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笑望過去,但沒有說話。因爲我知道鄉里人喜歡刨根問底,我若跟他們說這是我叔的孩子,他們肯定有會衍生出更加奇葩的想法來。
所以,在無法解釋的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囡囡?是囡囡嗎?”
我爸大概的聽到了狗吠聲和鄰居的吆喝聲,竟拿了個手電筒激動亢奮的尋了過來,瞧見我時還不敢太確定。
“爸,是我啦!”我心下一喜,快走了幾步。
“她媽,囡囡回來了,咱們囡囡回來了!”爸朝後面嚎了一嗓子,喜滋滋的朝我跑過來,瞧見我懷着抱着的孩子時,不由得愣了愣。“囡囡,這咋多了個孩子呢?”
“一言難盡,先進屋吧爸。”我把箱子遞給爸,親暱的挽起了他的手,“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有沒有不好的反應?”
“你媽都說我胖了,你說好不好啊?囡囡,這到底是誰的孩子啊?別是你給順來的吧?我跟你媽雖然是有點寂寞想抱外孫了,但你也不用這麼着急嘛。”
我爸一本正經的樣子特別好笑,板着臉,瞪着眼,但因爲臉上的一對酒窩而有點霸氣側漏。我笑笑沒理他,抱着小寶快步進屋了。
“囡囡,真的是囡囡啊,我昨天還做夢夢見你要回來呢,沒想到今天真的回來了。怎麼不給爸媽打個電話,好去路口接你啊。”
我媽聽到爸喊,披着襖子趿拉着拖鞋也跑出來了,欣喜得不得了。在看到我手裡抱着的娃兒時,也跟我爸一樣的表情了。
“囡囡,這……這是?”
“媽,這是叔的兒子。”
我進屋後把小寶放在沙發上,給他蓋了個厚厚的毯子纔看向我媽。老太太可能是被嚇了,很驚愕的跟在我身後。
“她媽,快去給囡囡弄點吃的,這大半夜的回來,肯定是餓了。”我爸特別心疼我,連忙去到冰箱裡找了半天,拿出來一個雞爪子給我啃。“先頂着,讓你媽去做飯。”
“爸,我不是很餓。”
我說是那麼說,還是接過雞爪子啃了一口,見我爸臉色凝重,我就把他拉到了一邊。“爸,叔和嬸子離了,一個人去國外了。嬸子也走了,留下小寶一個人沒人照顧,我就留下他了。”
“真的是你叔的?他孩子這麼大了?”
“可不是嘛,他之前不是在默琛的公司打工麼?後來出了點經濟上的問題就離開了,我也是才曉得他和嬸子離了。”
我沒把叔去世的消息告訴我爸,一是怕他受不了,而是怕萬一他知道腎源也是我叔的,良心上過不去。
爸將信將疑的瞥了我幾眼,還是不大相信,“那你帶這麼個孩子回來,那些鄰居們不閒言碎語啊?”
“爸,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閒言碎語?大風大浪你和我媽還經歷得少啊?所謂人言可畏,但只要不當回事也就無所謂了。”
我故意說得雲淡風輕,好讓爸放下心來。畢竟以後我是要生活在農村裡的,我怕他們會因爲鄰居們的流言而受不了,先給他們打預防針。
“說是這麼說,我這不怕別人說你嗎,你一個姑娘家又還沒嫁人,這傳出去不好聽。”
“安啦,我行的正坐得端的。”
“好啦好啦,你少說兩句,別把咱們囡囡嚇住了。這鄉里鄉親的說清楚就沒事了,誰還亂嚼舌根啊?”
媽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餃子走來,可能是聽到了我和爸的談話,插了一句嘴。爸訕訕一笑退到了一邊。
“快吃吧囡囡,我跟你媽去給你鋪牀。”
“好啊,謝謝爸媽!”
我目送他們倆離開,知道老兩口肯定又要耳語一會。我並不在乎這些,畢竟我在A市的幾年過得也不光彩。
人就是這麼奇葩,再經歷過大風大浪過後,心態就會淡定很多,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態度起碼已經到了八十歲那種境界了。
我狼吞虎嚥的吃光了水餃,才又抱着小寶匆匆上樓。
我們家是那種兩層樓房,不算很寬,上面是三間臥室和一個客廳,下面也是一樣的格局,只是下面的房間都堆放着一些平日裡用不着的東西。
我上樓的時候媽已經給我鋪好牀了,我給小寶脫了鞋,剛要脫外套的時候他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瞧見是我甜甜的喊了一聲“姐姐”。
我媽和我爸屁顛屁顛的走過來瞅他,他於是莞爾一笑,又喊大伯和大伯母。
“呀,還真的是老二的孩子呢,這小傢伙長得可真乖啊。”媽幾乎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小寶,去擰了一條熱毛巾來給他擦臉,貼心極了。
“囡囡,不然讓寶兒今天跟我們睡吧?”
“媽,你不跟我爸過二人世界了?”
“這兩天他老惹我,我跟他分居着呢。”
“不是說好今天不分了嗎?”我爸一下子不樂意了,衝我媽道。
“這不有寶兒了嘛。”
“那不行,有他也不能再分居了,這是原則性問題。”我爸不依不饒的。
我瞧着他們倆那恩恩愛愛的樣子,心裡着實羨慕得緊,想起我和默琛那水深火熱的日子,這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媽,我先去洗個澡,你們也快睡吧。”
“好好,寶兒我們就抱走了啊。”
媽說着喜滋滋的抱着小寶就走了,小傢伙還哈皮的跟我揮手,完全沒有拋棄我的愧疚感。
我待他們走了過後纔拿着浴巾來到衛生間,脫下衣服的時候,還是能看到身上一些明顯的淤青。我脖子還有些青紫,所以我都穿的是高領。
看着鏡子裡落寞的自己,心裡還是有些拔涼拔涼的。
以前離開默琛,起碼我們還在一個城市,還能有幻想的空間。如今遠隔千重,我和他或者今生都不會再見,想起來還是令人心酸的。
我洗澡回來,爸媽可能已經睡覺了。我回到臥室並無睡意,裹着襖子來到了陽臺,靜靜的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愣神。
鄉下就是很安靜,靜的令人窒息。忽然兩聲狗吠響起,會嚇得人一個寒戰。天氣好冷,夜風掠過的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到臉生疼生疼的。
我在陽臺站了好久纔回屋,完全沒有睡意。或者說,一閉上眼就想起默琛,想起飛機離開時那他冷冽的表情。
他好嗎?
我怎麼會這麼想他呢,明明都打算從他世界裡消失了,明明
他都要娶別人了。
我拿起手機翻了翻,裡面是空白的,我還沒有給任何人打過電話。我想起臨走時陸斬的交代,花了半個小時編輯了一個短信,看了看還是刪除了。
我不能再去打擾他了,就讓他的世界從此變得寧靜吧,唉!
於是我躺下了,裹在被子裡輾轉難眠,一閉上眼睛就是他們對我的討伐,控訴。
“你這小混蛋,你真的覺得身家對我來說那麼重要嗎?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並不喜歡這種日子,我想和你結婚生子。我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卻要離開我。
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辛苦?你躲到哪裡去了?”
“唔!”
我真的無法入睡,腦子裡全部都是默琛對我的咆哮和自責,我怎麼會這樣呢?我無奈的坐起來,裹着被子就那麼蜷在牀頭,可憐極了。
……
“哎呀大嬸子,這是你外孫啊?長得可真乖啊。晨晨嫁人了啊?是城裡人吧?男的肯定很有錢吧?上次你家老頭子生病是不是就是他給的錢啊?哎呀,你們家真有福氣啊,生了這麼一個漂亮能幹的女兒,一嫁就嫁豪門啊。”
我好像纔剛入睡,就被一個這麼聒噪的聲音吵醒了。說實在的我聽得非常不悅,拿我說事也就罷了,還扯上我爸,實在有些令人憤慨。
我裹着襖子殺氣騰騰的走到了陽臺,瞧見我媽抱着小寶一臉尷尬的杵在路邊,可能是不知道怎麼回嘴。
“張嫂,你好!”我涼涼喊道,倚着陽臺似笑非笑的。
“喲,是晨晨啊。唉,在城裡呆了幾年的人就是不一樣,又漂亮又氣質,要是我家春春也去城裡呆幾年,肯定也能像你這麼漂亮,也能認識一個有錢的男人。你看你們家,一人得道雞犬都昇天了。”
“張嫂,所謂龍生龍鳳生鳳,基因最重要,大城市沒有你說的那麼神奇的,那又不是一個熔爐,想變什麼就變什麼。”
如果不是因爲她說話太難聽,我肯定不會譏諷她長得醜。她聽我那麼說頓時沉了臉,訕笑幾下就走開了。
我媽抱着小寶擰着眉走了進來,臉色有些慍怒。我穿好衣服洗漱好也走了下去,看到我媽正對我爸生氣。她可能極少受過這樣的奚落,有些受不了。
“媽,以後有人再問起小寶的事情,你們就別理,讓她們自己去猜吧。我不在乎什麼流言蜚語的。”
“囡囡,你還沒嫁人呢。”我媽就擔心我被人傳得難聽,心事重重的。
“媽,我要嫁人很簡單的事情,你和爸別操心。你看你們倆這樣心事重重的,我都不敢留下了。”
“好了好了,鄉下就是這樣,過些天就好了。囡囡,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媽瞅着我很緊張,因爲我若是不走的話,她肯定以爲我被默琛或者陸斬給甩了,她一直以爲他們倆中有一個是我的男朋友。
“媽,我想回來呆一段時間,暫時不回去了。”
“噢,好好,養養身體也好。”
“……恩!”
我還是不敢把我要紮根在農村的想法告訴他們,他們肯定也接受不了,還是一步一步來吧。
我剛安撫好爸媽,鄰里們又絡繹不絕來我家串門了,無一不對小寶好奇,總會用那種猜忌的目光打量他。
我爸媽聽我話沒有解釋,別人說什麼都不置可否,於是她們寒暄幾句又走開了。
我疲於應付她們,就到樓上看電視了。剛打開,就被裡面的畫面驚呆了。
本臺訊:中天集團董事長秦斐然涉嫌商業詐騙,並且在三年前江河明珠建造時暗中指使他人偷盜圖紙,買通材料供應商以次充好,迫使中天實業陷入困境。中天集團董事長秦斐然如今已經被關押候審,其妻杜月曉因爲指使他人綁架脅迫中天實業董事長薛默琛女友也被關押候審,目前中天集團已經被該公司另一位董事薛默琛接手。記者因此而採訪了薛默琛先生!
記者:薛先生你好,你本人既是中天實業董事長,又是中天集團百分之三十股權的持有者,那對於中天集團這次涉嫌商業詐騙,你有什麼看法?
薛默琛:我很痛心,所以在接手中天集團時猶豫了很久,如何讓一個劣跡斑斑的公司再次被大家接納。我再此明確的表示,中天集團在我手中,一定會如中邦實業一樣蓬勃發展。
記者:聽說你即將與中天集團千金結婚,這是因爲商業聯姻嗎?那中天集團已經這樣,你還會跟她結婚嗎?
薛默琛: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回答。
記者:啊……噢,不好意思薛先生,傳聞說中邦實業的高層即將有大調動,你是否會把薛老先生的小兒子委以重任?
薛默琛:當然!
默琛說道這裡的時候,眼睛忽然瞥向了攝像機,於是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脣角那淡淡的冷笑和眼中一縷陰戾。
他緊接着又吐了兩個字:“不會!”
那記者愣了愣,才又訕笑着繼續問,“那你接管兩個公司,會不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庸才纔會力不從心,沒有哪個將軍不喜歡戰場!”他冷冷回到,令那記者更加尷尬,於是草草說了兩句畫面就切掉了。
我看到這裡心裡油然而生一股雀躍,胸口一口濁氣總算的吐了出來。那些該死的傢伙終於倒了,我心裡特別酣暢。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都在關注中天集團的動向,默琛接管了中天集團,因爲手持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而順利成爲新一代董事長兼CEO。
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有一個懾人的雙重身份,是兩個公司的董事長兼CEO,這應該是歷屆商場上沒有的事情。
於是很多人在揣測他會把兩個公司合二爲一,所以在新年最後幾天裡,中天實業的股票連續翻倍,成爲炙手可熱的一隻牛股。
而中天集團則還在停牌,但因爲高層換血而備受期待,估計會成爲跨年後另外一隻牛股。
我也在跟着沾沾自喜,我覺得,今年這個年,會是我三年以來最快樂的年!
雖然,默琛的成功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
鄉下過年後的正月裡就是走朋訪友,今天這個過壽,明天哪個過壽,吃的全部是大魚大肉。我對此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覺得有那個錢爲老人過大壽,還不如給他本人花好了。
於是我每天都窩在屋裡,聽
着外面爆竹聲聲,我的狀態卻特別的格格不入。
今朝爸媽又去吃酒席了,就在我們隔壁,我還是不想去,露了個臉送了禮就離開了,又回到屋裡看電視,關注有關於默琛的新聞,這大概是我回到鄉下唯一的消遣方式了。
“囡囡,囡囡你在哪?”樓下我媽在叫我,嗓門挺大的。
“樓上呢媽,什麼事?”
我漫不經心的回了句,關了電視走到了陽臺,瞧見我們村支書正在跟我媽說什麼,笑的跟一朵喇叭花似得。
“下來,村支書跟你說個事。”
我媽雀躍的招了招手,看樣子有點與有榮焉的得意。我狐疑的走下去,從村支書訕笑着打個招呼。
“小晨啊,你最近有沒有要工作的慾望啊?”
村支書是個精明人,知道旁敲側擊。我有些納悶,但還是點了點頭。我肯定有工作的慾望啊,我不能在家裡當啃老的蛀蟲嘛。
“哪個,你短期內不會出去是嗎?”
“叔,你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啦。”
“嘿嘿,我這不尋思你可能會沒空吧。你看,你是我們村最厲害的大學生吧?”
“那是以前了叔,你還是說重點吧。”我無奈的扶額,覺得他們這些當官的人忽悠功夫越來越好了。
“是這樣的,咱們鎮上公開招聘中學老師,村裡如果有人應聘上的話,社裡的福利就會好點。你看咱們村大多數都是文盲,所以叔想讓你去。不用你呆一輩子,只要福利的名額下來了,叔就想辦法讓你走人。”
“……叔,你這是作弊啊,我是學設計的,去教學生不是誤人子弟嗎?”
“叔這不是爲了大家的福利嘛,你知道麼?貢獻你一人,幸福全村人啊。每家每戶過年都會多撥一百塊下來。”
“是啊是啊囡囡,你看你不是要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嗎?去給咱們村謀福利吧?”
我媽聽罷也激動萬分的摻和,覺得貢獻我出去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我很無言的瞥了她一眼,感覺自己有點像不是她親生的。
“有薪水嗎叔?”
“當然,我如果給你爭取一下的話能有一千一百多,還有米麪呢。”村支書瞧我鬆口,那笑的那叫一個酣暢。
我尋思現在也沒有目標,也就答應了他們。畢竟有事做,我就沒那麼空虛的天天盯着電視,渴望能有默琛的新聞出現。
我好像很沒用,回來這麼久沒有哪一天不想他,唉……
於是因爲我無私的奉獻精神,村子裡的流言蜚語終於悄然而逝,而變成了對我滔滔不絕的歌頌。每家每戶都恨不能把我用三炷香供起來,因爲我不但給他們長臉了,還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福利。
我聽說村支書在鎮上對我大肆吹捧,於是鎮上給我們村又撥了十來萬修路的款子,樂得村支書逢人就誇我夠義氣,夠無私。
我對此不置可否,反正我在正月十七這天的十點十分,成功的站到了西豐中學初一班的講臺上,介紹自己是他們的語文老師。
“我叫方晨,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從今天起,我將負責你們未來三年的語文課程,我會好好與你們……”
我這一番言辭是東施效顰到數學老師李峰的開課詞,因爲我實在不會。他大概也是剛畢業的老師,所以並未譏笑我,還很好心的給我改了一些重要地方。
我滔滔不絕的說完過後,意料之中的聽到了他們潮水般的掌聲。
我莞爾一笑,對着他們深鞠一躬。正要感謝他們對我的鼓勵時,忽然感覺胃裡一陣洶涌澎湃的翻涌,那個“謝”字還沒話說出口我就衝出了教室,但沒跑到廁所就吐了出來。
好在我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吐出來的穢物沒那麼噁心。但我還止不住,於是我又跌跌撞撞的衝到廁所,靠着洗手池大吐特吐了起來。
我從來沒吐得這裡狼狽,眼淚鼻涕一股腦的涌了出來,頭暈目眩的感覺天都要塌了。
我撐着洗手池忍了好久纔沒了噁心感,連忙沖洗了一把臉,急迫的喘了幾口氣。覺得胃裡稍微舒坦了一點後,我才又朝着教室走去。
但我還沒走到教室門口,下課鈴又響了。我瞧着裡面魚貫而出的孩子們,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我覺得,下一堂課我一定要跟他們說清楚,在老師沒有到的情況下,不能擅自離開教室,這樣太不禮貌了。
我進去教室拿了課本,瞧着空無一人的教室,又灰溜溜的回到了辦公室裡。裡面其他班的老師正在交流經驗,瞧見我進去的時候都友好的衝我點點頭。
“方老師,你是剛從學校分配出來的嗎?”
“額……是啊,很沒有經驗,還請你們以後多教教我。”我肯定不會告訴他們說我是村支書貢獻出來謀福利的,這樣我大概會立馬被打回原形。
“沒事沒事,我們大家也都沒有經驗,都是剛分配出來的。方老師,你是那個學校畢業的啊?”
“我……我是C大的,我讀的不是教師專業,只是覺得教師的職業很神聖,就想試試看。”
我覺得我這番言辭太官方了,我自己都有些汗顏。但同事們聽得卻很受用,他們都對我很有好感。
“C大啊,那是個高等學府呢,能跟復旦清華齊名呢。”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啊,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我這話其實真沒謙虛,我在C大的確是風雲人物,但一出來過後就成了過街老鼠,說打醬油還算客氣的。
“方晨,你是不是身體不好啊?剛聽同學們說你吐了。”我正跟同事們聊得開心,數學老師李峰就走了進來,很是擔憂的瞧着我。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堆穢物還沒收拾呢,才訕訕笑了笑,“可能是早上空腹喝了牛奶,沒事的。”
“噢,那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學校也有校醫的。”
“不用不用,我沒那麼金貴。我還忘記去處理現場了,你們慢慢聊,我去一下。”我有些尷尬,因爲我跟李峰其實並不熟。
“不用去了,我已經幫你收拾了。”他又道,另我更加尷尬,一張臉囧的跟什麼似得。
“呵呵,李老師這麼關心方老師,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個較爲年長的老師一起鬨,所有人都朝我們倆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訕訕的笑了笑,連忙飛衝着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