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陸的笑臉此刻在杜淳以及大部分道尺宗長老弟子眼中是那麼的惡毒。
杜淳向南山城諸人道完歉之後仍舊沒有離開之意。
他回頭望了望秦朗所在的位置,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對着王大陸躬身行了一禮。
這讓在場的所有修士一頭霧水,不明白杜淳如此做的目的。
只聽杜淳開口道。
“還請王公子放過我那劣徒一馬。老夫保證,今後我那徒兒不會再踏出道尺宗的山門腹地一步。”
秦朗聽後聲淚俱下,跪在那裡嘴裡不斷的念着師傅二字。
王大陸沒想到,自己讓杜淳這老頭當面給自己認錯都那般不肯屈就,可是爲了他那個混蛋弟子竟然低下頭來求自己。
王大陸看着面前躬首的杜淳,心裡對其改觀了不少。
“俺本來還想要了他的狗命,不過您老這樣說,那俺只廢了他的修爲。”
杜淳想要再求,卻見秦朗站起身對着王大陸咆哮道。
“好啊,即使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索命!”
雲天這時擡眼對杜淳道。
“杜長老回來吧。”
杜淳來到秦朗的身邊,搖了搖頭。
秦朗向杜淳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後,便飛到場中取出了墨色功尺,看着王大陸。
王大陸也向臺上飛去,周身元氣澎湃,凝虛一丈境界的修爲場中人一覽無餘。
他負手對着秦朗淡淡道。
“俺剛剛說過,只廢去你的一身修爲留你一條狗命。”
秦朗感受着王大陸的修爲,恨聲道。
“你以爲你進入凝虛境界就能是我的對手?當日只不過是我一時不備,才讓你得了手。今日我要爲我五威堡慘死的親人報仇。”
周圍人對場上二人指指點點,都覺得王大陸生性狂妄,雖說小小年紀就達到了凝虛一丈的境界可與秦朗的凝虛二丈的修爲相比仍舊失色不少,可王大陸卻擺出一副未把秦朗放在眼裡的樣子。
正在這時衆人凝神之際,秦朗運起法決,身前憑空出現百十個寸長的綠色尖刺。
從那些尖刺上傳來一股濃腐至極的味道。
場中的修士都知道這尖刺帶有腐蝕之氣,被其碰到不消片刻就會化爲一灘血水,歹毒無比。
秦朗見王大陸依舊沒有出手的意思,臉暴青筋大聲道。
“去!”
那些尖刺攜帶嘶嘶破風之音向王大陸刺來。
王大陸運起三雲步的身法,場中瞬間出現了三道身影,引得圍觀之人嘖嘖稱奇。
除了道尺宗的衆人臉上一陣怪異神色,難看至極,其他別派的修士都是紛紛側目,眼前一亮。
王剛笑着點點頭,幾年不見他的兒子確實成長了許多,足矣讓他這個父親驕傲。
那幾名龜老頭邀請來的大修士,各個也是驚異這東荒不俗,竟然能有人創造出如此詭異的身法。
秦朗見王大陸只知道利用雲步的身法閃躲,以爲是不敢正面與自己抗衡,又咬着牙強行召喚出一條十幾丈長的綠色蠕蟲。
蠕蟲身上依舊帶着更加強烈腐蝕的液體,隨着那臃腫醜陋的蟲身慢慢移動,場地上竟然冒起來陣陣酸煙。
隨着秦朗左手掐訣越來越快,右手舉着功尺向那條巨大的蠕蟲輸送更多的元氣,那蠕蟲便開張蠕齒向王大陸噴射粘液。
當王大陸幻化出來用作遮掩的假身被這粘液沾到半點,頃刻間化作虛無,元氣迴歸王大陸的本體。
秦朗找準機會,收攏漫天的毒刺,人尺合一與蠕蟲一起攻擊王大陸。
王大陸所能施展的空間越來越小,眼看要被秦朗同那條蠕蟲逼的退無可退。
諸人不明白爲什麼王大陸已經是凝虛的修爲,卻不把獸甲打開用來防禦,並且置身高空讓那蠕蟲的攻擊減弱大半。
白衣老者橫邱向着古榮道。
“古老道,你看出這小子打得什麼主意沒?”
古老道搖搖頭,卻是看向了王剛,想讓王剛來爲幾人解惑。
王剛也不知王大陸心裡是如何盤算的,暗怪了王大陸的託大。
“死吧!”
秦朗聲嘶力竭的對着面前的王大陸喊道。
他手握着那把三尺長的墨尺帶有四五寸的鋒茫直刺離他近在咫尺,無路可退的王大陸前胸。
他恨極了王大陸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最後一刻都沒有釋放凝虛修士的獸甲抵禦。
不過對秦朗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王大陸要爲他自己的輕視付出生命的代價。
秦朗已等不及,不顧一切的想要殺了王大陸,爲他的父親以及一衆親族報仇雪恨。
可當墨尺接觸到王大陸的胸前時,眼前白光一閃竟失去了王大陸的身影。
滿場俱驚的發現,王大陸憑空消失在秦朗的身前,而後在場中閃了兩閃,在離秦朗身後十幾丈的地方落定。
在場的那些大修士都是識明之士,王大陸剛剛施展的瞬移之術,即使是他們這些修爲已經臻至蜉蝣境界的大修士都沒有感知出來,那麼只能是傳聞中東陽學院纔有的無息功法追日。
古榮這時道。
“這就是東陽學院的追日身法吧,果然不俗,與中土的逐月身法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幾人中叫季布的老者道。
“怎麼,古兄在中土曾見過有人施展那逐月的身法?”
古榮點點頭道。
“老夫當年去羽衣派找雨彤的時候,見過雨彤身邊姓陸的那個女弟子在月夜中施展過逐月的身法,也像今日這般無息可聞無跡可尋。”
“不過...”
古榮疑竇心生。
王剛聽到這,以爲王大陸修習的有什麼不妥之處,忙問道。
“古先生可是有什麼話未言盡,還請直說。”
橫邱催促着古榮快說,別吊着衆人胃口。
古榮笑道。
“王大人莫憂。老夫只是瞭解到那追日和逐月本是一陰一陽,修士修煉一本陽經和陰經靠着晨陽和初月之氣來施展,這才讓你我修士用神識無法感知。可是我聽雨彤說過這吸收月之氣極爲損耗時間,沒有幾十年的積累不能施展逐月的身法。可王大人的兒子如此年輕...難道這陽經比陰經要好練的多?”
當王大陸用出追日輕易避開在衆人看來本無可避的致命一擊後,杜淳霍的站起身一臉的擔驚之色。
未開始比試前,杜淳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王大陸會打破常理以凝虛一丈境界打敗他的徒弟秦朗的凝虛二丈境界。
所以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徒弟答應與王大陸生死鬥。
特別是南山城包括王大陸父親王剛爲首的八位大修士,都對王大陸戰勝高自身一丈境界的修士有着絕對的信心,更讓杜淳憂慮。
不過隨着王大陸在場上這樣託大,被自己的徒弟秦朗逼到死角時,心裡竟有了一絲僥倖。
也許王大陸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有越階挑戰的實力,亦或是得上天庇佑他的徒弟秦朗,王大陸的自大讓其付出了代價。
那時杜淳還想着王剛等大修士會不顧及先前約定出手助王大陸脫險險境。
若是如此,杜淳正可以帶着秦朗安全退回道尺宗,量王大陸等人也無顏阻攔。
可惜結果和杜淳最初料想的一般無二,這王大陸先是用五雲步躲閃,消耗秦朗的元氣並故意被秦朗逼到死角,讓秦朗激動高興的誤以爲能殺之泄恨。
但接下來卻是使用追日避開秦朗的攻擊,讓秦朗由興奮轉爲失望更添恨意。
場中觀看的修士都知道王大陸在一開始就有意戲耍秦朗。
現在秦朗像一頭被拔光了牙齒的瘋獸,在場上瘋狂的攻擊王大陸的殘影。
可惜從始至終,都沒有刮到王大陸的身體一下。
“到了這種時候,那王大陸該動用凝虛的修爲結束比鬥了吧。”
大家都在聚精會神的等着看,心裡有着疑問,王大陸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冉光來到道尺宗諸人所在的位置,並未引起其他的注意,就連雲天、冉宇等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向場中看去。
場中秦朗依舊瘋狂的追着王大陸不斷閃現的身影攻擊。
王大陸那無法用神識感知到的瞬身之術終於讓他有了一絲恐懼。
隨着僵持時間漸久,秦朗的身旁突然想起了王大陸的聲音。
“時間到了,俺不和你玩了。”
秦朗身子一怔,忙想轉身揮動手中功尺向王大陸發音的方向攻去,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被一條十幾丈長似蟒非蟒由王大陸元氣所化的怪物纏住動彈不得。
而王大陸此刻正懸浮在秦朗身後上方,念法催動蟠龍結的戰技。
衆人看着王大陸周身獸甲上鐫刻着角似鹿、頭似龍、項似蛇、鱗似魚、四爪似鷹的真獸,都沒有猜到這到底是來自荒古的哪個真獸。
不過從王大陸身上無意間釋放出的淡淡真獸威壓,說明王大陸身體內的真獸在上古絕對是一個強橫的存在,遠勝諸人體內的真獸。
古榮把王大陸周身顯現的獸甲模樣看在眼裡,驚疑不定。
他體內的荒丹乃是上古的至兇之物鯤鵬,即使是荒古中期的楚皇朝所擁有的蛟龍,在上古也只是和鯤鵬不上上下,哪像今日見到的這種真獸這般強勢無匹,穩壓鯤鵬之勢。
這一刻古榮那古板肅穆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他明白了老夥計李歸一爲什麼這麼不遺餘力的幫助他的弟子王大陸,做着想要一統整片荒古大陸的美夢。
王大陸施展出來的蟠龍結一寸一寸的纏繞着秦朗的身體,並伴隨着秦朗歇斯底里的吼叫。
杜淳老淚縱橫想要出手卻被雲天制止,只能觀站一旁衝着場中大聲喊道。
“王公子,老夫求你留小徒一命!”
王大陸聽此,瞬間出現在秦朗的面前,伸出右手雙指成劍照着秦朗紫府的位置點去。
一道凌厲的極光激射,秦朗大喊一聲。
隨着王大陸收回戰技,秦朗身子慢慢倒在地上,痛厥了過去。
這時,雲天也不再阻攔杜淳,放杜淳進入場中救治自己的弟子。
杜淳抓住秦朗的手腕,知道並無大礙,只不過一身修爲去了大半,終身也只能停留在渡元境界了,不過也好比做個修爲盡失的廢人。
杜淳知道王大陸留了情,抱着自己的弟子,臨走時向王大陸行了一禮,算是感謝之意。
這場比試讓在場所有人都認清了眼前這個叫王大陸的青年猶如妖孽一般,不但違背常理越階挑戰對手,還贏得這樣容易。
細思極恐,再看臺上那八位南山城的大修士,諸人無不震驚。
羣修大會結束之後,整個東荒大陸的各大勢力都會知道有南山城這麼一個恐怖的勢力存在,而東荒大陸的格局或許也會因此而改變。
正當衆人想着如何和南山城的人接觸,攀上關係的時候,雲天的聲音響起。
“你們南山城這下滿意了吧!”
誰都聽得出,雲天話音中帶着一絲遏制的怒火。
王剛笑着道。
“道尺宗處事公道,我南山城佩服。”
雲天冷哼了一聲道。
“既如此,諸位自便,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不理會臺上諸人,身子消失在原地。
眼看着羣修大會結束,洪興公朝的人正打算離開,只聽場中王大陸對着周圍修士道。
“俺叫王大陸來自離此地相差一萬六千多裡的南山城。明年二月初二,俺將在南山城開朝立庭,還望大家屆時都能觀禮。”
場下衆人聽此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瞬間炸開了鍋,不過轉瞬間各派主事都紛紛祝賀並說到時候會親至觀禮。
洪興公朝的劉崇聽此,看着晉江公朝的人並沒有打算同他一起離開,而是在與南山城接觸,恨意滋生,帶着人離開了。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突然冒出來的南山城,將是洪興公朝未來一統東荒最大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