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正在疑惑,戚晴從臥室走出來,她說:“剛纔你大概累了,睡着了。”
“催眠結果呢?”
“你什麼都沒說,但是從你的內心,我感受到了平靜。”
戚晴臉蛋緋紅,用輕柔的語調說:“我很高興,你的警報解除了,我不會再跟蹤——不,再擔憂你的心理狀況了。”
“警報,跟蹤?”方銘半信半疑,他問艾恩,“我剛纔有沒有回答什麼?”
艾恩沉默了一瞬,“你的確沒說什麼。
看着戚晴好像放下了心中巨石的樣子,方銘也鬆了口氣。
兩人都沒說話,推開窗戶,沉浸在寧靜的夜色中。
……
7月25日下午,戚晴幾乎是蹦蹦跳跳的,和方銘並肩走在街邊,簡潔的白裙跳躍,陽光透過樹蔭灑在髮梢上,秀髮閃着金色的光芒。路人紛紛回頭,連帶着,方銘也收到了路人並不友善的目光:和這麼美的女孩一起,這小子還在扮酷,真讓人不爽。
戚晴制定的末日生活計劃,其中一條就是,在末日到來前,每週看兩次電影。
戚晴愉快的感嘆道:“工作日的下午看電影,感覺像逃課的學生。”
電影是個災難片,地核發生異變,導致地火吞噬整個世界。漆黑的影院裡,戚晴一條胳膊挨着方銘,觸感柔軟。戚晴沒有察覺的樣子,她似乎正仔細的琢磨電影的細節,分析人們的應對方式。
方銘心想:“生命的最後一年,終於補上這種影院約會的情節了,感覺有點怪。”
他在電影和戚晴之間來回掃視,黑暗中,戚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自己,她笑了笑。方銘心中一跳,轉過視線。
散場後,戚晴提議:“我們去路口那家小吃店吃飯吧。”
方銘說,“不去那,我請你吃大餐。”
他解釋說:“危機說不定哪天就爆發了,到時候就算還有飯店,肯定貴的離譜,有些菜式可能再也吃不到了,我們要珍惜現在。”
“真的嗎?”
戚晴由思考電影細節時文靜、睿智,迅速變成忽閃着大眼睛的甜美女孩。
她驚訝的說:“難得你會主動關心人,正巧,我知道附近有個好地方。”
暖流淌過全身,一個圖形在意識中慢慢成型。方銘啞然,相處幾天,方銘還沒收穫好感,僅僅請吃飯,就收穫了強烈的好感?
方銘有些驚訝。艾恩唸叨:“因爲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關心她。而且,男女相處的鐵律,一定不要女孩餓着,要儘量吃好吃的,難得你開竅了。”
這次形成的紋飾,是彎曲旋轉的圖形,帶着凌厲的氣勢:
“渦(火)紋,周代紋飾,來自熾熱的心靈,她的情感純粹、熱烈。釋放後,能形成爆發性的火焰攻擊。
渦紋可以使用五次,耗盡後需充能。
你的身體綜合能力提升10點,現在爲66點,常人身體能力兩倍的你,擁有驚人的爆發力、敏捷和速度。
警告:你已經開啓了三種異能紋飾,異能紋飾的計時功能開啓。”
意識之中,出現了一個滴答作響的時鐘。
“三個月內,你要完成第一階段16種紋飾的收集過程。第一個月內需要完成7種,後兩個月,分別完成5種和4種。如果不能按時完成,你已經獲得的異能紋飾將全部清空,你需要重新開始。”
“什麼?”方銘愣住:“爲什麼有這種限制?”
艾恩說:“我也是剛剛知道。”
“你不是異能說明書嗎?”
艾恩不屑的說:“說明書有遺漏很奇怪嗎?”
她接着說:“不過,我現在明白了,你的異能就像一種生命體,它需要你保持吸收好感的進度,否則就會因爲能量跟不上,它會枯萎,你只能重新培育。”
艾恩說:“你意識到你獲取好感的困難之處了嗎?”
方銘心想,自己獲得的三種紋飾,都有偶然性,屬於不可複製。接下來大概比較困難,不過這個月剛過了四天,時間充足,應該沒問題吧。
“是的,都有偶然性,這三次好感,都是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的。這就是人性,不能用抽象的規律來把握,每個人產生好感的‘點’都不同。
也就是你根本無法掌控,別看你四天就收穫了三次好感,接下來,也可能四十天收穫好感次數爲零。”
確實,如果是厭惡,只要做讓人討厭的事就行。好感的話,尤其是強烈的情感,每個人能不能產生,在什麼情況下會產生,完全不可預料。獲取好感,確實是艱難的任務。
不同的人,情感類型完全不同。丁嫣然十幾歲就入行模特圈,穿梭各地,飽嘗人情冷暖,自我防護意識很強,“葵”更像防禦性的能量。劉歆語外表冷淡,其實內心強大,有着洞察人心的犀利,給予自己的是攻擊性的“雲雷”;而戚晴,給自己帶來了富有爆發力的渦紋,在她可愛聰慧的外表下,是火熱的心靈。從她對自己的關心就能看出,她對人的情感有多麼真摯,哪怕是自己這種不好相處的人,她還會爲自己擔憂。
她們三個,能不能持續反覆供給能量?方銘馬上否定了這種可能,好感或者情感的釋放,有波峰和波谷,不會一直處於高峰。
走在豐華門外一條僻靜小路上,戚晴說:“這家飯店是弗國人開的,米其林兩星廚師,我早就想來了。”
飯店不算大,環境清雅,客人不少。這裡通常都需要提前很多天預定,好在,餐廳少量非預定的餐桌今天還有空餘。
戚晴翻着菜單,一副沉思的樣子,認真的小臉,好像在研究試卷,時而因某個選項皺皺眉,又因爲解出一道難題嘴角露出笑容。終於她交上考卷,一副挺滿意的樣子。
前菜她要了黑松露酥皮湯、烤卡芒貝爾奶酪,主菜要了法式龍蝦配蘆筍濃湯、慢烤銀鱈魚,還有一瓶白葡萄酒,甜點是焦糖泡芙塔。
等待的時間過得很慢,肚子咕咕叫的戚晴卻少見的耐心。
“對待美食一定要有顆敬畏的心,這樣才能在享用的時候充分發現和體驗它的美好。”她一本正經的向方銘解釋道。
接着,戚晴儀式感很強的鋪好餐巾,喝了口餐前酒開胃,一切都準備就緒,好像一位準備上陣廝殺的將軍,正在擦拭佩刀,檢查戰馬。
一旁的方銘被她的氣勢影響,稍微認真起來,好像態度太隨意會弱了己方的陣勢。方銘不自覺的挪了下椅子,坐姿更直了。
第一道菜,烤卡芒貝爾奶酪,潔白的奶酪被蘋果切片撐起,表皮露出微微的焦糖色,點綴着些迷迭香,因炙烤烘托出來更濃郁的奶香,讓人忍不住吞口水。
戚晴嚴肅的對方銘說:“知道紅酒分等級和法定產區吧,卡芒貝爾奶酪就是弗國奶酪界的AOC。”
方銘茫然卻又配合的點點頭,好像接下美食品鑑任務一樣鄭重其事的吃起來,柔軟微鹹的奶酪入口的感覺很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