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客棧裡的人對我身旁的這個老頭好像很是尊敬,連這個長相粗狂的長毛大漢都對他頗有忌憚,我把送到嘴邊的紅薯給放了下來,寒聲問道:“你不會就是那巴掌老道吧?”
對面那老頭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拿了一個紅薯,笑着說道:“我像是那般粗魯的人嗎?”
我咧咧嘴:“肯定不像啊!老先生一身正氣,一看就是溫文爾雅的飽學之士。”
那老頭聽了我的恭維好像很是開心,說道:“道長如此慷慨,我就卻之不恭了。不知道你在哪處清修啊?”
我放下心,撕開紅薯皮,笑道:“不就是一塊紅薯嘛,隨便吃就行。我是打蘇州來的。”實際上兩斤紅薯也就兩個,他一個我一個,他隨便吃也吃不了多少。
那長毛大漢看我吃紅薯,忍不住吞了吞唾沫,說道:“看不出來道長還是有錢人啊。”
我吧砸着紅薯說道:“這都寒磣得吃紅薯了,哪算什麼有錢人啊。不過這家店裡的紅薯烤的是真不錯啊!”
我對面的老頭說道:“祥喜客棧的招牌菜溫烤金薯一兩金子一兩瓜,可不是一般人能吃起的。”
紅薯本來就容易塞着,聽老頭這麼一說,我一嘴的紅薯立馬卡在喉嚨裡。
顧不得難受,我趕緊轉頭看向櫃檯後的菜價表,果然是一兩金子一兩紅薯,我當下艱難地嚥下喉嚨裡的紅薯,喝了兩口水,大聲喊道:“小二!你家這紅薯怎麼這麼貴?”
小二聞聲趕了過來,笑道:“道長有所不知,我們這可不是一般的紅薯,是天寒水滋補,金土培植的上等紅薯,我們一般叫他金薯,你看它色澤金黃,口感細膩,與一般的紅薯絕對不一樣。”
我擦,心理引導欺騙,上當了!你這是赤裸裸的欺騙消費者啊!
哎,也怪我,剛剛咋就不看清楚呢,前邊的價格都是以銀爲單位,咋最後一個就是金了呢?
我賠笑說道:“那你們這金薯是按兩賣的啊?”
小二點點頭:“嗯嗯,金薯十分金貴,都是按兩賣的。”
我把金薯放到了盤子裡,問道:
“我這吃飽了,你看這剩下的半斤能不能給我退了?”那老頭自顧自吃的開心,我也不好意思把他的搶過來,只能退自己的了。合計着一個紅薯一千兩銀子呢,我可吃不起啊!
那小二聞言一下子就黑了臉,沉聲問道:“你要退菜?”
小二這一句話說出來,全客棧的人都看向了我,櫃檯後的掌櫃也走了過來,後廚又衝出來幾個廚師,手裡拿着菜刀。
我看他們這氣勢洶洶的樣子,心頭暗叫不好:遇見賣切糕的了!算了,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當下說道:“開個玩笑,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啊!”
小二微微一笑:“道長真是幽默啊。”
幽你個大頭鬼!
我慢慢舉起紅薯,吃相比哭相還難看。
就在這時,又有客人走了進來,小二在我這邊來不及走過去,櫃檯前的掌櫃一下子迎了上去:“這位小姐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上方一間。”
掌櫃地賠笑說道:“真不好意思啊,我們客棧已經沒有空房了,你要不去別家客棧看看?”
我吃着地瓜,看向門口,看到進店的女人大概二十歲左右,臉上沒有一點脂粉,看上去潔白如素,十分姣好,而且她一頭黃髮,眼睛也是藍色的,看上去和中原人士大不相同,我猜她可能是中原的少數民族。
那女的聽掌櫃這麼一說,眉頭一皺,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了上去,掌櫃地身體立馬撞破櫃檯,撞在牆上,牆上的菜價表頓時紛紛掉落。溫烤金薯的牌子正好砸在他頭頂。
我咧嘴一笑,該!你個黑心的老闆,要不是人多,我就鼓掌了。
那女人打飛了掌櫃的,說道:“沒有空房你問我打尖還是住店,玩我呢?”
我壓低身子往對面老頭那兒湊了湊,低聲說的說道:“這女人有點野蠻啊。”
那老頭啃地瓜正啃得開心,聽我這麼一說,他搖了搖頭:“你是沒見過她以前出手的樣子,她可不野蠻。”
我一愣。
那老頭接着說道:“她那是殘暴。”
我點了點頭:“
你們以前認識啊?”
那老頭點點頭:“見過她幾次。”
掌櫃的顯然也是練家子,被甩了這麼狠的一巴掌,掉地上之後立馬翻身站了起來,臉上吧嗒吧嗒淌下血水,原來進店女人由於指甲太長,一巴掌順手刮破了掌櫃的臉。
站起來之後掌櫃的滿臉怒色,大喊道:“閣下何方人士,敢來我們祥喜客棧鬧事。”掌櫃的說話間後廚後院的廚師打雜的都趕了過來,手裡拿着劈柴火的斧頭、砍肋骨的寬刀,半截長的燒火棍。小二的也伸手把自己肩上的毛巾拉了下來,撐在胸前。
我看這些夥計一個個臉色陰寒,而且手上的動作暗着精妙的出手招式,腳下的步盤也都穩穩當當,低頭又對那老頭說道:“老頭,這些夥計看着都不是善茬啊?”
進店的女人冷眼看了眼前這些拿着五花八門傢伙事兒的夥計們一眼,冷聲笑道:“要以多欺少?”
說着腳下一動,嗖的一聲就衝了出去。
“要打架!這麼多人,這女的可要吃虧了,既然是你的老相識,咱要不要上去拉偏架呀?”我轉過頭來,坐到了老頭身邊,方便看打架。
那老頭嘻嘻一笑:“沒事兒,她厲害着呢。咱看就行。”
說着老頭“噗”地一聲放了個屁,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看我,說道:“這年紀大了,吃了地瓜留不住。”
我捂着鼻子,看到其他客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放下筷子不在吃飯,而這老頭卻喜滋滋吃着地瓜地看向門口,心裡感慨:薑還是老的辣啊,你這吃瓜羣衆比我又範兒。
我這聞了個屁的功夫,門口就聽到“嘌嘌嘌嘌”幾聲響亮的耳光,一轉頭祥喜客棧的夥計掌櫃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臉驚恐地看着進店的女人。
掌櫃地寒聲問道:“不知女俠尊姓大名?”
那女的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要找場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錦州陸曼!回去告訴你們曾寬敞,隨時可以來找我麻煩。”
這女的一報名,客棧裡吃飯的客人們全都拿起了兵刃,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本章完)