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也就是陰前輩離開後的一個月,我通過成人高考進入了一所名爲“ZG教育學院”的大專院校。
開學五天後的下午,我正在教室裡看書,卻看到一位同學急匆匆的衝了進來,然後喘着大氣對班裡所有的同學說道:“男生宿舍有人墜樓了,從七樓摔下去的,腦槳都摔出來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聽到他的話,頓時便有幾位男同學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真的嗎?怎麼摔下去的?”
“老師知道嗎?有沒有叫救護車?”
“不知道是怎麼摔下去的,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去報告老師了,救護車暫時還沒有來!”那位報信的同學將所有人的問題都回答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站起來那幾個男同學便猛的朝教室外奔去,生怕去完了就看不到熱鬧似的,而班裡剩下的同學則三三兩兩的議論了起來。
“我的媽耶,腦槳都摔出來了,他們也敢去看!”這是一個女同學的聲音。
“是啊,要是我非嚇死不可!”另一個女同學應和道。
聽他們議論了幾句之後,我也從座位上站起,然後朝教室外走去。因爲我也想看看,那位同學到底摔成了什麼樣,是死是活?
男生宿舍距離教學樓約有兩百米,幾分鐘之後我便到達了這裡。
老遠我便看到前面圍了一圈的人,大約有上百人的樣子,有些人還因看不到而直往裡擠。
見此情形,我不由加快了腳步。
“摔得可真慘,臉上、手上全都是血!”我剛走進人羣便聽到了其他人議論的聲音。
“纔開學一個星期就死了,真是可惜!”
“他父母知道不心疼死纔怪!”
我一邊聽着這些聲音一邊往裡面擠去。
片刻之後,我便擠到了能看清現場的位置。
“啊!”當我看到被衆人圍着的那位男同學的樣子後,不禁大吃了一驚。
只見那位男同學約有一米七、八,上身穿一件白色外套,但上面全都是血,下身穿一條灰色運動褲,不過在小腿的位置卻鼓出來了一塊,並且有血染在上面。
我想,他的小腿肯定是開放性骨折,不然不會是那個樣子。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最恐怖的要數他的頭。他的頭此時已被鮮血完全染紅,在頭頂的位置還有腦槳流出。
此時這位男同學是趴在地上的,右臉緊貼着地面,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並且表情驚慌,在他鼻子和嘴的位置也滿是鮮血。
在看清這位男同學的全部情況後,我不由對他心生憐憫了起來,不知他爲什麼會落個這樣的下場。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正當我暗思之時,卻聽到有同學喊了起來。
聞言,我連忙朝大家注視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位身穿西裝的男老師正小跑着從遠處奔了過來。
因爲今天是星期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又都是自習,所以老師們大多數都已回了家,只剩下值班的還留在學校。值班室在五樓,離這裡又比較遠,所以老師到現在纔過來。
當那位身穿西裝的男老師走近人羣后,人羣便自動的讓出了一條道來。隨後,那位男老師便走到了那位摔死的男同學身前。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這樣?”那位男老師問周圍的人。
聞言,周圍的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叫救護車了嗎?報警了沒有?”那位男老師又問。
“叫救護車了,還沒報警!”有位男同學說。
聽到這話,那位男老師連忙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了一部小靈通,然後按了起來。
“喂,是110嗎?我們這兒是ZG教育學院,我們男生宿舍摔死了個人,麻煩你們過來一下。”
打完110之後,那位男老師再次在小靈通上按了起來。
“於校長嗎?學校男生宿舍摔死了位男同學,麻煩您趕緊過來一趟!”
在將電話給掛上以後,那位男老師便對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都別圍着了,站開一點兒,不要破壞了現場。要是一會兒警察調查完說是謀殺,那現場沾染了你們的足跡,你們就有可能成爲嫌疑人。”
聽到這話,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呼的一下便往後面退去,有的還趕緊離開了現場。而我,也趕緊退到了一邊。
幾分鐘之後,120的救護車便開到了現場。跟着,幾名醫護人員便從車上跳了下來。
只見他們來到那位男同學的身邊後,先是將對方給翻了過來,然後又用身上的手電筒照了照對方的瞳孔,接着又摸了摸勁動脈,之後便搖了搖頭,意思是:救不活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雖然周圍的人早有預料,但還是紛紛搖起頭來。畢竟,一個才十幾歲的生命就這樣去了。
在檢查完之後,那幾名醫護人員便返回了車上。不過,他們並沒有走,而是等在了車裡。
我猜想,他們是在等候警察的到來。等警察檢查完之後,如果是自殺,那就由他們拉去醫院。如果是他殺,那就由警察拉去解剖。
兩分鐘之後,110的車子也來到了現場。
只見車上先是下來了四名警察,接着又下來了兩名法醫。
那四名警察下車後便用一條警戒線將那位男同學周圍十米的地方給圍了起來,然後又給周圍人的做起了筆錄,而那兩名法醫則對那位男同學的屍體進行了檢查。
十幾分鍾後,那兩名法醫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然後來到那四名警察中一名的跟前和他耳語了起來。
片刻之後,只見那名警察點了點頭,然後又跟那兩名法醫說了什麼,接着那兩名法醫便走到120救護車的跟前和那幾名醫護人員交流了起來。
兩分鐘之後,那幾名醫護人員便將那位男同學的屍體擡上了救護車。至於那兩名法醫,則回了110的車裡。
又過了半分鐘,那輛120的救護車和那輛110的警車便一起開出了校園,至於那四名警察則留了下來繼續跟周圍的人做筆錄。
十分鐘之後,另一輛警車來到了現場。車門開後,便見六名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不過,他們並沒有和做筆錄那四名警察打招呼,而是徑直朝男生宿舍走去。
我猜想,他們應該是去勘察樓上的現場了。
半小時之後,那六名警察便從宿舍樓裡走了出來。接着,他們便來到那四名做筆錄的警察身邊,跟對方交流了幾句。隨後,他們便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而那四名警察在又做了一會兒筆錄之後,便將圍着現場的警戒線給撤了開來。之後,他們便上了那輛110的警車,跟着那六名警察的警車一起離開了學校。
待他們走後,周圍看熱鬧的人這才散了開來。至於我,也跟着班上另外幾名看熱鬧的男同學回到了教室。
“哇,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我們剛走進教室,教室裡留下的同學便問我們。
“沒辦法,被警察攔着不讓回來,非要我們做筆錄!”一位男同學抱怨的說。
其實,他說得並非全是實話。因爲,做完筆錄後的人那四名警察都放其離開了,只剩下我們幾個愛看熱鬧的還留在原地。
“那警察說那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沒有?”一位女同學問。
“沒有!”我們幾人中的一位男同學回答。
“不過,看那情況應該是意外,而不是謀殺。”
“那他是自己摔下樓的,還是別人不小心推他下樓的?”一位班上的男同學問。
“這個就不知道了,等幾天警察調查完後應該就有結果吧!”
隨後,班上留下的同學又問了我們幾個問題,包括:摔死那個男同學是哪兒的?死狀怎麼樣啊?等等。
我沒有回答一句,而是讓另外幾個同學回答了。
三天之後,學校貼出了一張公告,公告裡說三天前有位叫張紅兵的同學在宿舍樓摔死了,經法醫檢驗乃意外身亡,希望本校的各位同學今後在樓道里玩耍時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不要再發生此類的事故。
看到這張公告,我不禁爲那位叫張紅兵的同學而婉惜了起來。畢竟,因爲一次意外便葬送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