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嗎?”白小憐冷下臉,目光嘲諷,四人組站在她身後怒視凌靜若。
真是個賤人,恩將仇報的本事倒是高!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沒這麼說!”凌靜若聲音冷凝,視線掃向白小憐,嘲諷無比,“就怕某人心虛自己慌了手腳,我不過就是想請白道友解釋一下成師兄之事,你到底在春風化雨中動了什麼手腳,爲何剛剛,他身體突然不能動了?”
聽到此話,衆人頓時騷動,連阮修宜的目光都不對了,他本來就有所懷疑,現在更是驚疑不定地看向白小憐。
“此女分明自私無比。”成天涯冷冰冰開口,“怎麼可能花費大氣力救我們,而且大家也看到了,此女精通幻陣,我看這一切分明就是她設的局,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你們血口噴人
!”沈曉二怒了,“你們天道宗都是一羣忘恩負義的畜生,老大真是不該救你們。”
“你纔是畜生!”對方回罵。
“哼,一羣瞎了眼的忘恩負義的畜生,這個時候不想着解決辦法,反而恩將仇報,真是……”吳忠恨得咬牙切齒,心裡的怒氣一波波涌上,根本壓抑不住,正罵得正歡,卻被白小憐一句話阻住了。
“別罵了,切記情緒急躁,小心被鑽了空子。”白小憐語氣淡淡,神態意外的鎮定,她看了眼阮修宜,又看了眼目色沉沉的凌靜若,“我知道你們信不過我,既然不能同心協力,那就分道揚鑣好了,希望你們好自爲之,一路平安!”
說完,掃了眼四人組,語氣輕緩而堅定,“我們走。”似乎知道對方一定會放他們走。
走出很遠,四人組頻頻回頭,見真的沒人追上來,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沈曉二不解,湊過來詢問:“老大,他們不是懷疑你嗎,怎麼就這麼簡單地放過咱們?”
吳忠比較精明,推了下沈曉二的腦袋,罵他:“一腦子草,他們不是懷疑,而是根本就不信任老大,他們的目的就是趕走老大!”
“哼!”錢俞陰柔的臉上佈滿陰狠,“天道宗都是一幫賤人,老大救了他們,反而被倒打一耙!”他瞥瞥沈曉二,“你真是個豬腦子,沒遇見老大之前,他們就被困在那了,怎麼會是老大搞得鬼?”
這樣一聽沈曉二更不明白了,“老大最先發覺異常,並且是最有可能帶領大家出去,他們爲什麼要趕走老大啊?”
“因爲他們找死!”
白小憐淡淡說了一句。
她確實是在春風化雨中做了手腳,可那又如何,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救了他們,他們就得付出代價。何況她那樣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裡面,此處危險神秘,沒人知道有什麼東西隱藏在暗處。此時此刻,大家唯有同心協力,才能找出生機。然而可怕的是,對方卻是善控人心,所以必須避免同伴突然插你一刀的情況。
爲防止此種情況,她才利用衆人接受春風化雨的時機,在衆人識海留下一抹極淡極淡的神識,這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甚至一段時間後,神識就會自己消失
。
成天涯的情況不過是剛留下神識,還比較強大的緣故,但即便如此,也不過控制一息而已。
哼!她扯扯嘴巴,現在多好,沒人管他們,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
走了一會,白小憐就不動了,坐在地上,招呼衆人,“來來來,都歇歇。”
“怎麼不走了?”沈曉二疑惑。
“走也走不出去,咱們聊聊天,等他們那幫人被收拾完之後,咱們再動手。”白小憐笑眯眯的。
“老大,你不是看上那個阮修宜了嗎,怎麼,你就不擔心他出事?”沈曉二噌的挨着白小憐坐下,八卦道。
“出不出事都沒關係,只要給我留下屍體就好。”白小憐語氣平靜,彷彿在說不相關之人,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吳忠靜靜看着白小憐目光莫名,心裡如翻江倒海般,此女真是讓人看不透,每當你覺得能看清她時,馬上就會帶給你新一波的驚異;當你震驚於她的實力時,而後很快發現這不過只是小部分而已,她根本未盡全力。
“老吳,來,坐這!”白小憐拍拍旁邊的空地。
吳忠一僵,不自在地收回視線,坐過去。
“跟我說說,靈丘是怎樣一個人?”白小憐話音剛落,吳忠猛然擡頭目光驚異,老大都知道了,“我……我……沒有……”
“別說了,我都知道,我相信你!”白小憐擺擺手,面上一片坦然柔和。
她目光清澈,眉眼坦蕩,額間的水晶明亮似驕陽,溫暖光明,不知爲何,吳忠一下子便安了心,他也相信老大。
這幾人確實是靈丘故意安排在白小憐身邊的,但她卻只對吳忠下了功夫,以延壽丹爲誘餌,讓他伺機殺了白小憐。
聽完吳忠的講述,沈曉二簡直難以置信,“吳大哥,你居然相信她的鬼話,延壽丹啊,那可是延壽丹,何等珍貴的丹藥,她手裡怎麼會有,你腦子壞掉了吧
!”延壽丹那可比極品道器還要貴重稀有,即便是煉丹大宗師都未必煉得出來,何況丹陽真人只不過是高級煉丹師,靈丘更不必說了,人家正牌未來道侶還在呢,她算什麼東西。
沈曉二越想越覺得吳忠腦抽,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吳大哥,你這麼聰明個人,怎麼會相信這樣的話?你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修士,你都活了……”200多年,後面的幾個字還未出口,就被程怡擡肘猛擊了下。
“嗷——好痛!”他憤怒又委屈地看向程怡,“幹嘛打我!”
這人腦袋真是不開竅,程怡瞪了他一眼,語氣不耐煩,“你這人真聒噪,少說兩句不行!”
“……”唔,好桑心,被嫌棄了!沈曉二抱頭悶不作聲。
氣氛一時靜默,而就在這時白小憐開口了,戳破了衆人遮遮掩掩的氣球,“老吳有200多歲了吧,難怪!”
“老大……你……”嘴真快!程怡、錢俞無語凝噎。
沈曉二莫名其妙:“怎麼啦?”
吳忠:“……呵呵!”
吳忠是真的着急,230歲了,眼瞅着元壽將近,修爲卻停在築基初期不動地。都說修士築基有300年元壽,可誰能滿打滿算正好活到300歲啊,平常老百姓也說百歲壽命,可勉強活到80歲都算是長壽了!
這人一急,就慌,一慌就容易做糊塗事!明知道靈丘瞎掰騙他,他還是自欺欺人,可是能怎麼辦呢?起碼還有個希望!
吳忠眼中有着深深的落寞,眉角處的皺紋仿似也更多了些,整個人像是垂暮老頭,沒有生氣。
衆人都默默不做聲,轉過視線,粉飾太平。
當然,衆人裡不包括白小憐,她最喜歡戳人痛腳了!
“爲什麼不能說?不說你就不是200多歲元壽將近嗎?”白小憐十分不理解吳忠的心態,低身仰頭看他,眉眼澄澈,澄澈到殘酷,“你在幹什麼?裝可憐博人同情嗎?”這話宛如一把刀瞬間插入吳忠的心臟
。
他擡頭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白小憐目光不動,與他直直相對,“同情有什麼用?是能幫你提升修爲啊,還是幫你搶奪延壽丹?你爲什麼不去正視它,面對它?衰老又如何,衰老就是你昏頭幹糊塗事的理由嗎?”
白小憐起身,立在不遠處,背對着他們,青白衣袂紛飛,仿若乘風而去,連聲音都是淡淡的,毫無起伏:“正是因爲衰老,正是因爲窮途末路,才更應該沉靜心神,什麼都可以亂,唯獨心不能亂!只要夠堅定,勇往直前,即便死去又何妨,假若有緣,二十年後還可繼續探尋仙道!”
聞言,吳忠嘴脣翕動,但卻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將頭埋在雙膝,肩膀不停地顫動。
其他三人看看白小憐,再看看他,俱是手足無措。
白小憐也轉過頭,有心安慰幾句,開導他,但最終沒說什麼。
有些事,外人根本幫不了,只能靠自己。
半晌的靜默無言之後,衆人繼續趕路,吳忠一路上神情都有些呆滯,但好在精神不錯,衆人也就放了心。
程怡看看吳忠,又看看白小憐,悄悄蹭到她身邊,扯扯她的袖子,傳音:“老大,你爲何要說那些話啊,好傷人的!”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白小憐反問。
“很對!”程怡頭點得很堅定,而後又遲疑,“其實老大可以委婉點的。”
“唉!”白小憐嘆了口氣,“膿包要挑開才能痊癒,他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
聞言,程怡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轉睛地看着白小憐,“老大,你真好,這麼關心我們!”
關心?白小憐有點想笑,確實有關心的成分,但更多的是防備。她不能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一個心思不定甚至糊塗的人,她要的是絕對穩定的後方。
所以,吳忠必須清醒過來,明明白白地清醒。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也許寡淡,但是收服人心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