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很有愛的故事啊。”
即便早就知道一部分,但光佑的嘴角仍然向上揚起。
他並沒有覺得兩人這時候會有什麼感情。
那時候無論是阿笠博士,還是芙莎繪,年紀都還小呢。
談論這些就有抖機靈的感覺。
就是很簡單,很單純的一個幫助別人克服恐懼,走出心理陰影的故事。
“這麼說,博士你和那個女生就成爲了朋友,之後還每天一起去上學咯?”
其實步美的想法很單純。
她覺得好朋友一起去上學沒什麼。
可在光彥和元太的眼中,就有些別的意思。
兩人臉上帶着調侃的笑容,沒有說話,只是“嘿嘿嘿”的笑了幾聲。
笑的阿笠博士有些不好意思。
他連忙說道:
“其實也只有那年的秋天而已。”
“只有秋天?”步美有些沒懂這句話的例子。
“是搬家了麼?”小哀問道。
她從光佑那裡得知兩人有這個約定。
但對於當年故事具體內容,她還是第一次聽。
“是啊。”阿笠博士神色淡然,語氣中透着一些可惜的應下。
事情已經過去四十年,阿笠博士雖然仍感到可惜,但心態好了不少。
他說道:
“那是十一月底的某個下雨的清晨。”
“我就跟平常一樣,在野井家門口等她。”
“可是一直等,一直等,我也沒有等到她來。”
“我想她是不是感冒,生病了什麼的,導致不能去上學。”
“所以放學之後,我就到她家去看望她。”
“結果她的鄰居告訴我說,她那天一早就搬走了。”
“啊?她搬走了?”步美蹙起了眉。
她原本以爲這是個開心的故事呢。
結果卻是個令人可惜的故事。
得知這件事,光彥和元太兩人就說:
“她沒有和博士說麼?”
“至少也應該說一聲再見吧?”
“不是的。”阿笠博士連忙搖頭否認。
對於“分別”這種事情,光彥和元太想的很淺。
他們在這件事上,沒有完全能考慮對方內心的感受。
大概也是涉世不深的緣故,想法還很簡單。
當然,這並不是壞事。
他們覺得在搬家前和好朋友道個別,這是應該的。
所以纔不理解。
可只有站在小女孩的角度去想,才能理解她。
同樣身爲女生的小哀自然能夠理解,她說:
“一定是她想說也說不出口啊。”
“因爲再見是分離時會刺傷彼此內心的悲傷字眼。”
年齡尚小,還無法完全以小女孩的視角來思考的三人都有些不能理解。
“可是這樣什麼都沒說,就默默的走掉。”
“這未免也太令人傷心了。”
看了兩人一眼後,光佑說道:
“其實就算當面說也會很傷心的。”
“有些人當着對方的面很難講出‘分別’這種悲傷的話題。”
“而且,我想她應該和博士說了些什麼吧?”
“她只是不想當面和博士說再見而已。”
幾人的目光紛紛挪到阿笠博士身上。
“她是和我說了一些話。”
“那張明信片就是那天我在我家信箱裡找到的。”
“可是這張明信片上面都沒貼郵票誒。”光彥注意到了細節。
“這就說明她是在搬家之前丟進博士家信箱裡的。”光佑低頭看着明信片的內容,說道。
“上面寫了什麼啊?”元太有些好奇。
擡頭看了眼阿笠博士,見他點頭,光佑纔將明信片上的內容讀出來:
“這三個月以來很謝謝你。”
“能夠遇到阿笠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阿笠。”
“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再見,所以就說再會吧。”
“對了,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十年後的今天,太陽下山前,我們在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再見。”
“如果沒見到,就等到下一個十年。”
“即使變成了老婆婆,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所以如果你到時候有空,就來和我見一次面吧。”
“給我最最最喜歡的阿笠。”
“11月24日,四年A班,木之下...”
“後面的字太模糊了,看不清楚。”
在這之後的字已經因爲某種原因變得模糊。
雖然光佑知道這寫的是芙莎繪的名字,但他沒有說。
這種事情讓阿笠博士自己來最好。
“我想可能是放進信箱的時候,被雨淋溼了吧。”阿笠博士猜測道。
“真的不是因爲淚水麼...”光佑的手撫過明信片上的那塊溼掉的痕跡,輕聲自語。
“希望不是。”
其實,就連小哀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是被雨打溼的。
但相比於淚水,雨水顯得沒那麼傷感。
說完,她問道:
“然後呢?”
“博士你有去找過這位木之下小姐麼?”
她已經從光佑那裡知道兩人沒見過。
現在她想知道的是阿笠博士有沒有去找過。
找過,卻沒見到過,那是可惜。
如果沒找過,也沒見過,要麼就是不小心忘了這件事,要麼是壓根就沒在意國這件事。
“沒有。”
說到這個,阿笠博士就有些尷尬。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本來發量就不多的頭,說道:
“因爲我實在想不起來,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到底在哪兒。”
這番話成功讓阿笠博士得到了幾個嫌棄的眼神。
“話說回來,11月24號不就是今天麼?”元太想起了今天的日期。
“而且算起來的話,今年就是第四十年吧?”光彥算了下時間。
他們也知道阿笠博士的年紀。
已經知道當年阿笠博士是小學六年級。
在知道阿笠博士年紀和大概時間點的情況下,推測出這個並不難。
只不過有點太過碰巧。。
今天恰好是第四十年後的11月24號。
“說不定那個女孩子今天還在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等博士!”步美三人齊聲說道。
她們正爲此感到開心,小哀突然給幾人破了盆冷水:
“可是,最重要的是,博士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個地方。”
說完這個,小哀不由瞥了眼某個連地方都記不住的人。
“真是抱歉。”阿笠博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
認識阿笠博士十幾年,對他非常瞭解的柯南忍不住吐槽道:
“原來博士從以前就對這種事情這麼遲鈍啊。”
他知道阿笠博士有些遲鈍。
不是因爲什麼病,也不是因爲年紀上去了。
之前柯南不敢說,但自從他認識阿笠博士開始,阿笠博士就已經這樣了。
“嘿嘿嘿...”阿笠博士撓着頭,用笑聲化解尷尬。
對於這種事情,衆人是十分願意幫忙的。
尤其是今天就正好是阿笠博士和那個姓木之下的小女孩的十年之約。
而且,錯過今天就得再等十年。
無論能不能成功,他們也想幫一點忙。
目前的問題是:
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究竟在哪兒。
只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可以了。
於是,除了之情的光佑和小哀,其餘幾個人都開啓了頭腦風暴模式:
“會不會是那個養了大狗的人家門口吧?”
兩人是在那兒認識的,後來也都在那邊碰面。
確實有可能。
也有另一種猜測。
“那麼是那個養了黃金鼠的朋友家嗎?”
朋友家的黃金鼠是阿笠博士幫助小女孩走出心理陰影的關鍵。
也有可能。
可這兩種可能都被阿笠博士否定。
當年阿笠博士也想到過這兩種可能。
於是,第一個十年,他就在野井家的門口,也就是那戶養了大型犬的人家門口等了整整一天。
可並沒有人來。
第二個十年,他提前一天,借住在蝶野家,也就是養了黃金鼠的那人家中。
很遺憾的是,他仍然沒有等到。
線索到這裡彷彿就斷了。
擺在衆人面前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就是那位木之下小姐忘記了十年的約定。
十年的時間不算短,中間足以發生很多事。
忘記了也很正常。
第二種就是她在別的地方等阿笠博士。
只不過,阿笠博士不知道這個地方而已。
衆人更願意相信第二種可能。
沒有新的線索,所以衆人暫時把猜測地點這件事先放放。
“博士,之後那個女生還有再寫信給你麼?”步美問。
雖然兩人分開,但不妨礙互發信件。
說不準在之後的信件當中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可阿笠博士卻搖搖頭,他說:
“她雖然知道我家的地址,但後來我們家搬到鄉下去了。”
“這樣啊...”步美感覺有些可惜。
“博士,那你給她寫信不就好了麼?”元太問道。
“我連她的地址和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信啊?”阿笠博士十分尷尬,同時有些無奈。
他也想過主動寫信給那個女孩的。
可這些信息都不知道,總不可能讓郵局幫他調查吧?
“啊?”光佑覺得有些離譜,“地址不知道就算了,名字也不知道?”
“她的名字太長了,所以我們都是簡稱的。”阿笠博士解釋道,“我就記得他名字裡有個木之下。”
“呵呵呵...”光佑強笑幾聲,沒有說話。
但不知道名字並不是什麼問題,柯南問道:
“這種事情不是去學校問一下就知道了的麼?”
說起這個,阿笠博士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說:
“我也想問的。”
“可是老是忘記要去問,一直在想那個地方是哪裡。”
“所以麼..那個...我...嘿嘿嘿...”
說了半天,阿笠博士也沒有說出口。
到最後只能用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過,衆人都明白了阿笠博士想說的意思。
“博士,可真有你的啊!”光佑朝阿笠博士比了個大拇指。
他雖然知道兩人間的這些故事。
但那次意外後,一部分記憶就變得模糊。
到現在他只記得大概,這種細節壓根回憶不起來。
“博士,你絕對是靠本事單身到現在的!”光佑忍不住感嘆。
遲鈍不是問題,但遲鈍的太嚴重就是問題了。
四十年沒有去問過,說是遲鈍晚期都不爲過。
甚至如果今天沒有丟失包含請柬的信件,他們沒有找到這張明信片,就會錯過這次,只能等下一個十年。
可現在,阿笠博士也已經五十有二,馬上奔六的人了。
對方也已經將近五十了。
時間是越來越寶貴,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太嚴重了吧。”阿笠博士覺得光佑說的有些誇張。
但他也承認在這件事上是他的食物。
“我覺得光佑說的挺對的。”小哀出聲贊同光佑的說法。
不是因爲她們兩個的特殊關係。
而是她確實就是這麼認爲的。
但凡阿笠博士去問一下,他現在也有可能不是單身。
甚至是結婚生子,孩子都要上高中了。
沒有線索,可衆人沒有放棄。
以前沒有問過,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步美便說道:
“我記得博士也是帝丹小學的吧?”
“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去打電話到學校去問問看吧。”
“學校裡應該還有記錄的。”
時間雖然過去四十年,中間也有可能搬過家,換過聯繫方式。
但也有可能一切都和當年一樣。
希望雖然渺茫,但衆人想去試試看。
萬一呢?
對不對。
說湊巧也湊巧,說不湊巧也不湊巧。
湊巧的是,今天正好就是兩人約定的第四個十年,並且正好是當初約定好的那一天。
可不湊巧的是,今天恰逢休息日。
帝丹小學中負責管理這些的人今天休息。
估計也只有幾個值班的老師,或者是保安待在學校裡。
當光彥把這一點說出來時,另外兩人頓時收起了臉上的“事情馬上就要解決”的欣喜笑容。
退一步來說,就算沒有休息,問到了她的相關信息,但這也並不是完美的解決方法。
就在幾人商量接下來如何是好時,小哀抱着手,說道:
“就算通過這種方法知道了她的地址和姓名。”
“又十分幸運的和她聯繫上,並且讓博士和她十分順利的成功見面。”
“到時候她是會有重逢的喜悅,但更多的難道不是傷害麼?”
“這樣一來,她就會發現博士根本不知道她一直珍惜着的回憶之地是哪裡。”
“她甚至會覺得博士根本沒有把那段時間當做什麼值得珍惜的記憶。”
“然後,就這樣讓她一直白白的空等着,浪費了四十年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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