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時的報道……不會剩下任何的痕跡。
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小姐……別看了。”郝伯嘆息着說道。
北堂集團已經敗了，這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殷小沫到達病房的時候，鳳心暖已經半躺在病牀~上，神情萎靡，閉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殷小沫進來的腳步聲讓鳳心暖睜開了眼睛。
鳳心暖緩緩轉過頭看向她，眼裡聚斂了恨意，費力的擡起手，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試圖擡起了幾次都擡不起來！
想要說話，可是也好像說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睜着一雙恨意的眼睛看着殷小沫。
殷小沫站在那裡，就這樣和鳳心暖對視着，沒有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有多恨我！”殷小沫淡淡的說着，“我聽郝伯說了，有人會帶你回去治療，我猜應該是鳳家的人吧……”
畢竟只有鳳家的人才有那麼大的本事！
“回去吧，如果我看到阿司，我會和阿司說清楚你的病情！”殷小沫淡淡的說完，就想轉身離開。
可是身後的鳳心暖竟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扯下手上的針頭，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咬牙道，“殷小沫，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殷小沫僵硬着身體，面容蒼白，臉上沒有任何憤怒，沒有生氣，更沒有怪責……
雙眸微微垂着，眼睫濡溼。
她的不作聲讓鳳心暖更加瘋狂，可是，由於身體的原因，鳳心暖除了剛剛的一句話之外，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小姐你先走吧。”郝伯一臉無奈的走過來，擋住鳳心暖的視線，勸道。
殷小沫擡眸，轉回身噙着淚光的眼靜靜地注視着鳳心暖。
此刻，鳳心暖眼裡的恨意就好像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十惡不赦的人，世界上最該千刀萬剮最該去死的人……
看着鳳心暖痛恨到扭曲的面龐，殷小沫忽然輕笑了一聲，脣角勾起一抹弧度，苦澀到痛，痛到她直不起腰，眼淚從眼眶裡劃落。
“我做什麼了？”殷小沫緩緩地問道，聲音沙啞，眼裡透着一股絕望。
“……”鳳心暖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憤恨的眼光。
看着她，殷小沫又問一次，“我做什麼了？”
她做什麼了？
她不想要眼前的局面，可她能控制嗎？她不想要這一切的發生，她能阻止嗎？
她沒有做什麼啊……
爲什麼全成了她的錯，她沒有想過會發展這一步，她只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爲什麼一切都偏了？
她做錯什麼了？！
……
殷小沫驀地轉身離開。
鳳心暖的聲音在殷小沫耳邊不斷迴響。
殷小沫腳步踉蹌地往樓梯上走去，一步一步樓梯往上走……
也許真的是她錯了。
是她沒有資格，是她造成了這一切，是她間接造成了這麼多的悲劇……
一切都是因爲她，全部都是她的錯，全部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沒有存在過，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小姨不會死，北堂司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鳳心暖也不會突然得了腦瘤。
她一直以爲，不管發生什麼事，自尋短見是最笨最傻的行爲……
可她所謂的堅強，又帶來了什麼。
逞強地活着，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幸福和快樂，
帶來的只有身邊人的災難……
……
“喂，你倒是說說話啊！”
“說什麼？腿長在他身長，我又攔不住！”
“鳳琦玉，你這麼說讓我很不爽！”
“不爽又能怎麼樣？打一架嗎？”
“好啊！”
……
鳳家別墅的門口，南宮翎和鳳琦玉兩個修長的身影對站着。
兩人的神色都很不鬱……
保鏢正在忙碌地裝箱子上車，福嫂站在一旁看着無奈地瞥了他們一眼，這個時候，兩位少爺還有心思鬥嘴！
十幾部跑車駛進別墅，福嫂迎了上去，“少主。”
門僮飛快地上前拉開車門，鳳炎鳴修長的腿邁下車子，一臉的冷漠，眼裡透着寒人的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在門口鬥嘴的兩個人。
鳳炎鳴張開，雙腿走向前，擡起握槍的手將槍口抵在了鳳琦玉的後腦勺上。
鳳琦玉原本張狂的和南宮翎對視，可是這一瞬間就僵直了身體，慢慢豎起雙手做投降狀，“鳳，這種玩多了也不好玩。”
“滾進去！”鳳炎鳴冷冷地道。
“OK，OK……”鳳琦玉慢慢往後退，鳳炎鳴的槍口始終抵在他的頭上，旁邊的女傭全部嚇得連忙跑走。
鳳琦玉的頭動也不敢動一下，斜着眼睛看向鳳炎鳴。
鳳炎鳴的臉色差到了極點，眼睛寒冽如冰，薄脣緊抿，那樣子彷彿隨時準備叩動板機。
Shit。
自己的女人被玷污了，拿他來撒氣……他又沒動殷小沫一根汗毛。
“鳳，冷靜點，我有沒有玷污……”鳳琦玉笑着解釋說道。
“砰——”
一聲槍響在他耳邊炸開，震耳欲聾，彈殼掉落在地。
南宮翎和鳳琦玉同時驚了一下，全部震驚的看向鳳炎鳴。
不過，鳳炎鳴只是放了個空槍。
盯着地上的彈殼，鳳琦玉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搞什麼？！他還真的開槍？！
“我的女人你沒資格說！”鳳炎鳴的聲音從喉嚨裡冷冷地逼出來，對着空地連連開槍，一直到沒有子彈爲止。
“……”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鳳琦玉僵得身子一動不動，耳朵都已經耳鳴，鳳琦玉斯擡眸看向鳳炎鳴。
鳳炎鳴站在那兒，身影冷冽，籠罩着一層陰霾，一張臉冷得跟塊冰一眼，眼裡的恨意卻濃烈得明顯。
他該不會是把自己當成了北堂司吧？！
“行，我不說，我沒資格，我沒資格說……”鳳琦玉深呼吸着連連後退，退到一旁，不敢和鳳炎鳴站在一起。
這個瘋子……
爲了一個女人，他都快着魔了……
“砰——”
鳳炎鳴猛地一把將槍狠狠地甩到地上，胸口因爲沉重的呼吸而起伏着，眼眸深不見底，濃烈的恨意讓鳳琦玉和南宮翎都感覺到了怕意。
鳳炎鳴一旦真的發起瘋來，誰都招架不了，自保都難。
一旁的南宮翎也不出聲地看着鳳炎鳴，鳳炎鳴身上的壓抑、恨意他能清晰地感覺到……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從其他男人牀~上下來，這種感覺……誰受得了。
就連他聽了，都想要殺了北堂司，何況是一向驕傲自負的鳳了！
北堂司這個時候……應該早死一百次了吧？！
“鳳，我們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什麼時候走？”南宮
翎出聲，沒有提北堂司這三個字，這是地雷、禁區……
“不走了！”鳳炎鳴冷冷地道，凌厲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徑自走進別墅，脫下身上的外衣砸到地上。
福嫂默默地跟在後面撿起，無聲地嘆了口氣。
鳳琦玉一聽皺了皺眉，連忙跟上去，“我必須把你一起帶回去，不然父親會把我揍殘廢！”
他可不敢挑戰父親，死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半死不活。
鳳炎鳴走進大廳裡，望着空空蕩蕩的房子，這些都是他的，他容不得任何人來玷污，誰都不能碰他的東西……
北堂司死了。
他卻沒有報復的快~感，他的東西被碰了，他的人也被碰了，死一個北堂司又怎麼樣，北堂司再死一百次都換不回來！
他當時應該多補幾槍纔對！
“鳳，想什麼呢？我跟你說，父親一向都習慣了命令人，這次算是格外開恩跟你做交易，給你解毒劑，幫你解決北堂集團，幫你從中央那邊脫身，現在他讓你今天回去，你就必須回去。”
南宮翎也站在他身後說道，“鳳。老頭子那邊不好辦，要不你先回去，然後在想辦法回來？！。”
“滾開！”
鳳炎鳴回過頭冷漠地瞪他們一眼，徑自走在大廳裡，手按在沙發背上。
他喜歡擁着殷小沫坐在這張沙發上看電視，喜歡殷小沫剝好了桔子喂他吃，喜歡殷小沫被他壓在身下時無奈的表情……
就這麼分開，只能這麼分開……
手機震動起來，鳳炎鳴接起來就聽到裡邊一個聲音焦急地響起，“少主，您讓我跟着夫人，我感覺她樣子不太對勁，她往天台上走了……”
天台？！
“那趕緊給我抓她回來！你蠢嗎？！”
“來、來不及了……”對方嚇得哆哆嗦嗦地說道，“她、她坐到邊上去了……”
坐到邊上去了？！
許柔曾經就像跳樓的！
鳳炎鳴的臉色一寸一寸變白，心跳近乎停止，拔起腿就往外跑，“把手機給她！你把電話給她！”
鳳炎鳴從鳳琦玉和南宮翎身旁跑了出去。
“喂……”鳳琦玉連拉都拉不住他，“你又要去哪，我們要準備回日本了！”
這個鳳炎鳴，到底搞什麼鬼？！
該不會這個時候還去找那女人吧，他想讓父親把他們的皮剝下來嗎？！
“看着幹嘛？追啊……”
南宮翎衝着愣愣的鳳琦玉憤怒的吼了一聲！
……
醫院的層頂很高，風更加顯得蕭瑟，天空下的空曠，顏色很寡淡……
殷小沫坐在天台邊上，一雙眸靜靜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小姨那次站在天台上是什麼感覺？
她當時只是想威脅自己，可是，站在這裡不怕嗎？
這麼高……
現在想想，小姨反對她和北堂司在一起也是對的！
她的媽媽和北堂景雲的關係這麼複雜，最後自己的親人全部都死在北堂家的手裡……
有時候愛情，爲什麼一定跌破頭都要去追求？明知是一段不可能的愛情，爲什麼還認爲只要努力，就可以在一起？
天台的風颳過臉龐，讓殷小沫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如果她從來沒有出現在鳳炎鳴的生命裡，給他抹上一筆揮之不去的陰影……
如果她沒有離開北堂司的世界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