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根本就不在我們對斯蒂芬桑派出的一千六百名商業間諜的大名單裡好不好！”
盧娜的抱怨聽的徐楠虎軀一震。
有沒有搞錯？要知道整個斯蒂芬桑也就十幾萬人的人口規模，如果盧娜所言非虛，豈不是一百個人裡就有一個失樂園的商業間諜？
怪不得失樂園的山寨產業如此成熟，這特麼都快把斯蒂芬桑給徹底滲透了啊。
“咳咳，我是相信失樂園的諸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背後搞鬼，他們不希望雙方達成合作，故而使用如此下作的伎倆！”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你說呢，徐楠先生？”
羅傑義憤填膺。
徐楠只能乾笑兩聲表示贊同，早就沒有了剛開始的蜜汁自信……
到了這會兒他也琢磨出味道來了，自己身邊的這羣看似公費旅遊的酒囊飯袋，搞不好都特麼是各路商業間諜的頭子，藉着公款吃喝的名義，悄然進入斯蒂芬桑，和自己的線人們交接。
其實盧娜早就若有若無地提醒過徐楠了，只不過他還以爲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這麼說起來的話，昨天泡溫泉的時候，他們頻繁上廁所的原因找到了。肯定不是腎不好啊！
徐楠內心淚流滿面，原來自己真的只是個光桿司令，也是唯一那個想要認真做事的人吶！
“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對勁，有人在挑撥大家的情緒，遊行活動和罷工潮雖然被徐楠先生的妙計阻止了，但商業間諜的事情，恐怕會驚動長老會。”
羅傑很不爽地說：“今天……怕是沒辦法繼續了。”
作爲塑能法師學派的老大，羅傑也想早點搞定白皮書然後去研究奧術啊，奈何這些刁民總是給他折騰事情，這讓羅傑無可奈何之餘，忽然想到了求助徐楠。
“長老會下院庭審間諜？邀請我旁觀？這樣不好吧？”
徐楠面對羅傑直白的邀請，有點左右爲難。
如果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還好，徐楠完全可以憑藉滿腔正氣說服長老會的人，失樂園並沒有向斯蒂芬桑派出商業間諜。
但現在的情況是，失樂園已經歪的不能再歪了啊！
羅傑揮揮手：“到時候反正要對質的，您肯定需要出席的。”
“真的很抱歉，原本雙方愉快的合作被一再拖延，但我保證，不會再有意外了。”
“等解決了商業間諜的事情，我們立刻簽署協議！”
羅傑開溜了，帶着一堆光頭紅袍法師氣勢洶洶地去找極光樹屋的麻煩去了。
徐楠等人則灰溜溜地返回了酒店。
一路上，大家都有點害怕，畢竟商業間諜的出現，讓城內的排外現象變得非常嚴重。
遊行和罷工潮雖然被阻止了，但更多中立的人加入了反抗和失樂園合作的浪潮當中。
斯蒂芬桑的法師，最痛恨的就是商業間諜，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配方和儀式，就這麼被人偷走了，簡直是對學識的侮辱和褻瀆！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整個斯蒂芬桑都得知了商業間諜的消息。
一開始還沒什麼，大家只是覺得有點過分而已，畢竟商業間諜的存在已經是一個默認的潛規則了。斯蒂芬桑常年有各種勢力前來滲透，不管門檻設置的多麼嚴實，總歸有墮落之人的。
但問題是，極光樹屋的商業間諜事件只是一個開頭。
晚上的時候，正在籌辦百年祭的防護學派聲稱，他們也抓到了兩名間諜。
這兩名間諜偷走了他們庫存中大量的七彩龍蜥蜴的羽毛——這種鍊金材料非常稀有，是防護學派百年祭儀式中非常重要的物品，但現在已經被這兩人偷空了，至今還未追查出鍊金物品的下落。
而這兩人的來歷，防護學派的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或多或少也暗示了一下失樂園。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斯蒂芬桑的民憤。
對失樂園積累多年的敵視徹底爆發。
一時間，浮空城沸騰了，甚至有很多在外面遊歷的法師都返回城中，大規模表態抗議和失樂園的合作。
而這一次關於商業間諜的庭審，也變成了萬衆矚目起來。
徐楠很頭疼。
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失樂園肯定要背黑鍋了，畢竟他們黑歷史那麼多。而這幾名所謂的商業間諜，搞不好也是幕後黑手推出來的犧牲品，到時候對方張口指控是得到了失樂園的授意，自己這方百口莫辯。
那麼這次談判多半要黃。
談判黃了，羅芒和安蘇麗肯定不高興，倆人沒辦法安安心心地談戀愛了。
羅芒不高興了，徐楠怕是第一個要被問責，雖然老師不是那種粗暴的、不講道理的人，但這也是羅芒第一次交給徐楠辦的差事，這就搞砸了的話，多少會讓他失望的。
“不能坐以待斃了。”
“指望羅傑這個光頭糙漢查出幕後黑手是誰基本不可能，畢竟這位主兒是那種覺得光頭很有威懾力，就不僅自己常年以光頭紅袍的形象示人，連加入自己法師學派的法師們也必須根據他的奇怪審美進行外形標配的腦回路神奇的傢伙……”
“首先，要確定那三個商業間諜，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我們的人！”
徐楠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
他在酒店內部找了一個秘密房間，然後又單獨開了一個李歐蒙的小屋，將代表團的幾個重要人物召喚進去開會。
“今天，我希望大家能收起之前那種態度。我本人非常希望能完成老師交代的任務，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
爲了增加威望，徐楠不得不狐假虎威一波。
聽到羅芒老先生的名字，這幫原本嬉皮笑臉的人也嚴肅了起來。
徐楠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首先，我要知道，這三個間諜，到底是不是我們的人？”
微胖術士沉吟道：“極光樹屋那個肯定不是，雖然長得帥，但魅力不高，這種人我們一般不要……”
“但七彩龍蜥蜴羽毛的那兩個我就不知道了……”
盧娜斬釘截鐵地說：“絕對不是我們的人！”
徐楠心中一動：“你有情報？”
盧娜搖頭。
“我們的人不可能被抓的。”
“經過失樂園培訓的商業間諜，從未失手過。”
“被抓的，肯定就不是我們的人啦！”
文書小姐姐的臉上浮現着莫名的驕傲。
徐楠沉默。
緊接着，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特別是關於這幾個人真實的任務的。
對方也如實告知。
不管是打牌的還是奶孩子的，亦或是微胖的吃貨，還是腦回路奇特的文書小姐姐……他們其實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失樂園軍情七處情報負責人。
俗稱間諜頭子。
還是專門負責和斯蒂芬桑的線人進行對接的。
“其實我們也是不得已，考覈部門那邊對今年失樂園的創新進度非常不滿意，鍊金部門方面對靈感要求也日益增多，奧菲先生考慮到失樂園的內部協調問題，於是讓我們趁這次機會，多搜刮一些靈感回去……嗯，我們管那些東西叫靈感，畢竟我們是間諜，不是小偷。”
盧娜小姐貌似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我們的人滲透的很深，斯蒂芬桑最著名的鍊金工坊裡有很多都是……”
徐楠揮手打住。
他只要知道那三個人並非來自失樂園就好。至於這幫人愛幹嘛就讓他們幹嘛去吧。
他們也是按照奧菲的命令辦事。
“既然這樣，我直接向奧菲先生聯繫好了。”
徐楠不指望這幫間諜頭子能幫上什麼忙了，畢竟他們自己的任務也挺重的，徐楠對他們的唯一要求是別特麼被抓！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代表團的人被抓，怕是直接要打出gg了。
待他們離開之後，徐楠直接聯繫奧菲，要求他將斯蒂芬桑目前的情報傳送給自己。
他需要對整個事件有一個更深入、更徹底的瞭解。
他知道，既然奧菲派了這麼多商業間諜，那麼肯定有對這次兩派之爭了解頗深的線人存在。
果然，沒多久，奧菲就發了一個地址和聯絡暗號過來。
徐楠以易容術化妝出門，藉着夜色摸到了預定的地點。
仔細一看，那是一個成衣鋪，人氣不算旺。
徐楠謹慎地走了進去。
大廳裡陰暗無比，只有一個很淡然的人影在低頭縫製一件優雅的法師袍。
徐楠沒有作聲，只是默默走過去，拿起了櫃檯右邊的第三隻蠟燭，輕輕晃了晃：
“我想要定製七件法師袍。”
那人擡了擡眼皮：“那得先量量你的尺寸。”
“配套的內衣需要嗎？”
徐楠咳嗽一聲：“不需要，我們學派的施法者不穿內衣。”
以上，便是暗號！
那人終於站了起來，徐楠愕然發現，居然是個面容清秀，有着亞麻色頭髮和藍色眸子的姑娘。
“你進來吧。”她將法師袍放下，拉開後面的更衣室的門。
徐楠本能硬着頭皮繼續對暗號：“進去幹嘛？”
“我得量量你的尺寸呀！”姑娘嘟囔着嘴，滿臉不樂意。
徐楠心道都是哪個老流氓設計的暗號？
然後欣然走了進去。
還沒等他開口問呢，啪的一聲，姑娘將一疊厚厚的紙張拍在了徐楠身前的桌子上。
“這就是資料麼？”
徐楠心中一喜，拿起來仔細閱讀，結果越看越不對勁。
“高危津貼19個月合計17852恆金幣……”
“特殊績效獎勵3季度合計54794恆金幣……”
“線人基礎補貼4個月合計6000恆金幣……”
徐楠看的暈了，問：“這是什麼？”
姑娘一臉奇怪地看着徐楠：
“賬單。”
“你不是來發工資的嗎？”
“老孃已經大半年沒收到失樂園的工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