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融呼出一口氣,很誠懇地道歉,“對不起,秋老大,靜涵太莽撞了,請原諒。”
“我已經原諒她了,老婆,你沒看我放她走了嗎?”秋少容還是一臉沒正經,“說,是不是揚少讓她來找我?”
名飛揚讓他出面解決名飛捷的事,他沒答應,就是想挫一挫名飛揚的銳氣。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名飛揚會借這件事要挾楚靜涵和梅雪融,還真是……夠小人。
“是,”梅雪融無奈承認,“揚少答應接嘉言的手術,條件是讓靜涵說動你出面解決捷少的事,或者……”
話說一半,她突然醒悟到什麼,猛地住了口。
“或者?”知道她話還沒說完,秋少容很感興趣地挑眉,“怎樣?”
梅雪融的臉紅了又白,“沒事,秋老大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秋少容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問,“你有多恨揚少?”
什麼?梅雪融愣了愣,“我?”
秋少容笑笑,頗有點高深莫測的味道,“你進藍星,接近揚少,不就是爲了替你姐姐報仇?”
梅雪融腦子裡轟然一響,也不記得是自己跟他說過,還是他自己知道的,“我……這是我的事,秋老大就不用操心了……”
“別不自量力,梅雪融,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秋少容搖頭,很惋惜的樣子。
梅雪融的心跳了跳:怎麼他也這麼說?難道……真的是她錯怪了名飛揚,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那是什麼樣的?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她顫抖着,咬着慘白的脣,心亂如麻。
秋少容揚眉,“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揚少敢做敢當的個性,是他做的,他不會否認。”
“但這次不一樣,”梅雪融冷笑,“我姐姐是因爲他死的,一屍兩命,他如果承認,就得坐牢,就得身敗名裂,他當然不會承認!”
秋少容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看了她好一會,才轉身回到桌邊坐下,“我知道現在說服不了你,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有你後悔的時候。”
梅雪融咬着嘴脣瞪他,然後
扔下兩個字,“再見。”
從秋少容這裡出來,已經七點了,梅雪融想去找名飛揚做最後的談判,可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或者說沒那麼大的勇氣,就拐進了路邊的一間小酒吧,要了一杯啤酒,慢慢喝着。
一邊喝一邊想事情,從他們姐弟三個從小相依爲命,到跟陸嘉言彼此恩愛,再到姐姐的慘死,一幕幕,一件件,一樁樁,閃電般劃過腦海,遙遠而又清晰。
“嘉言……嘉言……”想到病牀上面無人色、正在死亡線上徘徊的陸嘉言,梅雪融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罷了,罷了!
不是跟自己說過嗎,陸嘉言落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她的錯,那這後果就應該由她來承擔,不是嗎。
橫豎都是要留在惡魔身邊,找出他的罪證,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什麼藉口不是藉口!
想到這裡,她大概一下想通了吧,猛地仰頭喝乾了杯子裡的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蹌蹌着走了出去。
“叮咚叮咚叮咚……”
名苑別墅的門鈴突兀地響起來,在寂靜的夜空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不大會兒,歐陽正出來開門,看到滿身酒氣的梅雪融,先皺了皺眉,“梅小姐,你喝酒了?”
“多此一問,”梅雪融白他一眼,眯着眼睛笑,“你沒聞到酒味兒嗎?對了,揚少在不在?”
“在,”歐陽正眉頭皺得更深,想要扶她,被她躲開,也就收回手來,“進來再說。”
梅雪融晃盪着進門,果然看見名飛揚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姿態優雅,像一隻白鶴。
“我回來了。”她嫵媚地笑笑,直接進了臥室,仰面朝天躺到牀上。
名飛揚擺了擺手,歐陽正就回了自己房間。他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不緊不慢地進了臥室。
“我想清楚了。”梅雪融閉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着,顯見得她這時候的心情應該是很平靜的。
“說。”名飛揚踱近牀邊,低下頭來,居高臨下看着她的臉,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我願意做你的女人,換你給嘉言做手術。”
說出這句
話來的時候,梅雪融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平靜,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可以不帶一絲波動地把這句話說出來,很了不起。
而更平靜的人卻是名飛揚,或許他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又或者知道梅雪融不可能心甘情願,他無聲冷笑,“你喝了酒?”
“是,”梅雪融承認,睜開眼睛,眼眸卻是清澈的,“但是我沒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是嗎?”名飛揚不置可否,“起來。”
梅雪融很聽話,立刻翻身坐起來,擡起眼來看他。
“跟我過來。”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梅雪融乖乖站起來,跟在他後面進了書房。
名飛揚從書桌上拿過一頁紙遞過去,“簽字。”
梅雪融接過來,拿起桌上的筆,在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爽快程度終於讓名飛揚有了一絲動容,“不看看寫的什麼?”
“沒必要,”梅雪融把紙遞回去,“如果我不籤,你就不會給嘉言動手術,豈非顯不出我的誠意。”
名飛揚突然一笑,“我勸你最好看一看,你要想反悔,可以直接撕了它。”
有必要嗎?梅雪融眼神迷惑,還是拿起來看了看,很簡單的一份契約:
本人梅雪融,自願留在名飛揚身邊,任其予與予求,若未經名飛揚允許,自行離開,則賠償名飛揚人民幣一千萬,還款時間由名飛揚決定。
“一千萬?”梅雪融自嘲地笑笑,“好大的手筆。”
“要不要反悔?”名飛揚“好心”地提供機會給她,“而且你最好清楚,我原先說過不准你做傷害名家和藍星的話都不必再重複,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我知道,但是?
“還有,”不等她說什麼,名飛揚接上話,“就算我接陸嘉言的手術,也不保證百分之百成功,也許他會下不來手術檯,這一點你也要想清楚。”
梅雪融忽地臉無人色,真想就這樣暈過去,永遠也別再醒過來!
如果、如果她付出這樣的代價,還是不能救陸嘉言一條命,那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