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
影響陳昇感知的敏捷屬性有十萬點。
這樣的數據，足以支撐陳昇洞悉數十公里內一切事物。
但所謂感知。
其實就是利用視覺，嗅覺，聽覺等等感官，獲取來自外界的信息。
這樣的方式，則需要媒介的存在。
如果沒有氣味，沒有聲音，甚至沒有形體的事物。
即便陳昇再如何逆天，恐怕也無從探尋。
但現在不同。
在自身屬性達到恐怖的四億級別時。
陳昇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感官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除開五感以外，
他隱隱能夠察覺到，一些更高層次的事物。
好比現在，
在陳昇眼中，自己頭頂“畏畏縮縮”且始終沒有進一步動作的烏雲中，似乎還隱藏着某種特殊的事物。
先前令自己感到不悅的注視以及審視感，正是來自於此。
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昇眉頭深皺，心中感到一絲疑惑。
不過，
他從來都不是糾結之人。
既然來歷不明，又不願意顯露身份。
那就死吧。
就算這個烏雲意識的存在，很可能牽扯到雷之呼吸的升級。
但陳昇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他的強大，是必然的結果。
不論有沒有雷之呼吸都一樣。
而這烏雲意識的來意，則是未知的事物。
陳昇不打算讓一個未知事物，影響到既定的結果。
想到這裡。
他閉上眼睛。
口中緩緩吸氣。
伴隨着這一動作。
霎那間。
天地變色。
陳昇周圍的光線，空氣盡皆呈現肉眼可見的扭曲。
他彷彿化身爲擁有無盡引力的黑洞，意圖將周遭的一切事物吞噬。
氣流。
雨水。
沙塵。
這些事物混雜在一起，以陳昇爲中心，呈現出詭異螺旋狀。
漫天的沙暴肆虐，覆蓋足足數十公里的方位。
彷彿甦醒的遠古巨獸，咆哮着向世界宣佈自己的到來。
然而，
伴隨吸氣聲停止。
這頭正在咆哮的巨獸，陷入短暫的停滯狀態。
身處旋渦中心。
陳昇對準烏雲的方向。
胸中氣息，盡數吐出。
轟！！！
恐怖的氣浪瞬間擴散。
宛若利刃出鞘。
原本肆虐整片天地的巨獸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
肉眼可見的氣流於瞬息間抵達天際。
沒有絲毫意外。
原本電閃雷鳴的烏雲。
在正面承受陳昇的“攻擊”過後，瞬間支離破碎。
隨着烏雲逐漸褪去。
陽光再度灑落沙漠。
唯獨周圍地面零散的結塊沙土，證明着先前那場暴雨的存在。
嗯？
但這時。
陳昇臉上閃過一絲驚異。
他本以爲，隨着烏雲的消散，關於雷之呼吸的升級應該隨之停止。
畢竟，
最關鍵的“雷霆淬體”步驟，如今已經無法實現。
又談何升級？
又或者，
烏雲會在面板的作用下再度凝聚，直至他完成升級爲止。
然而，
出乎陳昇預料的是。
隨着烏雲的消散，
那股注視感並沒有消失。
而是依舊牢牢地鎖定在他身上。
只是相比先前的審視。
如今的目光中，似乎隱隱夾帶着驚懼。
而後，
不等陳昇反應。
那道意識迅速接近。
先前對方只是懸於天際。
現在，則飛速降臨地面。
直至抵達陳昇面前。
“.”
陳昇默默地盯着自己眼前的空處。
他原本純色的瞳孔外圍，逐漸蒙上一層淡金。
傲慢，
開啓。
這項能力，堪稱輔助神技。
可以讓陳昇單純以肉體力量，擊潰一切能量形式的存在，準確無誤地攻擊本質。
就算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意識似乎無形無質，無法用肉體觸碰。
但只要開啓傲慢能力。
陳昇並不覺得這會成爲問題。
“等等！”
“聽我們把話說完！”
或許是察覺到危險的氣息。
陳昇攻擊的念頭剛起。
他的腦海中便直接響起一道聲音。
這聲音自稱“我們”
也確實並非單一的聲音。
更像是有好幾個人一起說話的重音。
伴隨着話音落下。
陳昇身前，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面，驟然出現變化。
先是氣流無風自動，被奇特引力吸引匯聚成人形。
隨後，
這道人形逐漸顯露出自己的模樣。
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不斷變換外形的男人，就這樣出現在陳昇面前。
其面容時而蒼老，時而年輕。
其體態時而健碩，時而佝僂。
就像是一道幻象，切換着不同的形態出現在陳昇面前。
唯一相同的是，
不論這個幻想的形象如何變化。
其看向陳昇的目光中，都帶這樣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其中有震撼，有驚駭，有不解諸多情緒混雜在一起。
或許是因爲陳昇先前的攻擊，給予了他們莫大的衝擊。
但這一切，
都不是陳昇關注的重點。
因爲在這幾張閃過的面孔中，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是他曾經獲得雷之呼吸時，在封印之地所見過的青年部族首領。
是雷之呼吸的上一任持有者。
也是小黑的上一任主人。
此刻，
原本靜靜盤旋於陳昇指節處的小黑也張開獨眼，看向面前的幻象，眼中帶着驚異。
就連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數萬年前的故人。
“有事？”
在看到青年部族首領的樣貌時，陳昇暫時放下直接將對方打爆的準備。
“我們.”
不知爲何。
面對陳昇的問題。
對方模擬着吞嚥口水的動作。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能明顯看得出緊張感。
“是來指引你完成傳承。”
指引我？
在看到青年部族首領的時候，陳昇心中便已經有所猜測。
果不其然。
這個幻象的出現，與雷之呼吸的最後一層境界有關。
陳昇沒有開口。
只是沉默地看着幻象，等待對方下文。
幻象沉吟片刻，似在醞釀語言。
雖然雙方接觸的時間尚短。
但陳昇的表現，已經足以令這些傳承者幻象對他有一個初步的印象。
廢話，恐怕沒必要多說。
幻象直接步入正題。
“我等，皆爲雷之呼吸的修持者。”
“於身故之時，留得殘魂於此，指引後人。”
“我們是鑰匙，是大門，亦是你的助力。”
“此行，你大可拒絕。”
“亦可以隨時離開。”
“是否能夠完成，全憑你自己。”
幻象一句一句說着。
其身形逐漸朦朧，直至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陳昇面色一動，似乎是察覺到什麼變化。
他喚出面板。
【雷之呼吸LvMax】【賦意(是/否)】
果不其然。
雷之呼吸的後方，多出了兩個字。
賦意。
陳昇並不理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但既然能出現在面板，說明沒有什麼危險。
於是乎。陳昇屏息凝神，將注意力集中在上方。
【是】
下一秒。
黑暗，迅速籠罩視野。
——————
雲層之間。
雷蛇狂舞。
熾熱的白光此起彼伏。
震耳的轟鳴連綿不絕。
“有意思。”
身處與先前完全不同的天地。
陳昇並沒有感到驚慌失措。
他環顧着周圍的環境。
一眼望去，盡是無盡的黑色雲海。
一條條粗壯駭人的雷龍上下翻涌。
二者共同組成這片黑白交織的世界。
“接下來呢？”
陳昇瞳孔偏移，看向自己身旁的幻象。
這一次抵達幻境，他的感受與上次完全不同。
他仍舊記得，自己在將玄冥真武升級到圓滿時，同樣被玄武拉進幻境。
那時候的他，對自身遭遇完全無法控制。
得虧是玄武對他沒有什麼歹意，
否則，自己還真就無力反抗。
但現在，
身處雷海之間。
陳昇並未斷開與外界的聯繫。
只要他想，隨時隨地都能夠脫離這處幻境。
不得不說，
這便是實力帶來的安全感。
“隨我來。”
面對陳昇的詢問，傳承者幻象率先邁步，並示意他跟上。
“我們能問一個問題嗎？”
行於雲層間，幻象再度開口。
他的臉上帶着期盼。
似乎接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重要。
“說吧。”
雖然陳昇並未放下戒心。
但身處此地，他倒也不介意從對方身上獲知一些信息。
“我們的狀況，現如今如何？”
問出這個問題。
幻象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忐忑。
雖然他說得十分籠統。
但陳昇很快理解其中意思。
“過得很好。”
“我們活下來了。”
陳昇的回答同樣籠統。
但其中的意思，實在再清楚不過。
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幻象頓時放鬆下來。
這些智人的祖先，這些對抗天人的先行者們。
他們只需要得知智人依舊存在，並且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至於是不是欺騙。
以及其他的一些詳細信息。
身爲殘魂，
他們並不奢望能瞭解那麼多。
“那就好，那就好。”
幻象口中喃喃。
似有寬慰，似有釋然。
這些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
“我們到了。”
很快。
二人停下腳步。
幻象恢復一臉正色。
“此處，便是你獲得傳承之地。”
？
陳昇面露疑惑。
因爲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與先前並無差別。
爲何這裡能夠傳承。
還沒等他發問。
幻象便再度開口。
“你可知關於權柄的信息？”
對方並沒有接着傳承的話題繼續往下說，轉而問起權柄的事情。
“天地一半，人一半？”
陳昇不假思索。
“不錯。”
幻象輕輕點頭，眼中流露追憶神色。
“多的廢話，並不意義。”
“我們只是殘魂，只是執念。”
“倘若此行順利，我們也將徹底消散。”
“而我們存在的目的，只是爲了指引你。”
“指引你，超越極限。”
正如殘魂所說。
他們從出現到現在，除了詢問陳昇關於智人現狀的問題以外，可以說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此刻，
其說話間。
此處幻境風雲涌動。
原本充斥整片雲海的雷龍彷彿受到某種召喚，瘋狂朝着陳昇身下涌來。
嗯？
陳昇低頭一看。
自己腳下所踩的雲層，不知何時已經散開。
只有無數雷霆不斷聚攏，形成漩渦盤旋。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漩渦還在持續擴大。
“爲什麼是我？”
陳昇面不改色，只是擡起頭看向殘魂，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爲什麼數萬年前的殘魂會存在至今，又爲什麼對方能夠肯定，自己能夠超越極限？
“不，不僅僅是你。”
殘魂笑了。
他指了指自己。
那一張張變換的面孔上，都帶着一樣的表情。
“我們都進行過一樣的嘗試。”
“但因爲執掌過多的權柄，將導致個人的意志超越天地。”
“這是不被容許的事情。”
“所以，我們失敗了。”
說話間。
殘魂的形象越來越朦朧。
其聲音也隨之愈發空曠。
最終，
這些聲音，與雷霆的轟鳴聲交織，共同作響。
陳昇瞳孔微微縮緊。
直到此刻，
他隱約意識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殘魂，並非只是前人之意識那麼簡單。
他們，
正是雷之權柄本身。
並且，還是不屬於陳昇的那一部分雷之權柄。
“所以我們出現在這裡。”
“我們化身爲天地，保留自己的意識。”
“尋找着能夠將雷之呼吸修至圓滿之人，推動其掌握更高的權柄。”
“你是我們見過的最強者，沒有之一。”
“我們相信你能成功。”
“所以，去吧。”
說到這裡。
烏雲已然徹底散去。
只剩無邊雷海充斥視野。
最後，
那殘魂化作天地之音。
將自己最後的話語，傳達給陳昇。
“去爲雷霆，賦予屬於你的意義。”
——————
現實世界。
轟！！！
在意識迴歸身體的一瞬間。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瞬間涌入身體。
如果不是陳昇依舊保持着巔峰戰力的解放。
光是這一下，就足以令他的身體受傷。
“呼——”
但即便是這般狀態。
當這恐怖到難以言喻的雷霆流竄身體時，陳昇皮膚表面也不禁泛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好在，
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最初的不適應過後，體內的雷霆便已經逐漸安分。
陳昇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眼眸，被濃縮到極致的雷漿所充斥着。
僅僅只是睜眼這一動作。
便令周圍的空氣不斷炸開火花，散發着濃重的臭氧氣息。
【雷（60%）】
圓滿級別的雷之權柄。
給陳昇帶來的，是超越人類極限的權柄份額。
由此，
也讓他徹徹底底，邁過一道分水嶺。
20%，可以令持有者擁有一定程度掌控雷霆的力量。
40%，則讓陳昇擁有身化雷霆，具有一定程度上不死不滅的特性。
至於這從未有人類達到過的60%
則徹底改變了，人類掌握權柄的意義。
如果說前面的兩層分水嶺，是讓人逐步靠近雷霆本質。
現在的陳昇，
則已經將體內擁有的無盡雷霆，轉化爲屬於自己的形狀。
這些雷霆不再歸屬於天地。
而是獨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