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箐住在B棟十九樓,按了門鈴,一路上阿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面對這種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青年,楊婉瑜心中還是覺得少惹爲妙。
門鈴響起的同時,大門打開,走出男子長身玉立,淺米色的休閒長褲穿在他的身上將他修長的雙腿襯托的更加的筆直,淺藍色的休閒襯衣融合了商務和時尚的元素,他的臉上是淺淺的笑容,看到他的時候,阿祖的臉上頓然浮現一絲的疑惑,率先開口,“你是誰?怎麼在箐姐家裡?”
而楊婉瑜的臉卻在瞬間顯得有些蒼白,齊焰,他怎麼會在這裡。
屋子之中淺黃色的燈光顯得有些暖暖的樣子折射出來,伴隨着屋中飄散出來濃烈的食物香氣,站立在門口的男子眉眸清俊,整個人給人一種書卷氣息的味道。
楊婉瑜忍不住在心裡勾起幾絲的嘲弄,這樣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爲何卻會有這樣一種溫雅的氣質。
“快進來,這是我的朋友洛寒。”
屋中的溫箐半天沒有看見人進來,反倒是急忙走到了門邊,她脖子上掛着圍裙,臉上是笑容,阿祖疑惑的看了一眼洛寒,他跟溫箐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面前這個人。
楊婉瑜沉默不語,脫掉鞋子走進屋子之中。
整個房間空間不算很大,約莫七八十平的樣子,屋中的裝飾很簡單溫暖,進門口的地方就是飯廳,吃飯的桌子是不算大的圓形玻璃桌子,有着四張椅子,整個屋子的風格幾乎偏向於歐洲碎花的感覺,給人暖暖卻又帶着幾分清雅的感覺。
坐到沙發上,溫箐泡了幾杯花果茶過來,輕聲說了聲謝謝,楊婉瑜的目光卻始終沒有看向洛寒一眼。
洛寒臉上是溫和的笑容,卻也沒有說什麼,給人的感覺就似乎第一次見到楊婉瑜。
飯菜很快的上了桌子,不得不說溫箐真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不僅長得漂亮,有韻味,更是有着一手好廚藝,色香味俱全。
阿祖更是絲毫不客氣的快速的動筷子,一邊吃着一邊大聲的喊道:“箐姐,誰要是娶了你纔是真的好幸福,你做的菜好吃死人了。”
溫箐伸出指頭點了點阿祖的額頭,笑的花枝亂顫,明顯心情極好,即使這樣,楊婉瑜也仍然感覺到了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溫箐的眼神明顯的看了一眼洛寒。
洛寒不動聲色,舉手擡足之間的動作優雅無比,半響之後,桌子上只能夠聽見阿祖不停的吃不停的讚美,反倒是其他三個人什麼話都沒有說。
“很榮幸今天居然見到了楊小姐,早已經在電視上見過楊小姐,但是沒有想到楊小姐本人比電視上漂亮許多。”
洛寒說話的語調不快不慢,他輕輕的夾起菜放進嘴裡,神情輕柔,每一句話說出的時候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明顯阿祖對洛寒這個人第一印象非常的不錯,倒是快嘴的跟着說了一句“那是當然,那些小明星怎麼可能和凱莉比。”
“看來這位小兄弟非常的喜歡楊小姐,是楊小姐的fans?”狀似無意的,洛寒的嘴角上揚,一隻手像是不經意的觸碰到了楊婉瑜的手,楊婉瑜原本握住筷子的手一時之間顫抖一下,甚至差點捏不住筷子,她微微蹙眉,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的怒氣。
洛寒卻是絲毫沒有看在眼中,反倒是再次的開口,“小箐的手藝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溫箐和洛寒認識?這樣的疑惑在楊婉瑜的心底不停的盤旋,她認識溫箐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倒是從未看到過她和洛寒之間有什麼聯繫?
但是捫心一想,溫箐一個單身女子的DJ69號能夠在A市之中闖出一番名號,而且各界的人都給面子,背後沒有人是不可能,而這個人……
最可能的人選或者就是面前的洛寒。
想到這裡,楊婉瑜雙眸之間的眉頭幾乎是皺成了川字形狀。
她夾菜的筷子一直擱在一旁,直到被阿祖發現,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的驚叫起來“你怎麼不吃東西?飯菜不合胃口?”
楊婉瑜勉強勾勒出一抹笑容,淡淡說道:“沒有的事,飯菜很合胃口。”
“不是我說,箐姐做的飯菜比外面的大飯店絲毫不遜色的。”阿祖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讓溫箐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邊伸出個手敲打了阿祖的頭一下“我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好,不過就是點家常便飯。”
“誰說不是呢,箐姐的菜帶着家的味道。”
阿祖低聲的嘟囔了一聲,繼續埋頭吃。
而楊婉瑜也在這句話之中再次的夾起了飯菜,慢慢的放進嘴裡,入口的糖醋排骨甜味合適,醬香的味道和糖完美的融化在一起,吃在嘴裡的時候總覺得有一股暖流經過,阿祖說的沒有錯,那是一種家的感覺。
不知道爲何,楊婉瑜的眼睛有些氤氳的浮現,記憶之中陳淑芬的面孔和楊文意的容貌出現在腦海之中,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她突然有些想念她們了,即使或許他們從未將她視爲女兒。
“你怎麼了?”阿祖是最先發現楊婉瑜不對勁的人,他將筷子擱下,然後皺起眉頭問道,一邊說着一邊慢慢的走到楊婉瑜的面前,楊婉瑜微笑着搖搖頭,她捲翹的睫毛撲扇撲扇半響之後終究是落下了一滴淚水。
一直坐立在楊婉瑜身邊的洛寒一直將目光看着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遞過來一張紙巾。
接過紙巾擦拭了淚水,楊婉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撲哧笑了一聲,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的失態,如今有秦樂,有朋友,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對不起,我有些失態。”
“沒事”
溫箐溫和的搖搖頭,四個人安靜的繼續吃飯,誰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之中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奇怪。
吃晚飯之後溫箐洗碗,楊婉瑜並不想看到洛寒,藉故幫忙也溜到了廚房。
水聲嘩啦嘩啦,溫箐和楊婉瑜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
“你是不是很想問我和洛寒的關係?”溫箐突然之間的開口讓楊婉瑜一怔,她秀麗的雙眉一皺,片刻舒展開,輕聲回答,“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我與他認識很長一段時間了,我父親原本就是烈火堂的人,不過我父親死了很多年了,我這個烈火堂的遺孤自然非常受到照顧,而早年跟隨母親一直居住的我在烈火堂之中很少有人知道,所以我就成爲了烈火堂分佈在外面的棋子。”
溫箐說着這話的時候眼眸含笑,整個人給人一種沉醉的溫柔氣質,絲毫沒有半點的難過或者什麼,其實還有些話她沒有告訴楊婉瑜,她不僅是烈火堂在外的棋子,她跟洛寒之間的關係也並不簡單,不過這些事情目前沒有必要讓楊婉瑜知道。
“你的名字,我很早就聽說過,聶朗的女兒……在洛寒的心腹之中鮮少有不知道這個名字的。”
溫箐左手習慣性的拂起前面的垂落的留海,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的笑意,隱隱約約之間帶着幾分的寧靜和釋然。
初見楊婉瑜的時候,她確實無法釋然,就是這樣一個很普通的女人能顧得到洛寒的注意力,但是相處之後,她才發現楊婉瑜或許並不夠傾城傾國,但是她有一種特質是其他人沒有的,她能夠讓你輕易的放棄敵意,因爲她至始至終似乎心中都並沒有洛寒。
溫箐並不是愚蠢的女人,她還不至於會去恨一個毫無意義的對象。
她與洛寒的關係名義上是上司和屬下,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一直保留着肉體的關係。
“對於洛寒而言,或許我就如牀伴一般,但是對我而言,他是我第一個男人,女人總是會有些雛鳥情節的。”
漫不經心的將碗碟拿到水龍頭下面沖洗,溫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那塗抹得殷紅的直接翹起,回過頭給了楊婉瑜一個笑容。
楊婉瑜微微一怔,她沒有想到溫箐這麼坦白,這個時候她只能長嘆一聲,如何聰明的女人,一旦沾染了情字,也會變得愚蠢。
她認識溫箐足足四個年頭,這個女人雍容大氣,美麗優雅,周身上下充滿了一種淡淡的韻味,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在談及情愛的時候,語氣之中居然有些不確定和自嘲。
她認爲溫箐這樣的女人生來就應該是萬衆寵愛,不是她妄自菲薄,她和溫箐比起來,就像是女孩子和女人的最終差別。
她不發一眼,畢竟這件事情上面無論她站立在哪個角度,都不適合說話。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四年前驚鴻一憋你能夠在他的心裡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是憑什麼?”溫箐一邊將盤子放到置物架上面,一邊擦拭乾淨手上的水珠,回過頭,風情萬種的笑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手精湛的廚藝不過是爲了一個男人而已……
只是這個男人從來不曾在意過而已……
楊婉瑜沉默不語,她擡起頭,一雙清俊的眸子之中並沒有任何的情緒現實,低垂的雙眸,捲翹的睫毛不停的撲扇撲扇。
楊婉瑜將水池之中洗乾淨的盤子慢慢的放到一邊,然後擦拭臺子上的水跡,眼眸流轉,輕聲的對着溫箐說道:“箐姐,在我心目之中你一直是個聰明而值得尊敬的女人,無論初衷是什麼,我仍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