈靜也是那樣恬淡,穿着一條特別漂亮的白色睡裙,站在客廳裡。正在整理桌子,顧清平端着一杯咖啡,非常溫柔的笑望着。
還有他們一起在客廳用餐,他替她夾菜,他在靠窗戶的位置從後面擁抱着她,親吻她臉頰。恰好他的深情和她的羞澀都被相機拍了下來,彷彿就是爲了留下這張照片一樣,姿態都擺的特別動人。
顧清平一向低調、又小心謹慎。除非是他故意想讓記者拍到。否則又怎麼會被拍了去呢?難道說這是擺明了要挑釁周家,和周裔楠離婚,扶正沈靜了嗎?
我忽然很羨慕沈靜,她這是不是算得上,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同樣深愛着一個男子,現如今,她終於算是修成了正果。而我,早就成爲被遺忘在角落的附屬品。
我癡笑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笑出聲來,總之,我一點都不想哭,我只是覺得特別好笑,我可笑,很多人都可笑。
我幾乎將這一頁的報道揉碎,又重新鋪平,放了回去。公司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出端倪,只能離開此處。
我回到座位一直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陶珍珍在我耳邊忽然喊了一聲,"何念,你桌上的電話響了!"
我i回過神來,發現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了,我從桌上拿起,屏幕顯示愛人兩個字,這是我偷偷給顧清平起的稱呼,愛人,在我眼裡是最好聽的稱呼。我們管誰都可以叫老公、叫對象,但終究只有那個用心被你深愛過的人,才配稱之爲你的愛人。更重要的是,愛是a字母開頭的,這樣,就可以把顧清平放在我聯繫人的第一個位置上。
我沒有接通,而是直接按了掛斷,我又等了一會兒,他果然沒有再打過來,我忽然想起,在他和沈靜被我知曉之前,他從不會這樣,他會不停的打,一直到我接通說話爲止。
我重新陷入工作,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有不那麼在意,纔會失掉很多顧及,纔會讓自己過得簡單快樂一點,我從最開始就應該明白,他這樣的男人不會完全屬於我何念,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
是我自己要的太多,就像他說的,我覬覦的是我根本承受不起的,愛情可婚姻、名分和地位,這世上女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可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得到?
有錢的男人,希望身邊美女如雲,妻子在家煲湯,情人在外風情,名分給了妻子、愛情給了情人。從來不會兩者兼顧。兩者兼顧的對象只能是平凡無奇的男人,而顧清平、永遠不會是那樣的男人!
我黯然傷神,盯着屏幕愣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疲憊無比,秦嚴經過時忽然敲了敲我的桌子,他對我說,"你怎麼還在這裡,沈總已經在公司門外,在車裡等你。"
"等我幹什麼?"
秦嚴非常不解,"你沒有收到msn嗎?沈總說臨時有個應酬,叫你跟着走。"
我驚了一下,慌忙打開電腦看了看,確實是收到了沈毅的消息,只不過是未讀。
我恍然大悟,"msn說要晚上纔去啊!"
他擡起腕錶在我眼前,"現在五點半了。"
我驚叫了一聲,飛快地拿起包,衝進衛生間簡單的補了個妝,然後按電梯下樓。"記麗扔亡。
沈毅坐在駕駛位置上,非常安靜的閉目等候,我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朝他說,"抱歉。"
他緩緩睜開眼,側頭看了看我,發動車子,"有心事嗎?"
我看着窗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苦笑着說,"一定是有,否則你不會這樣心不在焉,我給你發消息時你一直盯着手機看,應該沒看到我的消息吧?所以我叫秦嚴去叫你。"
我有些愧疚的低下頭,最近的時間,我總是因爲自己的私人感情,讓工作都變得不那麼順利了,我內心有愧,不安的說了句,"抱歉,沈總。"
沈毅清笑了一下,臉色有些垮,"我這麼說,不是在批評你,只是擔心你的狀態,怕你覺得很累。"
從我認識沈毅的那天起,他就是這樣體貼,好像是春風一樣關懷我,甚至不惜給我許諾我想要的一切,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不在乎我的身份,說要給我婚姻,給我名分,我確實是感動,但更多的是抱歉,因爲我沒有什麼是可以許諾他的。
"謝謝你,沈毅。"
一路上我們在談天說地,氣氛很好很開心,我也覺得不那麼難過了,直到我們將車停到皇家會所的時候,沈毅下了車,然後將車門打開着,看向仍舊坐在車裡面的我,笑着說,"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非常有益的話。女人需要找一個可以保護你,不過分約束你,並且能時刻爲你解答疑惑引航人生的男人作爲丈夫,可以發掘你的優點,像老師又像父親,更像一個男人。"
我愣怔了兩秒,似乎明白了他說的這番話的意思,我也從車裡出來,笑着把自己的包背在肩頭,"沈總可以用老謀深算來形容了。"
他低低的笑出聲來,"對你,的確可以這麼說。"
我們走進會所內,此時還不到娛樂部和洗浴中心開業的時間,餐飲部倒是人滿爲患,身份都非常的隱秘。這是全市最大的娛樂會所,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沈毅帶着我一路走進去,遇到不少的熟人,紛紛打量着我們,微笑寒暄着。
我們隨着侍者的引導來到二樓,對方的副總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見到沈毅來了,急忙迎了上來,"沈總,真是非常抱歉,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總裁最近在歐洲忙着一個旅遊設施項目,今天因爲天氣管制、飛機無法起飛,他已經定了明日最早的航班,現委託我來與您交涉,如果您個人覺得更希望與我們總裁交涉,那咋們今天只是單純用餐,由我來請客。"
對方也算是在商界非常有威望的人,能說出這樣恭敬的話,我們自然是不好抱怨什麼沈毅拉開椅子坐下,友好地說,"無妨,終歸都是和貴公司談生意,沒什麼區別。明天我的行程較滿,怕是沒有時間,今晚就說定。"
對方聽了也是非常高興,兩人你來我往攀談了幾句,點了些吃食,氣氛也是相當的融洽。酒席過半,我覺得房內有些熱,便找了藉口出來透透氣,我走出包房,哪裡也不認識,本想拉住一個服務生詢問一下,可等了一會兒也沒看到,倒是客人來來往往,我看到一個比較面善的中年男子,剛好從另一邊經過,我走上前去微笑問道,"請問洗手間在哪裡,您知道嗎?"
那人剛擡起胳膊要指向一個位置,不經意看到了我的臉,他微微一愣,"何念?"
我眯着眼睛讓視線更清明些,也仔細看他,但是在沒有印象,"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