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紙永遠是不能包的住火的，一咬牙一跺腳，打算就這樣承認了算了，但是我還沒開口解釋，沈毅就又發話了。
他說，“何念，今天早上我接到了稅務局的電話，說我們稅務方面的問題，是他們調查有誤，現在已經撤銷了調查。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我本來就不想承認這件事情和我有關，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我不知道啊，這是件好事兒啊！本來公司就不可能偷稅漏稅，證明我們稅務局調查還是秉公處理的！”
沈毅明顯不相信我的話，狐疑的看着我，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點點頭，再三保證，“我真不知道啊！”
沈毅盯着我的表情，慢慢開口，“何念，我聽人說你前兩天回去盛世陽光，找了一個叫樑湉的女子。我特意的去打聽了一下，她好像和我們市的稅務局長有點兒關係啊？”
我去找樑湉的時候，是我在週末去的，當時並沒有上班，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沈毅怎麼就知道了？！
我心下一沉，只有一種可能，“沈總，你派人跟蹤我？”
我臉色鐵青，我給你打工，並不代表同時輸了我的人生自由，跟蹤這樣下三濫的招數，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吧？
沈毅不可置否，“只是剛巧有熟人看到。”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承認，那自然是他說沒跟蹤就是沒跟蹤，而且這確實是我的揣測，盛世陽光魚龍混雜，萬一剛好是沈毅的朋友看見我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我不說話，沈毅又開口說，“何念，我知道你擔心公司，我不是怪你，我是心疼你。我是公司的領頭人，是擔當，這件事寧可我自己去稅務局求情，也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出面。公司我聽說稅務局的局長是出了名的老色鬼，你就這樣去了，就不怕吃虧嗎？你昨天一夜未歸，可知道我有多麼擔心？我去盛世陽光找了你，可是你不在，我打你電話也沒有人接，你可是要讓我將整個上海掀過來找你？”
我的心爲之一動，沒想到沈毅找了我一晚上，要說這只是老闆對員工的擔憂，我都說服不了自己。
我緩緩開口，“對不起，沈總。是我擅自做主找了我朋友，希望沒有給您或公司造成麻煩。讓您擔心了，我沒事，只是太晚了，手機剛巧沒電，就沒有回去。”
我表現的很正常，儘量想表現出我對他的感激只是下屬對上司的感激，我已經禍害了一個顧清平了，不能再禍害一個沈毅。
沈毅大概也是感覺出我並沒有被他的神情所打動，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你沒事就好，去工作吧，晚上一起回家。”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然後便退了出去。
出去之後我一直都心裡怪怪的，我不知道沈毅這究竟是唱哪出，如果只是上下級或者朋友之間的擔心，我還能理解。但是他這樣對我曖昧不明的說過很多次了，我真的不能相信他只是對我是朋友的好感。
但是說實話，我覺得他又好像不是對我有好感這麼簡單，很多時候，他雖然說話做事，分寸都拿捏的很到位，包括對我的安慰、幫助，那些聽起來如同承諾一般的話語，都像是排練好的一樣，很不真實。沈毅這個人，我真的看不懂，他很溫和，平靜的沒有波瀾，不像是顧清平，他是那種扔一顆石子可以濺起水花的海，而沈毅就是扔什麼都會悄悄沉入海底。
如果真的是喜歡我，那我們之間的關係，可真的是要尷尬了。
因爲明天就是十二月三十一號了，年底的工作也已經忙碌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沒有之前那麼緊張忙碌，我也沒有那麼多文案要審批了。
所以我又悄悄的坐在電腦前逛起了某寶，想給自己置辦一身新年衣服。我正逛的high，沈毅站在我電腦前輕輕敲了敲我的桌面，我立馬下意識的獎界面換成了word文檔，然後擡起頭。這些都是陶珍珍教給我的，學以致用。
我訕笑着，“沈總！”
沈毅早看出來了我的小九九，笑着看我，“準備一下，開會了。”
我點點頭，“是。”
沈毅率先走到了會議室，我看着他的背影拍了拍胸脯，安撫自己受驚的內心，然後關了電腦界面，準備了一下，隨後走進了會議室。
大家都已經做好了，我也趕快做到了沈毅後面我的位子上，屁股還沒挨着椅子，沈毅就發話了。
他指着會議桌上他旁邊的位置說，“何念，你坐在這裡。”
我奇怪的看着他，指了指我自己，“我？”
沈毅堅定的點點頭，員工們也都奇怪的看着我，但是我不能耽誤會議的進度，所以沒問爲什麼，就直接做了過去。
然後沈毅纔看着大家解釋，“今天宣佈一個事情，之前一直被駁回的關於那棟寫字樓的設計方案，在我和何秘書的爭取下，贏得了一次重新設計的機會。”
大家一聽本來沒有希望的方案又有了轉機，都激動的鼓掌歡呼。
沈毅擡手壓了壓氣氛，接着說道，“這次轉機何秘書功勞最大，是她的設計理念贏得了李總的賞識。雖然我們沒有拿到寫字樓的設計案子，但是李總願意和我們合作崇明一個娛樂會所的設計，娛樂會所的收益遠遠超過寫字樓，所以需要大家更努力！”
職員們一聽沈毅這話，個個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大家都知道我的檔案中，學歷只是高中，而這些設計部的精英最低學歷都是碩士，他們都搞不定的設計，我竟然搞定了，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我也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將頭埋在桌子下，沈毅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好意思，還特意叫了我的名字。
他笑着對大家說，“所以讓我們爲何秘書的優秀表現鼓掌！”
沈毅發話，大家自然是很配合的鼓掌了，但是這掌聲裡是驚訝、暗諷、鼓勵還是什麼，只有鼓掌的人自己心裡清楚。
我被說的不好意思，只能感激的朝每個人點點頭，說聲謝謝。
沈毅臉上依舊是高興的笑意，“今天召集大家開會，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佈，既然設計理念是何秘書想出來的，那麼這次娛樂會所的設計案子，就由何秘書主導，你們要積極配合她！”
沈毅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這次的案子要是再不通過，你們就捲鋪蓋走人！還有，讓我知道誰不服何秘書，不聽她的領導和指揮，也都可以自己走人了。”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沈毅，他已經先我一步預想到，以我的能力和水平，大家可能都不會服氣我，所以就率先幫我打好頭陣，這樣對他們說了，他們就算明着不服，也不會對我表現出來。
但這樣也不太好，搞得很嚴肅，我只能站起來說，“其實我的水平不及大家專業，所以還是希望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對我提出來，不用忌諱什麼，我們共同的目標就是將方案做好，都是爲了公司，謝謝大家！”
會議散了之後我和沈毅一起回到辦公室，我剛要在自己桌前坐下，沈毅卻坐在了我的座位上。
我不明白他這是要幹什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沈總還有什麼事嗎？”
沈毅看了看我得電腦桌面，又看了看我，我一看這是要批評我上班時間開小差啊！
沈毅沒什麼表情，就那麼看着我說，“何念，我聽說淘寶店的衣服質量有時候不大好啊，你想買衣服不如在店裡買啊。”
啊咧？這是個什麼梗？
“沒有，我覺得挺好的。”
沈毅接着說，“不然我給你買一身新衣服，當作送你的新年禮物吧。”
一聽這話我更是慌忙搖頭，“不用不用不用，沈總客氣了，我以後絕對不上課開小差了，您可別打趣我了。”
沈毅臉上大寫着認真兩字，“我說真的。”
我內心想，你說真的我就更不能要了啊！本來我就擔心我和沈毅的關係要變質，你還非要給我買衣服，我肯定是不能接受啊！
“沈總，真不用，我自己也可以去店裡買，這不是快到元旦假期了嗎？到時候我自己去商場買就行。”
沈毅見我堅持，沒再說什麼，而是問了我另一個問題，“你知道顧清平家在哪裡嗎？”
啊咧？這又是幾個意思？試探我？還是說我和顧清平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想來這也沒有設什麼不可能，他這麼神通廣大的，我這點破事兒，又怎麼能瞞得住他啊！
我頗爲緊張，一來沈毅和顧清平現在是商業上的對手，我作爲沈毅的秘書知道很多沈氏集團的高層機密，和顧清平有關係的話，自然會被沈毅不信任；二來，沈毅是知道顧清平有老婆的，如果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對我的人品也會產生質疑，可能我就此就被掃地出門了。
我站了一會兒，纔回答他，“沈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